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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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抚着她的满头乌发道:“我身上还是湿的。”
她却不松手,委屈地道:“彦堂,我……我还是没有怀上。”
他早料到如此,要不然肯定早得了她的消息。忍着胸中的惆怅,他安慰她道:“不着急,儿女缘份也是天定的。”
她抬头瞧了瞧他,见他并未有什么不乐的表情,吸了吸鼻子道:“你快去换身干衣裳。”
他却不动,又将她整个儿搂在怀里,低头嗅了嗅她的发香,勾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这次回来,祖父母都忍不住向沈立行询问了子嗣之事,沈立行笑着敷衍过去,老人们也知道他是个有主见的,便也没有再问。他不愿跟高世曼说这些,省得她不高兴,在京的日子,倒是哄得她益发黏人。
七七乞巧节就要到了,明天也是高世曼十九的生辰,她不喜劳师动众过什么生辰,听说街上热闹,她吵着要跟着沈立行出街凑热闹。一路行来,她叽叽喳喳,跟个孩子似的多话,沈立行拉着她的手,听着她叽喳不停,时而露出会心一笑。
乞巧习俗不一,有人投针乞巧儿,有人种生求子,也有成群结对拜织女的。不过这天街上也很热闹,高世曼见很多人拿着一种蜡制的娃娃,随口道:“这是什么?”
以前也有,只有过她没有关心过,今儿兴致来了,便有此一问。安心笑道:“这是宜子的娃娃,称为化生,少夫人,要不咱们也去买一个?”
沈立行有些心动,一瞬不瞬地瞧着她,她朝他笑笑道:“彦堂,要不要买一个?”
他只笑了笑,安心忙朝荔枝使了个眼色,令她去买一个回来。高世曼拿着买回来的娃娃笑道:“好玩儿。”
这便是向大家透露了她的小小心思了,安心见状又道:“少夫人,明儿咱们斋戒一天,沐浴后拜拜织女吧,听说向织女星默祷可以求夫求子呢!”
高世曼笑道:“真的假的?”
荔枝兴奋地道:“当然是真的!”她也想求个如意郎君呢。
高世曼呵呵直笑,心说你们这些人想嫁个好夫君,求织女还不如来求我呢,终觉得这样说对神灵不敬,便没有说出口来,她笑罢又道:“好,就照这么办,明儿咱们都茹素一天。”既有这个风俗,那便入乡随俗好了,反正没有什么坏处就是。
正走着,沈立行突然一顿,高世曼感觉他的不对劲,忙扭头道:“怎么了?”
他皱眉低声对她道:“我刚才瞧见你二妹跟褚家三少在一处儿,莫不是看花了眼?”
高世曼哦了一声道:“他们一起合伙儿在做生意,上回二妹还找我拿了一千两银票。”她见沈立行轻皱眉头,小意地哄他道:“是借给她的,要还的。”
他捏了捏她的手,她瞪着他,他勾了勾嘴角,又用手指挠了挠她的掌心,她咯咯一笑,这才知道他并非介意银钱之事。见她笑了,他这才又扯着她前行。
七夕高世曼果然令大家茹素,晚间还似模像样儿的拜了织女星。
等沈立行离京,高世曼又恢复了忙碌。她没忘高世娟所说杨家开办钱庄未果之事,于是将秦二他们召集在一起将这事儿给说了。
秦二冷笑一声道:“这杨家倒是什么事儿都想插一脚,也不照照他们的小细腰够不够粗。”
李陵倒没吱声,景先皱眉道:“上回假银票之事也没查出个所以然,不会就是他们杨家干的吧?”
高世曼想也没想道:“何以见得?”还拽上文了。
景先顿了会儿道:“若他们真想开办个钱庄,必然会先试试水,既然到现在都还没有影儿,必是实力不足、暂时放弃了,很难说不是他们在背后玩花样儿。”
几人都沉默起来,李陵最后对秦二道:“你留意着此事。”
“嗯。”
一日高世曼在书房写字,时不时还拿小扇摇上一摇,突然就觉得全身一股热流从心窝子里蔓延开来,她心下一惊,不安地站起身伸展了下四肢,这种感觉突然又消失了,让高世曼只觉自己产生了幻觉,后来她又坐下怔了一会儿,总觉得这感觉太过真实,再一想天气这般热,也是正常。
她夜里睡眠质量一向也挺好,过了几天,她晚上突然梦到一条大蛇在林间蜿蜒,她吓得转身就逃,也没感觉这大蛇朝自己追来,突然空中就出现一只仙鹤,似认得她一般,只一个优美的旋停,就立在了她的身边,身高足以与她比肩。可能是被蛇吓住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爬上了这仙鹤的背上,这仙鹤似有灵性,待她一坐稳,便展翅直冲云宵,她不敢扭头去瞧那大蛇,只觉在空中飘飘欲仙,风从耳边掠过,凉爽之极。
她舒服地抱着那大鹤的脖子,不知不觉睡着了,后来直觉这风怎么从凉爽变成了闷热,迷迷糊糊中翻了个身,才发现原来是一个梦,她趴在枕上怔了好半天,以往她很少记得这么清楚的梦境,回想那只仙鹤的毛色,甚至都是跃然在眼前,清晰之极。
幸好不是个噩梦,她翻身起床,天热不好赖床,还是起来比较凉爽一点。
中秋头一天,沈立行一反常态,居然没有提前回京,老太太叫人来喊她去吃饭,因为月信迟迟未至,所以她不敢大意,带着人小心往上房而去,一进去老太太便道:“快来坐下,就等你了。”
高世曼堆了笑略扫了一眼,都是几个婶婶,估计是刚打完牌,她不好意思地笑道:“让长辈们久等真是太抱歉了,我有些事儿耽搁了,真是该打。”
二婶笑着道:“左不过都是自家人,吃个饭罢了,耽搁就耽搁了。”
四婶也插话道:“彦堂该回来了吧,往常都是提前回来的。”
高世曼点点头往给她留的座位走去:“应该是快回来了,他不回来也罢,好东西留着咱们吃。”
三婶突然笑道:“那可不行,你惦记着吃,老太太可惦记着抱重孙儿呢。彦堂不回来,你这肚皮只怕更难有动静,上回你说付姨娘不怀孕,你便不敢怀孕,现下她可是挺着五个月的大肚子了。”这话说得她自己心里都在流血,可是为了恶心高世曼,她忍了。
付姨娘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三婶成日里咬牙切齿,却无从下手,这会儿邪火趁这机会都发到高世曼身上,直觉心里舒坦多了。
若是平日,高世曼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今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听了三婶这话,她只觉气血上涌,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荔枝跟在她身后,见状骇得一声低呼:“少夫人!”
老太太听得三婶叽歪心中早有不满,不过她老人家待这几个子媳都宽厚之极,从不说什么重话,也不过在心里腹诽几句罢了,这会儿见高世曼脸色灰白,直往下倒去,吓得脸色骤变,差点从椅子里跌下去。
屋中一阵惊乱,温秀听得荔枝惊叫,顾不得规矩飞奔入内,见高世曼晕倒在荔枝怀中,一股戾气从胸中直窜到脑门儿,她刚才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这个三夫人平日说话就是阴阳怪调儿的,素来又总是好与高世曼难堪,不过以往高世曼总能巧妙绕过去,一般在面儿上都不跟她计较太多。
幸而高世曼悠悠转醒,大家都注目着地上的她,倒没注意到温秀正瞪着三婶。
温秀怒视着三夫人,她一个下人,根本没资格说三夫人什么,更遑论别的。三婶也被高世曼吓了一跳,本来就有些心虚,再抬头见温秀瞪着自己,正要发作,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
高世曼醒来,只觉得身上有种被掏空的感觉,她瞧了瞧正抱着自己的荔枝,一句话也没有说,大家都紧张地看着她,一时间厅中奇静无比。
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丫头清脆地道:“大爷回来了!”
老太太心中一松,一口长气吁了出来。三婶眼神跳了跳,坐在桌旁空前的老实。沈立行进来先是吓了一大跳,又见高世曼躺在地上一副呆傻之相,还不等搞明白怎么回事,一股怒气便涌上心头:“怎么回事儿!让少夫人躺在地上做甚!”边说边冲过来弓身去抱她。
温秀趁机道:“少夫人被气得晕了过去,这才刚醒。”
沈立行刚刚将她抱在怀中,听了这话正要发作,高世曼突然搂着他的脖子呜呜地低声哭了起来。沈立行心痛欲碎,连声哄道:“曼儿不哭,我回来了。”
老太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将三婶瞅了一眼,这时沈立行扭头道:“祖母,孙儿先将曼儿带回去,等太医看过再来给您请安。”
“快去吧!”老太太连忙点头。
沈立行刚抱着高世曼出来,李冲便道:“小的去叫太医!”一溜烟儿便不见了。高世曼仍埋在他怀中抽泣,他虎着脸抱着她快步回院儿,温秀欲言又止,只得跟着沈立行疾步行走。
将高世曼放在床上,她却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他不敢问发生了何事,怕又刺激到她,只得由着她抱着自己,伏在她面前的姿势很是难受,可他又不敢挣开,只得轻声一句句地哄着,时不时亲亲她的眉眼。不大一会儿,她的手便松了,他轻轻起身,瞧着她双眼微阖,泪盈于睫,胸中那股子气不知不觉又升了上来。
他轻声道:“我去帮你拿杯茶来润润嗓子”,不等她应,他便轻轻退出房间,温秀她们都立在外面,他板着脸道:“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