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除了你、万敌不侵】
多彩绚丽、美丽得如梦似幻的七彩“蝴蝶”，从宁凡的后心，“噗”的一声，贯穿刺出……
宁凡的世界，也在这一刹那，彻底，崩溃。
宁凡的瞳孔极速收缩成针眼大小，难以置信的、僵硬的低下头，“蝴蝶”七星刀，已完全扎穿了自己的心脏。
曾经，他用这把七星刀，亲手杀死了视他如子的恩师浦沅，同样是:一剑，穿心。而今天，他被自己的至爱，亲手杀死了自己，同样是:一剑，穿心！
他第一次尝到了背叛的滋味。尝到了曾经浦沅所尝到，最憎恨、最痛苦、最可悲的背叛！
一个甘愿用自己的生命与灵魂来守护的至爱，竟然亲手杀了自己，这有多么荒谬？多么可笑？多么可悲？多么……可怜？
可偏偏，这如噩梦一般令他不敢去相信的、不可能的一切，却又真真正正发生在自己身上。宁凡突兀觉得，自己，真的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
这一刻，身体的痛楚，远远不及心灵与灵魂深处的那种万箭穿心的剧痛。痛得让他发疯！
舞蝶挣扎了一下，便轻易从宁凡无力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她微扬起螓首，侧过身去。
然而，就在她侧身的一瞬间，朦胧的水雾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泪水就如断了线的珍珠，顺着她的两颊接连滑落下来。
“叮当——”
蓦然，一道美丽绚蓝的水晶片突兀从她的挣脱的左手中轻轻摔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声，响彻在诡异沉寂的时间与空间中，尤为刺耳。
那是当初，婉儿交给舞蝶，让她送给宁凡的……迟来的生日礼物——一块美丽的幻月晶石片，晶心内镌刻着一个小而精致如梦幻的“蝶”字。
然而，婉儿的右手，却依旧被宁凡微微用力紧捏着。
对于宁凡而言，已是全力，毕竟这是濒死的他所能使出的最大力气，对于舞蝶，这种力量虚弱得和婴儿没什么区别，只是，她不忍挣脱，宁凡最后的……祈求。
“宁凡……你知道吗？从你凌辱我那天起，我就欲把你杀之后快……”
（……【以下此处为内心独白】）
“宁凡，我恨你，我骗了你这么久，我就是那个内线，人族的内线，暗夜的内线……此时此刻，你是不是像我恨你这样，同样恨我……？”
（我也亦是你的…内线……）
“我父亲要我杀了你，他们要杀你，连他们也要杀你，每个人都想杀了你……宁凡，你说，你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其实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全世界……）
“宁凡，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不爱你，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从来没爱过你，你不要自以为是的给我浪费你那些珍贵的承诺，你……你不配！”
（宁凡，对不起，我……不……配……）
“宁凡，就算是死，你也要给我记住，我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句话都是真话！我不爱你！我恨你！我要你也恨我！”
（我承认，“我要你也恨我”这句是唯一真话，宁凡，我爱你，若来生有缘再相遇，我愿伴你一世沧桑，许你千载轮回的温情……）
（今生虽无缘，我唯一的奢求，便是请你…恨我……）
她还欲解释些什么，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晦涩难言，什么话也说不出。
忽然，宁凡手心一张，将一个微微残留着他手心余温的精致玉瓶，轻放入她的手心。
很难想象，心脏都被刺穿，宁凡还能苟延残喘的挣扎活这么久。或许是因为各种逆天体的缘故，以及最后得回光返照，宁凡嘴角也忽然弯起一抹无比自嘲的笑意，气若游丝的说出了最后的话。
“真遗憾呢……这个……美丽……的……骗局……”
“这……是……解药……”
“我……欠你的……承诺……永远也……不可能……兑现了，那么……便用命……还了吧……”
“蝶……我不会恨你……但从此……我们……两清了……”
宁凡轻轻闭上双眸，身躯向后倒去，他与舞蝶留下最后温存的右手，也终无力的垂落下来。
他的嘴角，没有遗憾，没有怨恨，依旧弯起一抹淡淡的浅笑。
那抹淡笑，舞蝶看得心如刀绞，她没有资格让他爱自己，宁愿宁凡恨自己一辈子，那才好，不是吗？
两清？我对你的如此背叛，让我死一千次一万次都死不足惜，就这么说两清…就两清了？宁凡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恨……你！
“啪啪啪啪——”
舞蝶身后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人，她身材无比妖娆，面带魅惑众生的狐媚笑意，一边拍手一边走近。
“精彩，漂亮，完美至极，黄舞蝶，你可是为了你们蜀国立了一个大功，怎么还不高兴呢？”妖月露出一个无比妖媚的笑容。
“你们魔族，怕是比人族还要更高兴吧？”舞蝶止住了哭泣，声音冷若万古不化的冰霜。
“这样说未免伤了两族和气，毕竟，神族的“天命”陨落，也预示着三足鼎立的局面被打破，这对我们人魔两族，都有好处不是？”卞玉儿笑道。
“况且，这次的“完美内线”计划，可是由魔族天命妖星郭嘉为首的一众顶尖谋士，与人族人称卧龙的诸葛亮为首的一众顶尖谋士，共同策划的……”
“你们之间的每一步行动，都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暗夜的必接任务，还有黑暗之渊的奇遇，以及你的泄密，每一步都可谓是天衣无缝。哦，我差点忘了，似乎是人族那群满口忠义的老东西说服可你父亲黄忠，再去强迫你的吧？”
舞蝶紧抿下唇，浑身娇躯附在颤抖，右手紧握着宁凡交给她的玉瓶，骨节泛白。妖月的话就如一根根钢针，狠狠的扎在她心上。
即便“蝴蝶”刺入宁凡胸膛的一瞬间，她已经承受了让她控制痛苦的神经都麻痹了的、恍惚心脏都被生生撕裂开来的最大的痛苦，为什么此时，她仍能感觉得到痛？
“不得不说，宁凡还真是厉害呢。”妖月盯着舞蝶侧影，笑得魅惑众生。
“不要再说了！”舞蝶冷声道，声线明显发颤。
如今，每提及宁凡，她总会不可遏制的突然心痛，那道单薄而坚强的身影，那最后一句淡笑着的“我们两清了……”，都满满充斥在她的心海之中挥之不去，再这样下去，连她自己都不会怀疑自己是否会疯掉的！
“你不想听我说宁凡吗？那好，我不多说，只说几句行了。”
“不要……一句也不要……求求你……不要……”此时舞蝶的声音，甚至带着哀求的哭腔。
妖月丝毫不理会她的哀求，嘴角微翘起一丝笑意，自顾的道。
“宁凡是受天道庇护的承天命之人，任何让他死的人，连带杀人凶手背后所在的整个界域整个族群，都将受到天道谴责，带来灭顶之灾。但是，你不同……”
“你是他的至爱，也就是他最爱的人，只有你亲手杀了他，才不会留下任何后患，也不用担心那所谓的天道谴责。因为，纵使天命，也难逃情劫呵……”
“本来在预想中，我们没必要牺牲了影月与星奈她们，毕竟，她们也属于我们暗夜的一份子，也没必要牺牲暗夜如此多的精锐刺客。你知道宁凡为了救你，一路杀红了眼的杀过来，杀了多少暗夜精锐吗？”
“整整一百六十九个真元境巅峰，以及十七个将境，暗夜积蓄千年来的近一半精锐，都被宁凡屠戮殆尽，而且，他竟然还能击退“暗夜死神”落月，这简直是一个奇迹，不是么？”
“从来没有人能让他认输，连自己不能，但，他从没有料到，他唯一输的一次，就是输给了他至爱着的你。他的至爱亲手杀了他，有什么比这个更讽刺爱情，更让人大快人心呢？”
“对于你，他不仅输了，还输得一塌糊涂。因为，你就是他心中潜藏的“内线”，他，除了你，万敌不侵……”
“凄月，恭喜你，其实，我是想说……你还在犹豫什么呢？落月也曾为情所伤，如今，不也照样忘却了一切么”
舞蝶凄美一笑，紧握的右手无力松开，手中的玉瓶从手心滑落，“咣当”一声摔裂在地。
“妖月，你不就是想让我主动断魂么？呵呵，那便，如…你…所…愿……”
幽幽闭上双目，她嘴角依旧呢喃细语着什么。
“父亲，你让做的事，女儿已经做到了，只是，对不起，从今以后，女儿再也无法陪在你身边，为您尽孝了……”
“姜维，你又何苦等我，宁凡一死，我的心，也跟着死了……”
“宁凡……凡……这个美丽的骗局，请容许我为它写上悲伤的结局吧……”
“蝶恋花，且因花香；我恋你，却无原因……”
“还记得曾经，你对我许下的海誓山盟……”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再见了，我至爱的凡……”
舞蝶的唇瓣微微勾起一抹浅笑，这一瞬的绝代芳华，让同为女人的卞玉儿，都生出了自惭形愧之心，连天空闪烁的日月星辰，也只能沦为黯淡而单调的陪衬。
传说中倾倒众生的奇女子貂蝉，亦不过如此吧？
恰时，暗夜永狱，永不见星星的漆黑夜空，却有一颗摇曳着星火的美丽得近乎梦幻的星唇宝石陨落下来，与“蝴蝶”七星刀所散发着的七彩光芒交相辉映。
那是象征着“至爱”的星辰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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