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矛盾升级

  高世曼心中不虞,脸上便多少有不耐,在她心里,沈夫人于她无生养之恩,更无舐犊之情,自己也不靠她吃饭,尊重她是人之常情,不是应当应分,沈夫人心中气坏了,人本来身体就不好,容易多想,这下可不得了啦,只觉要晕过去。高世曼刚一出沈夫人门,便看到杜姨娘来了,她理也不理那小妾,径直走了。
  杜姨娘巴不得她不理自己,自己也不用行礼,待进了房,见沈夫人脸色不好,便坐过去柔声道:“夫人怎么了?”
  沈夫人喘了一会儿道:“羽心,你这肚皮也太不争气,入府这么多年,却没见一丝儿动静,你若不趁我还活着生下长子,以后只怕她容不下你比她先生下长子啊!”
  杜姨娘一愣,生下儿子是不指望了,多捞点钱倒是有必要,她默不做声,沈夫人更是心疼她。沈夫人做了半辈子嫡妻,竟还心疼起一个姨娘来了。杜姨娘心思翻涌,终得一计,她知道高世曼还要去老太太房里,于是让沈夫人新送来的丫头红蔷在那儿盯着。红蔷出去,杜姨娘又跟出去对她这般耳语一阵,红蔷点头去了。
  高世曼在上房请了安便回来了,远远地就瞧见杜姨娘在府中矮树边干呕,她悄悄儿走近,只听那丫头道:“姨娘,您怎么了,莫非是有了身子?”
  高世曼的心咯噔一下,盯着那主仆二人看了半天,她们似没有发觉身后有人,杜姨娘呕得很是辛苦,顿了顿对那丫头道:“别胡说,若被有的人知道了,这孩儿便活不成。”
  “是,姨娘。”
  心落入冰天雪地,她只当沈立行实在忍不住方才有了一回,实没料到人家早就搞到一起去了,现在连人命都搞出来了,她心中冷笑连连,安心见她脸色不好,心中十分害怕,跟在她身后噤若寒蝉。沈立行房中人少,子嗣有单薄趋势,如今有了长子,必是十分宝贝,绝不可能让杜姨娘拿掉。
  安心替高世曼叹气,替天下所有无奈的女人叹息。高世曼定了定神,轻轻从杜姨娘身后离开,她不知道,杜姨娘此时正得意地阴笑呢。
  高世曼因心情不好离府,现在回府,心情更加不好,她晚饭又没吃,坐在书房发呆,后来她找出苏潜曾送给她的那枚玉佩,看着那玉佩,她只觉命运弄人,这块玉佩已然没有留下的必要了,扔了,太可惜,怎么处置才好呢?
  沈立行得知高世曼回府,兴冲冲地回来,他悄悄走至书房门口,准备给她来个突然袭击,结果一看到的便是她拿着块玉佩痴痴发呆的样子,沈立行正准备开口问她何以对着块玉佩发呆,突然想起这块玉佩应是苏潜私下送给她的,他的心一沉,只觉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来,悄悄儿退出来到卧室,他坐在床沿开始发呆。
  想他沈立行年轻有为,想嫁与他的女人不少,可他偏偏怎么脑子进了水,喜欢上这么一个没心肝的女人。那苏潜到底有什么好,他到如今也没搞懂,她不知道苏潜定亲了吧,还拿着那块破石头痴痴地看,再看苏潜也不是她的良人!
  真想知道她得知苏潜已然是他人夫君后的表情啊,沈立行恨恨地想,他的双拳忍不住越收越紧,恨不得将苏潜的脑袋砸碎。呆坐了一会儿,只觉气闷,于是出房去看母亲。
  高世曼最终决定将这块玉佩送给新来的陶艺,她找到陶艺将玉佩递过去道:“陶艺,这是给你的见面礼,收着吧。”
  陶艺不敢收,她不知道沈府居然还有这种规矩,高世曼不耐地道:“来了我这里就按我的规矩来,让你收下就收下,不收你就回齐王府。”
  陶艺哪敢不收,忙恭恭敬敬接下道:“谢主子。”
  高世曼转身就走,陶艺忙道:“沈大人回来了,他去沈夫人那去了。”
  “嗯”,高世曼淡淡的应了一声,再一想,亲娘就是亲娘啊,儿子还是跟老娘亲,中国大部分男人都听娘的话,中国好儿孙啊!那些说什么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呐。幸好自己陷的不深,还有机会拔腿。
  沈立行去了母亲那里,沈夫人自然要在儿子面前告上一状,自己反正也活不长,更不能在有限的生命里活的这般憋屈。纵观天下,还没哪个儿媳妇给婆婆气受的呢。
  得知高世曼给母亲脸色看,沈立行心中又是难过又是失望,想来自己怕是入了障,竟觉得她什么都好。沈夫人见儿子脸色难看,也不再说,只道:“这娶了媳妇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是得好好管管她。任她身上有再大的本事,也是你的媳妇儿。”
  夫妻二人有了隔阂,自然互相不理。高世曼坐在书房东写西写,熬至半夜也没休息,沈立行心中苦闷,也不想理她,于是两人开始冷战。
  秦二成亲,高世曼自是要去的,她强颜欢笑,看着别人真心相爱,免不了心情更加低落,李陵见她不开心,坐在她身边,一言不发。高世曼也不能总不理人啊,她对李陵道:“杜姨娘怀孕了。”
  李陵一愣,看了她半天才道:“沈立行的?”
  高世曼失笑:“不是他的,难不成是你的?”
  李陵嗔了他一眼,知道自己失言,那杜姨娘跟刘保暗渡陈仓也有不少日子了,现下弄出个孩儿,还真难说是不是沈立行的呢。
  “沈立行知道吗?”李陵轻声问她。
  “知道”,高世曼随口胡诌,她亲耳听到杜姨娘说不要让别人知道,但是孩子他爹肯定不是别人,不然怎么保护那孩子呢,在杜姨娘眼里,自己这个正妻八成是个恶魔吧,沈立行若知道了,为了长子,肯定要帮她瞒着自己。哎,其实这算个什么事儿呢,你们郎有情,妾有意,我怎么会做个人人不齿的小三儿呢,哼。
  李陵见她面无表情,并无悲愤,于是道:“一般人家,嫡子未出,庶子不能留。”
  “算了,他已二十多岁了,多年未有子嗣,现下好不容易有了,肯定会留下的,再怎么说,那孩子也是一条人命啊!”高世曼摇了摇头。
  李陵还能说什么呢,就算这个孩子不是沈立行的,待生来下,那才叫有好戏看,他很期待呢。
  “你有什么打算?”李陵问她。
  “我有什么打算,先将手头的事儿做好,人家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我会寻机离开的……”她有合离书在手,谁怕谁。
  李陵难抑心中激动,看着面前的人儿,他等的不就是这一天么。
  回府后,沈立行果然没说杜姨娘怀孕之事,看来是真心护着那母子啊,也难怪,这么多年的第一个孩儿,要是她,也会舍不得的。
  沈立行见她不理自己,也是气不过,干脆也不理她。一时间两人之间酝酿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使得下人们都战战兢兢的。
  高世曼忍了几日,只觉对沈立行失望已极,有什么事儿当面鼓对面锣的说清楚就是了,她也不是那种心狠阴鸷之人,这般冷战下去,她都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了,俗话说的好,买卖不成仁意在,夫妻做不成,还可以做朋友啊,她想着哪天闲了跟他聊一聊,如果不行,就将那合离书拿出来好合好散算了。
  她事情很多,哪有时间跟人家呕闲气?
  一日,沈立行进院与新来的陶艺撞了个满怀,他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下将气都撒到陶艺身上。他开口就是:“你是新来的?没长眼睛!”
  陶艺是李陵的人,本是不怕沈立行的,不过是不小心撞了一下而已,何况还是他自己没看见先撞上来的,何苦要骂这么难听,她当时也不服气,顶嘴道:“明明是沈大人没看到在下……”
  沈立行大怒,郁积在胸的闷气如滔滔江水发泄出来:“大胆,哪里来的奴才!滚!”
  陶艺不再做声,但是脸上、眼中尽是不满。
  沈立行更是恼火,指着她的鼻子道:“都上天了啊!说一句也不行,跟谁学的,跟你主子学的吧?以为翅膀硬了是吧!你给我收拾铺盖滚蛋!”
  陶艺不动。
  沈立行再骂:“叫你滚蛋没听见?哪儿来,滚哪儿去!”
  高世曼听到动静出来看,见沈立行说这么难听,她也有些生气,他不是喜当爹了吗,应该高兴才是,用不着指桑骂槐,若是容不下自己,早说就是,她倒是乐得给他们一家三口腾位子呢。于是她面无表情上前道:“这是殿下送来的女卫,你让她滚到哪儿去?”
  沈立行见她一出来就板着脸,心中是又恼又难过,当即口不择言道:“你能耐啊,全天下的男人都围着你转,不是这个送你玉佩,就是那个送你女卫,怎么,显着我特别无能是吧?不能满足你这些是吧?”
  “沈立行!”高世曼大怒,他说的这是真心话吧?他以为自己是什么,是水性扬花的交际花啊。
  听她直呼自己的全名,沈立行知道她这是恼了,便有些心虚,平日怎么着也是“彦堂哥”叫得清甜。见她怒瞪着自己,他的气又上来了,当下不甘示弱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成亲这么久,连洞房门边儿都没摸到过,全天下有他这么窝囊的丈夫吗?他也是越想越气,血液冲上大脑,便什么也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