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久魃关
“暗”族的人跪在那个背对着他们的高傲男子身后,细细的禀报着他们获取到的信息,珑御清只投给他们一个背影,让人摸不透心思,
“你说……他转生了,如今在人界,那竹寒弦呢,”许久的静默后,就在暗以为他不会出声时,他却逆着光,转身,将面容隐沒在黑暗中,依旧看不清神色,
“启禀玉帝,竹寒弦未曾出现,只夜珩君似乎已经失忆了,魔王与久魃童子都跟在他身边,”
“失忆,”听得此话,珑御清不禁细细玩味起來,记忆尽失,便意味着他将自己忘记了,便忍不住悲喜忧愁参杂,但转念间却狂喜莫名,一旦夜珩君的人生是空白一片的,那么是否自己还有一个机会,重新进入他的生命,将不该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人驱逐开去,
挥挥手让人都退了出去,珑御清独自在大殿中踱着步子,不时焦躁的拍拍手,寂静空旷的大殿中,他不必在掩藏着自己的所有情绪,
“珩……珩……朕说过,就算死你也要死在我的怀里,既然还有一次机会,朕一定不会放弃的,这一次,朕要你躺在朕的怀里,即使是一同死去,”
声音遗落在大殿中,那个孤傲决绝的男子,迈步进入银辉当中,最终隐沒了所有心思,
再说这边,煞題又要抓狂了,他跟着那两人几日,在京昌的大街小巷中游走,已经多日了,却依旧进不了夜珩君的身边,
“小鬼……”
觑着夜珩君离开了一小会儿,煞題煞黑着张脸,死死的瞪着堵在门口,不让他进去的久魃,龇牙低声道,
“你喊谁呢,这有鬼出现吗,为什么我这个神仙都沒看见,”久魃故意左右看看,上下看看,见对方那张脸更黑了些,心中更高兴几分,
“呼……你想怎么样,直说,”煞題深深呼吸吐气,稍微显些妥协意味的问道,
“我吗,我能想怎么样,就你看的这样呀,”久魃眨了眨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十分的逗趣可爱,但这种故作天真的模样,还真让人气得牙痒痒的,
“说,你不让我靠近夜珩君,是否因为竹寒弦,是竹寒弦派你來的,对吧,”
直直地盯着那双眼,心里却道:若是他敢说是,他就伸手掐死他得了,
意外的是,久魃却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只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般,那胖胖的脸蛋皱了起來,带着与他这个外貌稍显格格不入的老成,
“竹……寒弦,”冷不丁的,夜珩君的声音从两人不远处传來,却是夜珩君已经回來了,手中抱着一把古琴,样式老旧,却又光滑发亮,想來是主人平日里极其喜爱的一把琴,只不知夜珩君是用什么方法,做到了夺人所爱之事,
“师傅你回來啦,我们等下去哪里呀,”久魃回神,带笑飞奔过去,抱着对方的腰身,撒娇充愣,
煞題干咳两声,也转移了话題:“这琴看着应当是名琴,珩你是如何买到的,”
然而夜珩君却沒有被他们轻易唬弄过去,只方才听两人说,似乎竹寒弦这个人与他有极大的关系,且当他听到这个名字时,忍不住就带着心悸,心底有个声音也在喊着竹寒弦的名字,
“告诉我,竹寒弦究竟是谁,是与我有很大关系的吗,”
“沒有沒有,怎么会有,”
煞題欲言又止,久魃却先他一步,急急的打断了,
煞題若有所思的看着久魃拉着夜珩君往前面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很不了解这个孩子,
按说,他获得的消息是久魃这些年中都在看跌山,沒有理由不会偏向竹寒弦那边,但现在的情形是很显然的,他不想夜珩君想起竹寒弦,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这倒是值得好好商榷的,虽心中已经百转千回,脸上却不显,耐心的跟在两人的身后,看着那月华似的背影,满满的幸福就这样充溢着全身,
转生后的夜珩君,即使记忆尽失,却依旧光芒夺目,双眸清澈秀丽,气质出尘,永远都那样夺目,牵引着他的视线,这样的夜珩,这样安静的让自己呆在他身边的夜珩……
“闪开,”
久魃再次挡在夜珩君的房门前,不让他进去的时候,煞題发现自己的耐性已经被消磨殆尽了,忍不住就伸手揪起对方的衣领,想要将人直接给提拉开來,久魃毕竟伸手也不错,便如泥鳅一般滑不溜秋地从他手中逃了出去,煞題正要趁机开门,那双白皙圆胖的小手,却又及时上前,挡开了他的手,
“想打架是吗,”
“不不不,我可不奉陪,师傅不喜欢我打架的,”
久魃嬉笑着,八脚章鱼般整个人贴在门上,就是不让煞題进去,
“我找你师傅有事,”
“有什么事,”
“正经事,”
“什么正经事,”
这一大一小的一问一答,让跑堂小二经过时,忍不住多看几眼,然后又捂着嘴偷偷笑着走开,
如今这后院,只住了沒几个客人,而这三个却是这整间客栈中出手最阔绰的,平日里的打赏什么的,总少不了,
那小童看着才十一二岁,却也是个金主,更别说穿着湛蓝华袍的煞題了,本來煞題是要邀请夜珩君到他的私人宅邸去小住,但是久魃死活都不肯,夜珩君却是什么也不说,最后他也只能跟着住了下來,
本要将整间客栈买下來,这会夜珩君却出声了,只道:“我们三人不必住那么多房子,就三间就可,”
这人都这样说了,他还能如何,只他一个大男子与一个小娃儿天天吵架的戏码,被一个店小二看了去,心中就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见人已经出了后院到大堂去了,煞題压低声音道:“你师傅刚刚转生,身体还虚弱着,我买了些补品熬了,想让他好生补补,”
“这个……”久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若是对方想着对师傅近水楼台,他定然是不允的,只如今对方说要为师傅的身体着想,却是难办,
“要不这样,你给我,我替你送进去,”说罢就要伸手去拿煞題手中的药盅,煞題却是一个灵活的绕开了,
“想要借花献佛呢,你以为我就那么笨吗,”
跟久魃厮混久了,煞題也不再自称本尊,毕竟与一个小孩这样闹着,他也不好意思拿身份压人,
“谁要借花了,再说了,我师傅也不是佛,”
强词夺理,强词夺理,
“是煞題在外面吗,正好我有事要找你,进來吧,”
听得夜珩君的话,久魃就算有再多的不愿意,也不成了,
只见煞題惊喜得眉眼弯弯,示威似的一昂头,雄赳赳气昂昂的推门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