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同气连枝

  替她拭去额间的香汗,他将她搂在怀中道:“昨夜弄那小枕头做甚?”
  “不告诉你!”她一口回绝。
  他故意又欺身上来,她忙举起双手告饶:“好好,我说,这不过是为了增加受孕机率罢了。”
  “垫个枕头便能增加受孕机率?”他疑惑地瞧着她红粉的娇颜。
  “嗯”,她不欲细说,准备将他糊弄过去。
  他只想了一瞬,便皱眉道:“我明白了,你垫高臀部,是为了防止精血外溢?”
  “嗯”,她从未像今天这般,希望他能傻一点儿。
  “有用吗?”他眯着眼不紧不慢地道。
  她心神一松,脱口而出:“当然有用!”
  沈立行盯着她,眼中渐有锋芒,她忙将毯子往脸上一拉,把自己给蒙了个结实,鸵鸟政策并非鸵鸟专用,他一见她这般,还有什么不明白,于是气呼呼地道:“你这个女人,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是不是?”
  “不是!”她在毯下迅速回应。
  他伸手去扯她面上的毯子,她死拽着不放,口中还念念有词:“彦堂,我最爱你,最喜欢你了!”
  说什么也没用了,他口中喋喋不休道:“怪不得以前不管多冷,行房后你都要跑到净房,原来你是想我断子绝孙呐!”
  心中郁闷,手上一使力,便将她的毯子扯开了,她忙用手捂着脸道:“你不要生气,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
  听她这么说,沈立行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他叹了口气直挺挺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半天也没吱声。高世曼见他没了动静,松开指缝一瞧,坏了,真的生气了!她忙觍着脸凑上前柔声道:“彦堂,你别生气了,我……我以前就是怕嘛。”
  他不理她,天知道他有多想要个和她生的孩子,她却不吭不哈瞒着自己好几年,他能高兴的起来才怪。
  她花招百出,又哄又求,他都无动于衷,正使尽浑身解数呢,突觉下面一股热流涌出,她“啊”的一声,忙老实躺好,前功可不能尽弃呀。他忙睁眼扭身道:“怎么了!”
  她说得口干舌燥还不如叫这么一声,于是委屈地道:“都流出来了。”
  他一听忙手忙脚乱地去拿小枕,高世曼看着他这副作态,心中有些不忍,老老实实由着他为自己垫高臀部,然后又可怜巴巴地扭头瞧着他。
  被她看得心软,他只好凑近抱着她的脑袋道:“以后再不许哄骗我。”
  “嗯”,她前所未有的老实。
  怀着期待,她等着腹中能孕育一个小生命,然而月信再次来临之时,她真有些慌了,心情从未有这般低落过,什么事儿也不想做,在家里发了两天呆。她甚至想过,如果自己真的不能生,干脆“引咎辞职”,沈立行是沈家的长子嫡孙,绝不可能娶一个不能诞育后代的女人支应门户,与其两相生厌,不如退而求去。
  人就是这般,坏事越想便越难过,以前晚上独守空房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这下她可真是受不了啦,有天竟躺在毯子里哭了一场。早上眼睛肿着,她不想让人看到,直赖到中午方起,荔枝她们奇怪极了,以为她生病了,结果她将她们都赶到房外,自己一人独舔伤口。
  还好她不是个娇气之人,过了几日心情恢复,她又如往常般开始在钱庄与国泰广场之间穿梭。
  高世娟自过年那事儿之后,便再也没跟高世曼联系过,人要脸,树要皮啊,她做下那种事,如何在大姐面前说得起话,不如躲着不见。高世曼也能理解她这种心情,本来她也不爱搭理这个庶妹,不见便不见吧。
  谁知六月底一个暴雨天气,高世娟竟寻上了门儿,高世曼心下纳闷,请她进花厅,一见面就开门见山地道:“你寻我有事儿?”
  “大姐……”高世娟欲言又止,见高世曼瞧着自己,她鼓起勇气道:“大姐,你能不能借我些银子?”
  高世曼心中一跳,直接道:“上次近千两银子,你都花光了?”她严重怀疑高世娟将自己当成了冤大头。上次那银子也就算了,据她所知,邓国公府也不过是虚有其表,高世娟再是杨沛林的正室,可杨家毕竟还有两个嫡子不是,一般家族的资源也是尽着嫡子女先用,杨沛林整日无所事事,实在不堪大用。
  饶是如此,那千两银子也不该这么快便用罄了吧。高世曼盯着高世娟,她吞吞吐吐地道:“不满大姐,这银子被沛林拿去投资府里的……生意,我瞧着那生意是不成的了。”
  “什么生意?”高世曼本能地问道。
  高世娟目光一闪,本不欲说杨府也想搞个钱庄的事情,但想着要取得高世曼的信任,于是道:“杨府也想办个钱庄,沛林将那银子拿去充作添头,哪晓得这大半年也没见钱庄的影儿,我想着只怕是不成了;仓部主事褚大人的幼子跟沛林交好,他跟沛林说弄得一秘方,还差点儿银子,于是拉他一起入伙做,沛林没有兴趣,我却觉得值得一试……大姐姐,你若手头宽裕,现下帮我一二,我定不会忘了你的好儿的。”
  高世曼听说杨府也想搞处钱庄,心中大为震动,这钱庄可不是说搞就能搞的,看来杨家心气不小啊。但她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听高世娟说完,看着她的双眼,想瞧瞧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你需要多少?”高世曼不紧不慢地道。
  “一千两吧”,高世娟知道这个大姐虽有钱,但绝不是好说话的主儿。
  “那个褚家的靠谱儿吗?”她接着问道。
  “当然!”高世娟一看有戏,腰背不禁挺了挺。
  “沛林知道么?”莫非是杨沛林撺掇妻子来找姨姐儿借钱的?
  高世娟听了低头小声道:“他不知道,反正他也没钱”,她顿了顿突然抬头道:“我瞧着褚三儿弄到了秘方,想必这生意应是好赚;不瞒大姐,杨家表面上瞧着是国公之家,其实也就是空壳罢了,这几年我过的还不如在娘家,实在憋气之极,你是我大姐,总不会想看我过的不如人吧,我过的不好,你面儿上也没什么光彩啊。”
  高世曼心中冷嗤,这个二妹在娘家的时候当然爽了,鲁姨娘掌着家,哪能少了她的花用,如今去做人家庶儿媳妇,又是未婚先孕,再加上不会笼络自己夫君,能过的痛快才叫奇怪。
  高世娟这般骄傲的人都舍了脸求到她这里,她自然不会拒绝,她示意一旁的荔枝去取银票,然后道:“你与人合伙儿,事先最好白纸黑字,签好契书,省得到时候又扯皮拉筋的。”
  “多谢大姐!”高世娟瞧在眼里,心中激动不已,她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这个大姐看着这般顺眼。等银票拿来,她主动道:“烦劳大姐让她们拿纸笔来,我给大姐写张借据吧。”
  高世曼看了看她道:“自家姐妹,还写什么借据,这些银子你先拿去用,我也想你能过的风光些,只是这银子不是小数目,你可长点心,不可再哄人,也别被人给哄了去。”
  “看大姐说的!”高世娟一点儿也不觉脸红,反而笑意盈盈,她这辈子也别想赶上大姐了,与其与之为敌,不如跟她相亲相爱,这便宜占的!不写借据,也就是可还可不还了,大姐这般有钱,肯定也是不指望自己还了的,自己过的体面,她这个做大姐的在外面也有脸面呀。
  银票拿来,高世娟兴奋极了,她由衷地道:“大姐,还是你最好!”她本想说以前自己是猪油蒙了心,可是怕高世曼想起以前的事情又反悔不借银子给自己,于是将话都咽了回去。
  高世曼见她言辞恳切,暗想她经过这么几年,只怕也懂得了不少道理,以后定会好生过日子。于是道:“你只要脚踏实地,还怕没有好日子过么;有爹在,杨府也不敢为难你,你只放心好了。”
  其实她想说有自己在,没人敢欺负高家的人,只不过将话说的婉转些罢了。高世娟听了认真地道:“大姐说的是。”
  高世曼跟她也没什么好再说的了,又见她有些发怔,便道:“你拿了银票快些回府吧,莫将银票弄丢了。”
  “哦,多谢大姐姐了”,高世娟起身告辞,将她送至门口,雨渐小了,目送其远去,荔枝在一旁插话道:“那褚卫姜也不是个什么正经人吧?”
  “褚三儿?”高世曼扭头问她。
  “是啊,比那姚家少爷强点罢了”,荔枝咧嘴。
  高世曼皱眉想了想道:“二妹说他得了秘方,只怕不是通过什么正常手段得来的;罢了,只要她能挣钱便罢,别的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少夫人太也大方,这一千两银票就这般给了出去,瞧着她也不像愿意还的样子”,荔枝忍不住嘀咕。
  “瞧你这小样儿!”高世曼嗔了她一眼,就是再不喜这高世娟,可她好歹也是高家的女儿,她过的穷酸,对自己也不是个什么好事儿,只望着她能本分些做人,不给自己惹是生非就好。
  “都说钱是罪恶的源泉,在我看来,没钱才是”,高世曼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听懂。反正,只要高世娟不找自己麻烦,她会尽力帮助高世娟,省得她生事儿。毕竟姐妹同气连枝,惹人笑话、非议,都不是高世曼愿意看到的。
  她回书房立在窗前看雨,这雨不停,实让人气闷,她正觉心烦,突听脚步声进来。
  “曼儿!”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她兴奋地回头,真是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