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怒难消

  竹寒弦靠近的身影一顿,不敢置信的看着避开他眼神的欧夜珩。渐渐压下去的火气再次涌起,却已经不似刚刚那般的失去理智,反倒冷酷如修罗般的冷笑。
  “呵呵……呵……弦?叫得还真亲热了?之前让你这样叫我为何不肯?今日是为何?为了这贱人吗?”说罢,弯腰伸手一揪,狠狠地揪扯着施儿早已披肩的黑发,一扯间,顿觉头皮发麻发胀,似乎要被揪扯下来吧。不得已的,随着那揪扯的动作,扬起了狼狈娇弱的小脸。
  “如果不是我即使赶到,你是否就与这贱人做了那苟且之事?说……是不是?”
  话虽是对着欧夜珩说的,但他眼神却未离开施儿痕迹斑斑的脸庞与那痛苦的表情。这一刻,他有毁灭一切的疯狂,也有冷眼旁观的酷寒。
  “苟且?难道不是香艳之事吗?”
  魅惑娇媚的的声音传来,人已经斜靠在已经被拆毁一半的门扉上,姿态撩人而慵懒,似乎在那看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见竹寒弦的注意已经转移到自己身上,魅惑唇边的笑更加灿烂,拂了拂了衣衫间并不存在的灰尘,姿态婀娜地向房中走来。
  竹寒弦危险的眯着眼,脸上的笑勾起一个冷酷的弧度。大力的甩开手掌中缠绕的墨发,厌恶的大脚将堵住他与魅惑之间的路的施儿再次踢向墙角,踏着一滩血迹,迈步到魅惑眼前。
  “你说什么?”竹寒弦咬牙切齿的问道,以前那个被自己狠狠的踩在脚下的石妖,居然也有翻身挑衅自己的时候。冷冽的目光如果可以杀死一个人,那站在他眼前的魅惑,已经被凌迟处死千刀万剐上千上万次。
  “你是他何人?为何他喜欢一个女子,想与那女子做喜欢的事还必须经过你的同意?”魅惑见竹寒弦明显的气火攻心,便勾笑继续在一旁说道。
  “何人?”竹寒弦回头看看苍白脸色渐渐有了血色,却依旧不声不响的欧夜珩。他没有对魅惑的话进行反驳,难道他心中也是如此想的?
  这个念头一起,心中一痛,额际已经冒出了薄汗。原来一万年来,毫无感觉的青竹心,也是会痛的,而这份痛,几乎让他无力支撑着继续站在这间窄小的房中。
  施儿倒在墙角边,额际撞破的地方流出殷红的血迹,渐渐流淌下那洁白娇美的清丽容颜,一张本就白皙的脸庞,因为失血过多,而更加的苍白。她抬头微弱的看了看从刚刚进来便没看她一眼的魅惑,然后看着那个气怒的男子眼中露出沉重的悲伤与灭绝气息,蠕动了一下双唇,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魅惑嗤笑着越过挡在他前面的竹寒弦,直接坐到那张木制床旁塌下,温柔的伸手将欧夜珩一撮乱发挽在耳后,充满同情与宠溺的声音在空气中如麦芽糖般黏腻的响起。
  “如珩此般的人物,不风流则枉少年,风尘女子间的逢场作戏本就是常事,偏生的你还不许了,难道珩今日这些行为,不是为你所逼的吗?”
  听得此话,欧夜珩回头看了魅惑一眼,从对方的眼中,他扑捉到了一丝一闪而逝的霸道,以及那浓烈的占有欲。为何他不曾注意到,这个曾经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人,何时心思变成深沉难懂,何时又对自己起了心思。
  若说他还不知形势,便浪费了他这个御京第一公子的称号了。或许以前不知原来男子与男子间有那些情愫发生,但经历了与竹寒弦的纠葛,魅惑眼中的那些信息是什么,如今他心里明澈如镜。
  “竹寒……”欧夜珩暗暗的缓着气,想将刚刚那嘶哑压下去,却没想到一出声,魅惑却先一步的阻去了他的声音。
  只见魅惑一手托在了他的咽喉处,微微用着力,原本就微弱的声音还未来得及在空气中飘动,便被阻住了发泄口。欧夜珩只觉得喉间一痒,开始忍不住咳嗽起来。
  “珩,你见如何?没事就别说话,刚刚应当是被阻了正常发泄,你身体才会这样的弱,先歇歇。”说着,强行的将欧夜珩往那床上压下去,手劲却恰到好处,不会弄疼他。但他那眼神却暧昧的飘向如今衣裙尽落,且露出一大片莹白肌肤的施儿,再似乎有意无意的看看欧夜珩那洁白衣袍下摆那滴血迹,那暧昧的位置,让人想入非非。
  竹寒弦顺着魅惑那有意无意的眼神看过去,然后看着欧夜珩顺从的被魅惑搀扶着躺好,心中闷痛难当,也不得不往歪处想。
  “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竹寒弦一闪身,伸掌便将魅惑打到一边,伸手一揪,将欧夜珩从棉枕上提起,气怒道。
  “咳咳咳咳……有时候,你见到的不一定是事实,你要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相信我,这……由不得我解释的。”
  欧夜珩大咳之下,声音变得更加的暗哑低沉,空气中除去浓重的血腥之味,还若有若无的飘散着欢爱之后的淫、靡气息。
  “那你如何解释,自从回到御京之后,你便一直躲着我,一直不让我抱?”竹寒弦红着眼,说得理直气壮,欧夜珩一听,却是气羞得红了眼,伸手就想将那人给推开,无奈此时的他虚浮无力。
  “放开我!”欧夜珩冷了脸,淡漠的道。
  竹寒弦手上一僵,正不知要说些什么时,恰巧因为欧夜珩的微微挣扎,衣袍微解,露出那洁白修长的颈项上,几个鲜红泛紫的吻痕。
  “原来……原来这还真是真的……还说什么要我相信你……我从来就不该相信你!”
  手劲狠狠的用力一揪,欧夜珩虚弱的身子猛的前倾,若不是站在不远处的魅惑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他便会被甩在那冰冷的地上。
  “怎么样?没事吧?”将人扶正在床上,魅惑焦急的询问道。
  欧夜珩却用空茫的眼神,看着不远处一步步后退的竹寒弦,轻声无语的与他说着什么,但空气中却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沉闷得像是暴风雨欲来临之前的宁静。
  “本尊只是不明白,那紫菱郡主论容貌论出身,有哪样不比这个女人好,只是你为何要背着我,来寻这种肮脏的女子来发泄?”竹寒弦冷嗤的看着床上的那两人,吐出的字眼,伤己又伤他。眼神慢慢掠过魅惑突然变色的脸,心里突然就带了几丝痛快。
  连日来的焦急担忧,直到今日的气怒难消,他的精气神的处在崩溃状态,他也需要寻找发泻口,想要将某个人也撕得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