第二十章 若即若离(2)

  “万岁爷,大不列颠国的画师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是不是现在就传他进来?”“好,你去传吧。”大不列颠国,不就是英国吗,中国古代的字画名扬天下,明有唐伯虎,清有郑板桥,中华大地人才比比皆是,为何要找个黄毛绿眼睛的洋鬼子来画像?
  那西洋画师才二十来岁,是个英俊潇洒的小伙子,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倒是和沈豫鲲有些相象。
  “大不列颠国画师艾伦见过大清帝国皇帝陛下。”他微微朝雍正鞠了个躬,从随身携带的画箱里掏出一个金色的假发套递了给我。这是做什么用的,我纳闷的接了过来。王公公向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给皇上戴上。哈哈,我无法想象雍正戴上这个假发会是怎生模样,我强忍住笑意,将那假发套在雍正的头上,再把他的辫子往里藏了藏,这样从前面看就不着痕迹了。
  “小孩,你帮忙把画布拉好。”咦,这个老外的中文说的还有模有样的。
  他叫的是小绪子,自打我离开太医院后,王公公就将他调来了乾清宫。
  “你这小孩,叫你要把画布拉紧,弄的这样皱,你叫我怎么画?”小绪子委屈的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开口,而是用力固定住画布。
  可那西洋画师明显不想放过他,嘴里还是喋喋不休的骂着,“Youarereally**.”他突然冒出了一句英文,并且狠狠的推了小绪子一下。
  “Shutup!Whatastupididiot!You”vegooofar!Nonsense!Whatabirdman!
  Hey!wiseup!Youeatwiththatmouth?Youwanttostepoutside?You“reajerk!Whodoyouthinkyouare?Youstupidjerk!Youhavealotofnerve!士可忍孰不可忍,当我们好欺负吗,我的心头火起,叽里呱啦的回敬了他一串脏话。
  乾清宫中的每个人都目瞪口呆的盯着我,像是在看一个怪物,包括那个艾伦在内,我心里暗暗的骂自己太沉不住气了,如今成了众矢之的。
  艾伦走到我跟前,缓缓的举起手,怎么,想打我啊,我寻思着要怎样脱身,他的动作却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他将手伸到胸前,深深的给我鞠了一躬,接着又捧起我的右手亲吻了一下,“大清国藏龙卧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是我失礼了,还请姑娘和皇上见谅。”这个老外还有点君子风度,倒是我小心眼了。
  我莞尔一笑,抽回了手并向他还了礼。
  大约半个时辰后,画像完成了。艾伦退了出去,我仔细的看了看,问道:“皇上,这画的真好,您看是挂在何处较为妥当?”雍正摆了摆手,“王一忠,你们先退下。”我放下油画,也准bèi
  出去,雍正指着我,“你留下,朕有话要问你。”完了,一定是要问我关于那些英文的事,我脑子飞速转着应对的方式。
  奇怪,怎么等半天了也不见他开口问,我偷偷的瞄了他一眼,只见他黑着一张脸,眼中怒火燃烧,紧握双拳,显然在努力克制着自己。他这是怎么了?莫非怪我怠慢了那西洋画师,可是他都已经道歉了,难不成还要我给他磕头赔罪不成,这皇上做的还真是小气。
  “你离朕这么近干吗,挡住朕的视线了。”他的口气很不好,森冷而又僵硬。
  我忙退开了几步,几乎退到门口才停了下来。
  “你退那么远,那谁来服侍朕?”敢情是耍我来着,近也不是,远也不是。“奴婢究竟做错了什么还请万岁爷明示。”他不言不语,始终将我晾在一边,足足站了一个时辰我想破了脑袋也不知dào
  是哪里得罪了他。
  好不容易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对于方才发生的事情你要作何解释?”“皇上,如果你是问那些话的意思,奴婢可以一字不差的告sù
  您,这些个都是骂人的话。但是如果要问我从何处学得,那奴婢就只能编谎言欺瞒皇上了。”他挑了下眉,脸上泛出了笑容,“你身上究竟瞒着朕藏了多少本事?”“奴婢不敢,也就只有这些了。”“呵呵呵,好,今天的事朕就不追究了,这盒翠玉豆糕就赏了你了,你下去吧。”“谢皇上。”
  刚走出乾清宫就被王公公拦了下来,“冷姑娘,你没事吧?”“劳公公费心了,若涵没事,瞧,这还是万岁爷赏的点心。”“呵呵,我就知dào
  皇上不会为难姑娘的。”“公公此话何意,若涵不明白。”“这,冷姑娘,有些话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这王公公今天似乎有些热心过头了。
  “还请公公明示。”“姑娘,这西方的礼节老奴是不太明白,但是在我大清的国度上刚才的情形却是有些男女授受不清了。”“公公,这只是西方一个很普通的吻手礼,表示尊重而已。”“恕咱家多嘴了,姑娘,这个你和老奴讲没用,要万岁爷知dào
  才行。”这又关雍正什么事了,敢情他是在吃醋?对于他刚才的举动我突然能理解了,想到这,我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多谢公公提醒,若涵十分感激。”“冷姑娘,老奴枉自揣测君心,还请姑娘好自为知。”难怪刚才皇上像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呢,一会说我离他太近,一会又嫌我离的太远,无论我做什么他都看不顺眼,原来他的爱就凝结在他深锁的眉头之间,我的心情大好,真想找个人分享一下。对了,好几天没见过映雪了,还怪想她的,这翠玉豆糕正好拿去和她一起享用。我踏着愉快的步伐向浣衣房行进。从乾清宫到浣衣房要经过一条曲折的斜径,远远的我就看见映雪和一个男人在说着话,那男子背对着我,我只觉得他的背影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他们说着说着,脸越贴越近,最后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嗨,小妮子春心动矣,待会定要嘲笑她一番。这样子偷看别人的**好像有些不道德,我便故yì
  的咳了几声。
  那男子迅速的推开映雪,朝浣衣房后门走去,等我走近时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映雪见过姐姐。”“妹妹啊,刚才的男子是谁?”“既然姐姐都看见了,映雪也不再隐瞒,他是宫中的侍卫,和映雪也算两情相悦。”原来是御前侍卫啊,怪不得我觉着眼熟呢。“妹妹,宫中的规矩你很清楚,是绝对严禁私相授受的,以后你可得小心,我看见了自然没事,但要是让别人瞧见了随便嚼个舌根就由你好受的了。”“多谢姐姐关心,映雪以后自当留心。”“这是皇上赏赐的翠玉豆糕,我特意拿来一起尝尝鲜。”“姐姐,万岁爷对您真是不一般呢。”“小妮子瞎讲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姐姐,那映雪还是情愿你用点心来堵住我的嘴。”“快吃吧,小馋猫,这些都留给你了。”从映雪处出来,已是日上三竿了,今年的夏天来的特别早,日头也特别毒,在太阳底下才走了一会我便感觉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扑通”一声,一位守护乾清宫的御前侍卫倒了下来,所有人都围了上去。
  我忙上前推开人群,给那昏倒的侍卫把了把脉,“不碍事,他只是中暑而已,你们赶紧把他抬到树阴下去,我开个方子给他调养一下。”围观侍卫只是将他抬去了树阴下,再无人理我,我这才记起原来我已经不是太医了。我自嘲的笑了笑,这真是三十年风水轮流转啊。
  “冷姑娘,皇上叫你呢。”我答yīng
  了一声,就进去了。
  “你还记不记得圣旨上是怎么说的?”“奴婢记得。”“那你说一遍给朕听。”
  “……禁止碰触一切和医学有关的事情……”
  “既然你知dào
  ,那为何违抗圣旨?”“万岁爷说的可是刚才侍卫晕倒的事情?奴婢只是给他诊脉而已。”“违抗圣旨可是死罪。”“所谓医者父母心,奴婢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若要治病,你也只能给朕一个人治。”我猛的抬头,他这算是向我表白吗?
  他的神情有些不自在,见我盯着他,他的眼神有些犹豫,咳嗽了一声转开了头去。我的心“咚咚”直跳,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逃避吗?我究竟何时才能逼出他的真心?这个时候一定要有人捅破这层纸,既然他不敢,那就由我来。我走到他的面前,硬是对上他的眼睛:“万岁爷刚才说的话奴婢没有听清楚,能不能请皇上再说一遍?”“你的脸那么红,是不是专注于某事的时候都会如此?”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真难为他还记得我当时的胡言乱语。
  他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然后双手环住我的腰缓缓的拥我入怀,我闭上了眼睛,静静的享shòu
  着这份柔情,原来爱情的距离就是眼睛和眼睛之间的距离,在我的注视下他的真心已无所遁形。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是一种成熟男性的气息,他的怀抱好温暖,暖的我都舍不得离开。他轻轻的托起了我的下巴,他的唇离我越来越近,没来由的我脑子里闪过他酒醉那晚的情形,想到了若曦,我的心重重的一沉,我不要再做替身,没等我做出任何拒绝的举动,他的唇已经覆盖住我的,瞬时我觉得天旋地转,心跳加快,全身无力软软的倒在他的怀里,罢了,即便是替身我也认了。
  “皇伯伯,承欢来给您请安了。”听到这稚嫩的声音,我迅速恢复了理智,忙不迭的推开他,远远的躲到一边。
  大家千万别怪若涵忘记了姐妹之情做了第三者,要怪就怪我,实在是不忍心看她一头热啊。也别怪四四移情别恋,就让若涵先快乐一阵吧,接下来又要虐她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