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越孟池的恐惧
话音刚落,小妖已站在书桌前,将药碗放在桌上,“喝药!”
“在外面站了那么久,药还有温度?”
小妖立即伸手摸了摸碗壁,随即呵呵一笑,“还好还好!咦~这是什么?”
此时,小妖才注意到,越孟池身子正前搁放的是一张泛黄的写着许多人名字的纸张,而那些名字都已经被一道道墨迹划去。
“十五年前,父皇母后相继离世,那时我十分悲伤,是莫他将我身边所有人的名字写上,唯独划去父皇母后。他告诉我,即便是父皇母后不在了,这纸上其他的人还会陪在我身边。如今,他们一个个离去,这上面的名字也都被划完了。”越孟池话语中带着淡淡忧伤。
小妖对着那些名字看了几眼,拿过笔,迅速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你身边还有我呀!对了,还有慕姐姐!”想起慕言,小妖再伸手去写,无意中碰到药碗。药汁洒出大半,沾湿那纸张,小妖的名字随着水痕渲染开来,瞬间模糊一片。
忙去伸手去擦,越孟池已抢先一步,将纸揉做一团,丢弃在旁边。
“一张废纸,不要也罢。不过药汁洒了,你难道不应该去再拿一碗过来。”将还盛有一丝汤药的碗递给小妖,推她出去再去拿药。
没过一会儿,一名暗卫现身,将一纸条呈上,“这是我们的人在路上截到的。”
越孟池看过纸条内容后,对那人道,“去查信条来源。”
“是。”恭身行过一礼后,消失在房中。
不一会儿,又有一名婢子匆匆忙忙跑进书房,神情慌张,“王爷,王妃遇刺!”
“王妃现在怎样了?”
“受了伤,大夫正在诊治,不过已将那刺杀之人捕获。”
“带我过去。”放下信条,随着那名丫鬟赶去。
经大夫诊断后,确定慕言的伤口虽深,若好生休养,并无大碍。越孟池这才唤人将那名刺客带来,没有询问一句,便让暗卫带下去解决了。
“小越……”越孟池恍然若失的神情,令慕言担忧。
“这次是你,上次是师傅,下次是谁?他是要杀光我身边所有人吗?下个是谁!”越孟池似是着魔般的,跌跌撞撞的跑出慕言房间。
小妖端药回来,见书房无人,在院中寻了许久也未找到。无奈之下,又折回到书房。放下药碗,眼底余光瞟见桌上信条。好奇心驱使,偷偷凑上前看。
只见上面只写了八个字,却令小妖一时慌了心神。
轩王已擒,待君下令。
“轩哥哥”纸条上写的不清不楚,小妖看得不太懂,却也知道迹轩被捉了,可是谁捉了轩哥哥?
小妖现在只想找越孟池问个清楚,抓起桌上信条,向外冲去。
刚至院门口,见越孟池正好也赶回来,立即上前举起手中信条质问,“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便是你看到的意思,迹轩被捉了,是我干的。真是不巧,竟被被你发现了。”一番话说完,神情没有一丝波澜。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已经下令,让人去解决了他。”依旧是淡淡的语气,让人无从质疑。
“你们不是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我越孟池没有朋友。他们都是我的仇人!我要报仇!为师傅,为小疏,为我所有被他们害死的亲人报仇!”
“你是不是疯了!发什么疯!”对于越孟池突如其来的咆哮,小妖只觉得有一种无力感。
“疯了,我是疯了!被他们都是他们逼得!别忘了,师傅可是你的父亲,血肉至亲,你不是也该去报仇吗!怎么,舍不得你那些所谓的亲人了?那今日我便为师傅清理门户!”猛然伸出手攥住小妖的脖子,那刻,小妖看到了越孟池眼中的狠厉之色,她想他是动了杀心了吧。她相信了越孟池方才的话,亦相信迹轩现在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只是,这真的是你吗?越孟池!
无助感,窒息感通通袭来,小妖觉得在下一刻,自己可能会就此死去。
“小越!你闹够了没有!”慕言不顾身上伤口再次裂开渗出血迹,及时赶到,身上已疼得没有知觉,却拼命将越孟池的手掰离小妖的脖子。
失去束缚,身子如秋后落叶般跌落在地。小妖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入空气,脖子上通红一片,隐隐作痛。若非慕言及时赶到,下一刻,小妖便已没命。
“滚回你的王宫去,别让我再见到你!”撂下这句话后,越孟池返身回了院子,不再管还处于震惊中的小妖和衣服上已血迹斑斑即将昏倒的慕言。
对不起,待你如此,非我之愿。只是,即便慕言没有出现,我也不会杀你。
我只是在害怕,倘若他不知你的身份,倘若他再派人来,我很怕下一个会是你。因为,现在的我,赌不起。
但愿从此,你我二人,再不相逢。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这个地方不能待了,越孟池他疯了!这是此时小妖心中所想。方才,分明感受到越孟池乍起的寒意,现在想来犹觉遍体生寒。从来没有发现,原来秋天也这般寒冷。
她不敢回墨澜院,送慕言回院子去后,向她要了些钱财,小妖便准备离开王府。
“越孟池,从此以后,你我陌路,再无瓜葛。”小妖默默想着,心中却有着窒息般的疼痛。
说不留恋,那是骗人的。这里有她的亲人,亦有一些曾经拥有的快乐往昔,这些不能改变,亦改变不了。
忘记,谈何容易。
天涯海角,但愿相忆。
现在才知道,有些东西只有失去后,才悔不该当初的那般珍惜。但若选择失去那曾经拥有的快乐,还是会贪恋那注定失去的温暖。
天色渐暗,小妖却还未离去,她很想却又不敢去跟越孟池道别。即便是今日他的所作所为,她只是觉得很怕,但仅仅只是害怕。对他,她好像怎么都恨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