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备战
只看他一脸的严肃的和马龙商议,“马队率,我是圣上派来的钦差,前去古田城给宣平侯传圣旨的,因着想要快点追上侯爷,是以便离开大队伍自己先行一步,其实在咱们后面不远处,还有跟我一同前来的几百将士。”
“马队率,不管敌袭这事儿是真是假,咱们也不能等闲视之,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赶紧派人去求援吧。”
马龙闻言大喜,赶紧拉着李维臻就问大部队如今的大概位置所在,可惜李维臻这个外来户对西地不熟悉,说来说去反倒是越说越糊涂了。
旁边管兵器库的小文史看不过去,清了清嗓子提醒了句,“队率,咱大厅里不是挂着副舆图吗?”
“李大人说不清,但总可以指出来吧?”
一听这话,马龙,李维臻都是眼前一亮,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冲到大厅里,没几下就把后面大部队的地方给闹清楚了。
马龙一看,好么,倒是还比最近的县衙还能近一些,当下就让李维臻拿出官印,凭证,再一次证实了下对方的身份,接着就二话不说的,让李维臻派人出去求援。
他这里盏茶功夫不到,就派出去两拨求援的,要是再加上最早离去的沐九,那可就是三拨人了,若是一会真有敌情,他们只需要撑到其中一方人马来支援就成。
想到这点,马龙的心可就更轻松了几分,甚至因着久违的战役,而变得心情雀跃,热血沸腾起来。
马龙指挥着人把大门关上,亲眼看着兵士进行最后的加固,就听着不远处沐七的问话声,他心里一惊,反手就给了自己脑门一巴掌,“哎呦喂,我的个老天爷啊!我怎么就把蓝五小姐给忘记了?”
“这位可是我们家世子爷未过门的妻子,要是在我的地盘上有个好歹,我就是有十条命,他也不够赔的啊!”
马龙叫苦声不迭,连忙就往沐七那边跑,边跑还边喊,“小七,你快护着蓝五小姐走,外面”
马龙的话还没说完呢,就听护墙上有人高喊,“队率,队率,赶紧快上来看,真的是敌袭,真的是敌袭啊!”
“我们都能看到远处的火把了,人数大概在千人左右!”
马龙当即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哪,整个哨所的人加起来也就不到两百,外面敌人居然上了千,这可是场硬仗啊!
看起来外面这伙子贼人是早就盘算好了,打的是速战速决,抢完就跑的主意啊!
真不知道自己这小小的哨所里,究竟有什么东西是被人家惦记的?
“他奶奶的,也不知道是遭千刀的马贼土匪,还是那该死的戎狄狗贼?”马龙心里不解的地方还不少,但他就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糙汉子,想来想去想不通那干脆就不去想好了。
就凭着本能干事算求!
这般一想,马龙顿觉热血直往脑门上冲,这老兵不但不怕,反而还兴奋起来了!
就见他一抹袖子,招呼道:“小七,你先去把蓝小姐安顿好,现在走也就来不及了,咱们就跟这些狗贼干了!”
说完,扭脸招呼李维臻,“李大人,您是要回房间休息呢?还是跟着我一起上去看看?”
这后一句话,看似在和李维臻打商量,其实却是另有他自己的打算。
毕竟,这位带的人,打起来可是能派上大用场的,马龙不傻,知道多一个人就能多撑一会,哨所保住的可能性就大一些。
他心里已经盘算好了,李维臻要是胆小怕事,选择回屋里躲避,那他顺势就将这几十条汉子的指挥权要过来,要是李维臻选择跟着一起上护墙,那就更好了,主子都上去了,护卫侍从岂有不跟着去的道理?
反正不管怎么着,李维臻身边的人马龙是要定了!
他纵有些小心思,可还不是为了护住哨所,护住这些人命么?
这样一来,马龙心里仅有的那一丝不好意思也随风而去了,瞧着李维臻的眼神里,唯余不可撼动的坚定。
李维臻和他之间尚有些距离,灯火昏暗,根本看不清楚马龙的神色变幻,他一心要保护佳人,又那里会在此刻和马龙唱对台戏?
当即就点了点头,转身干脆利落的吩咐道,“叫咱们的人带上自己的武器,有没带弓箭或是缺少什么的,赶紧去库房领齐,整顿完毕后,就来护墙上找马队率报到,你们从现在起,全归马队率统管。”
“万事都以守卫哨所不失为先!”
马龙楼梯听见李维臻这话,紧握的双手一松,忍不住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位京城来的贵族子弟,只见在火把的映照下,这位年轻官员那俊逸的脸上,像是被镀了一层温润的红光,看起来多了生气,少了淡漠,温文尔雅的,愣是让人讨厌不起来了。
“李大人,一会让你的人直接上来就是,护墙上风大,您身子不适,不必硬撑着上来。”马龙对李维臻能做出明智的决定,很是松了口气,连带着说话的口气都和气不少,委婉的体贴了下这位病怏怏的钦差。
马龙的态度如此大转弯,其实还真不奇怪,想想吧,李维臻要是个脑子不清楚的二愣子,热血一上头,就要和马龙抢哨所的领导权,那可就彻底坏菜了!
别忘了,人家可是钦差,官大一级都压死人,这位的官衔比马龙可是大过几条街去了,马龙明显斗不过的嘛。
李维臻能主动退让是再好不过,不管怎么说,起码只有一个指挥,两边的人,没有闹分裂,人虽不多,心起码是一条,可真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听了马龙的话,李维臻没有顺势退回后面的屋里,反而淡淡一笑,抚着腰间悬挂的宝剑,迈开了步伐,跟在马龙的身后登上了高高的护墙。
“好歹我在书院也学得一身武艺,大丈夫立世自当有所为!”他岂能退缩,岂能行让人瞧不起之事?
就算今晚上他不幸死去又有何?
总之,他李维臻是不会让沐凌炫比下去的!
就在李维臻坚定信念,扶着护墙,望着长龙似得火蛇渐行渐近之时,楼上的蓝佳音也收到了沐七让她们赶紧躲藏起来的消息。
这简直就是开玩笑!
蓝佳音上次在庵堂可是和马贼正面交战过的,这会又岂能认怂?
这位马上就安排锦纹带着宋巧芳主仆下楼,看看能找见藏粮的地窖不?也好有一个相对安全的藏身之处。
她自己却是把沐凌炫送她的匕首插在腰间,盯着沐七问:“哨所的武器库你知道在哪里吧?”
“带我过去去领套弓箭。”
沐七脑子里轰的一声响,想都没想,一伸手就把人给挡住了,只不过,蓝佳音可是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她盯着沐七的眼睛,稳的不能再稳的说了句,“我射出去的箭,曾经救过小九的命,你知道不?”
“”沐七张着嘴,无以言对。
这事儿他当然知道,要不是救命之恩,沐九岂能对一个黄毛丫头心服口服?
可问题是,世子爷对未来世子夫人有多看重,沐七心里清楚的很,战场上从来都是刀枪无眼,万一蓝佳音
沐七赶紧摇了摇头,再也不敢朝下想了,就凭自家世子爷那脾性,自己被活剐了怕都不能解恨啊。
他们俩正僵持着呢,后面的宋巧芳却是大大的不乐意起来,她一拍桌子,甩掉灵姐来搀扶她的手,大声说道:“我才不躲,我既然在这里,总是要为大家尽点力的,别的事情做不了,拾柴烧水也成啊。”
她总归是西地呆久了的人,茶楼里面听说书听得耳朵里都起了茧子,自然早就知道,一旦打起仗来,女人,小孩,老人,全都是可以帮上忙的,她虽然不会射箭,但总也有手有脚不是个废物啊,怎么能当缩头乌龟躲藏起来呢?
蓝佳音闻言一愣,脑子里一转,“着啊,这哨所里全是兵士,女人一个都没有,打杂的这会恐怕都要拿起刀枪御敌,我家锦纹可是会包扎伤口的,芳姐姐主仆俩要是能帮忙烧开水,打下手也不错,受伤的人要是能得到及时的救治,至少也能少死些人呢。”
反正覆巢之下无完卵,尽全力拼一把又有何妨?!
这般一想,蓝佳音马上便点头答应了宋巧芳的要求,“可以,宋姐姐,我家锦纹会治疗外伤,缝合伤口都没问题,你和灵姐帮她打个下手,再多烧些开水,马夫也别闲着,让他帮你烧火去!”
说完,再等不得沐七想清楚,便硬往门外冲,蓝佳音是主子,又是女人,沐七哪里敢碰她?
终究还是拦不住,只得狠狠的跺了跺脚,咬牙跟上。
没想到蓝佳音走了几步又折了回去,扒着门嘱咐宋巧芳,“把身上弄利索。”
宋巧芳对着她摆了摆手,转而就拉着锦纹求教,“锦纹,你说,怎么才叫个利索?”
锦纹也不和她客气,麻利的在包袱里翻动,不一会就找出两套简单的细布衣裙,“宋小姐,穿上这个,再用布条把袖口扎紧就成。
趁着这主仆俩换衣裳,锦纹也没有闲着,她利索的找出来些必须的物件,又将宋巧芳尚未上身的新裙子,用剪刀裁剪成巴掌宽的布条,你看她轻车熟路的连拆带剪,不一会就是一大摞。
“咱们将针线包都带上,灵姐一会就去和宋伯烧水,清洗伤口要用到,宋小姐就跟着婢子,递个伤药,穿个针线的都成。”锦纹说完,拉着宋巧芳就走,“咱们去寻哨所里的士兵,他们这里肯定也存有伤药,咱们全都拿出来,规整规整,再找一间房子,预备着一会好用。”
走到楼口,宋伯已经等在那里了,这时候就体现出老人的好处了,他可是经历过平京守城战的,不但不胆怯,还顺带给宋巧芳三人提供了好些应急的办法,听得宋巧芳眼睛发亮,大叹,“宋伯,没看出来啊,你还懂得这么多呢!”
当下就承诺道:“好好干,我定然不会亏待你,事毕后重重有赏。”
说话间,这四人就忙碌起来,一个简单的医寮,在她们的手下渐渐的开始成型,瞧着也是有模有样。
当李维臻看到手拿弓箭,身背箭筒的蓝佳音时,眼睛都红了,上前一把就拽住人,厉声喝道:“你疯了,这可是真刀真枪的战场,不是你们小姑娘闹着玩的!”
“别添乱,快点下去,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必保你无事!”
蓝佳音冷冷的瞧着他,嗤笑道:“李二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您放手,至于我是呆在屋子里,还是站在护墙上”
稍作停顿,她眼带嘲讽的问了句,“不好意思,请问你有资格过问吗?!”
说完,也不看李维臻震惊的神情,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护墙边就往外边看去,只见远处有队人马举着火把,在风雨泥泞中行进的速度都挺快,直直的冲着哨所过来,可见不是什么乌合之众。
蓝佳音点了点火把的数,心里大致有了底,想了想,她很是纳闷的问李维臻,“是不是你们带了圣上御赐的宝物?在路上走漏了风声,这才引得贼人来寻?”
她这样问可真是一点都不突兀,原因很简单,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属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不管来袭的是马贼还是戎狄人,他们可都是以抢掠东西为主的,要是没有什么惹他们眼红,人家根本就不可能来这种鸟不下蛋的地方啊。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哨所里,有他们看中的宝贝或者是重要的人,两者相对比,蓝佳音觉得前者比较靠谱,毕竟她是暗自离家,就凭自家父母那脑子,只会把消息严严实实的捂住,绝不可能让别人知道,所以,有人想要掳她去威胁沐凌炫这一项,根本不成立。
而李维臻可是去找宣平侯宣读圣旨的,很有可能,圣上顺带着还赏了许多的金银财帛,这一行人的队伍庞大,人数不少,难保有那么几个嘴不严的,泄露了机密继而被贼子的暗探知道,这才选择在这么个时间,这么个地点来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