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各怀心思
杜小萌坐起来皱着眉很是困扰的样子想了好一会,摇了摇头看着他说:“我还是不能和你定情。”她停顿了一下,脸上挂起傻傻的笑容,然后再次魔爪出动捧过岳云泽的脸亲了一口,“不过,我还是喜欢你的。”
被轻薄了的岳云泽怔了一下,然后不确定地问:“笑儿喜欢我?”
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期待的意味。
“嗯!”杜小萌松开他的脸然后肯定地把头一点,再往车厢一躺伸出手数起指头来,“我喜欢云泽,还喜欢阿虎哥,雷大人,赵先生。”
听到她这样的回答,岳云泽的神色不由得有些黯然,说:“在你们的那个空间,人们都是这么随意就能把‘喜欢’二字说出来的吗?”
“喜欢就是喜欢,还不能说吗?”杜小萌嘟囔着翻过身背对着岳云泽,似是不胜酒力的合上双眼不再言语。
岳云泽看着杜小萌的背影也没有再说话,他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向前走,过不了多久就到了岳府的大门前。岳云泽下了马车,让阿虎唤来身强力壮的厨房妈子将装醉假睡的杜小萌背回房里去。
在厨房妈子将杜小萌背进房间放到床上的同一时间,赵先生和车夫随着岳云泽进了另一边的房间,阿虎为他们关上房门,守在外面。
岳云泽坐到桌旁看向站在面前的车夫,问:“可看出那新任守将是何来头?”
“回公子,那人之前的身份是跟随齐央三王爷多年的贴身侍卫,甚得三王爷的信任。”面无表情的车夫微微地低着头,那声音正是上官鸿,“在三王爷和废太子与属下暗中策划夺权的时候,三王爷将他遣到属下的身边来办事。他当时表现出对主子忠心耿耿,能力出众办事稳妥。属下曾经调查过他的身世并对他多方试探,却没有从他的身上发现半点的破绽。正因如此,属下也就打消了对他的怀疑并对他委以重任。却想不到他竟然是齐央太子的人,连属下都被他骗了过去。”
赵先生说:“连你都觉察不到他的不妥,可见这姓雷的并不简单。齐央太子将这样一个人派到清宁郡来当守将怕是别有用心,若是被他察觉齐央三王爷的谋士上官鸿就在岳府里,必定会引来大麻烦。公子,还是让阿龙暂时离开清宁另觅它处躲藏比较妥当。”
岳云泽想了一想,说:“阿舅所言不无道理。你明天就随茶园的货车离开清宁,没有指示不要回来。”
闻言,车夫赶忙说:“公子,那雷东升并不是等闲之辈,属下之前放到军营中的内应说不定会被他有所察觉。属下之前与他共事过一些时日,对此人也算是有所了解,知己知彼,不如让属下替下原本在军营中的内应,暗中监视他,查探他来清宁郡的真正目的。”
岳云泽沉默了片刻,说:“最危险的地方或许也是最安全。不过,若是查探中不小心被雷东升发现你的存在,你可知道要怎样做?”
车夫坚定地说:“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让雷东升知道属下与岳府之间的关系。”
赵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说:“既然如此,你就尽快进营,早日完成任务早日归来。”
“属下遵命。”
另一边的郡王府。
在岳云泽他们离场后,在郡王的示意下戏台上的锣鼓又再响起来,小生花旦们再次粉墨登场,眼波流转情意绵绵地演绎着才子佳人的那一场风花雪月。在那真真假假的风花雪月中,一众婢女再次上场为宾客们撤去桌上的冷菜残羹,换上新一轮的美酒佳肴。
扰攘了几个时辰,热闹的郡王府宴席终于在皆大欢喜的表象中完结了。作为贵宾的雷东升和大胡子,在清宁郡王和其他宾客的欢送下出了郡王府,拉着满满一车的礼物打道回军营。
回到军营,雷东升与大胡子下了车径直走进一间独立的营房,唤来两个士兵守在门外。那两个手持长枪的士兵站得笔直的守在门外,锐利的目光不时地环视四周的环境,竖起的双耳听着八分的动静。
雷东升将门紧紧地关上这才转身走入屋内,从怀里掏出一个发簪和一个紫红色的绣花香囊放到桌上。
大胡子看着桌上的东西不由得笑出声来,说:“阿东,你说有重要的事情和我说,原来就是要我看那表小姐送你的定情信物啊?”
“当然不是。”雷东升找到来一把剪刀,坐到大胡子对面拿起香囊小心翼翼地剪开一个口子来。
大胡子伸长脖子盯着雷东升手里的香囊,看着他将香料倒出并从里面抽出一张折叠成小四方形的纸。
“这香囊里头竟然还另有乾坤!”大胡子很是惊讶地说。
“那姑娘给我发簪和香囊之前,曾经给我暗号。”雷东升一边说着一边将纸打开,大胡子连忙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将脑袋凑上前看个究竟。
只见那是一张约有巴掌大小的薄纸,上面以很小且有些潦草的字体写着“太子天政亲启宫乱有内情一见或以蝶飞雪梅其一予可信之人为证详告”,最后的落款是“如意之约”。
雷东升将目光从纸上收回,问:“张大哥,你可知道那姑娘是何来头?她真的是岳家的表小姐?”
大胡子站直身眯起双眼说:“自从动乱平息下来后我便派出探子在郡中各处监视,据各方面送回来的情报显示,那女子似是凭空从岳府出现的。”
“哦?”雷东升有些不解,“凭空出现?”
“对。她第一次出现在清宁郡众人的眼前,正是你去岳氏茶庄那天。岳云泽高调地带着她去郡中茶楼,然后郡里很快就传开她是赵先生的外甥女,岳云泽的表姐。但是,守住清宁郡通往外面几个城门的士兵都有我手下的人,他们说,那女子出现在茶楼那天的之前几天,并没有岳家的货物或马车出入清宁郡;负责监视茶庄和岳府的探子则说,在那之前他们没见过那女子在岳府出入,而那些天并没有人去拜访或接近过岳府;从茶庄的伙计那里打探到的是,之前他们从没见过或听说过那位表小姐。”
大胡子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此事并不寻常。那来历不明的女子就像是从岳府突然冒出来似的,表面看来她与岳府是沾亲带故的,但如今她在众人面前装神弄鬼的把这样一封信交给你,说不定是包藏祸心设了陷阱。”
雷东升拿起那张薄纸看了又看,想了一想然后说:“不像。她在信中直呼殿下名讳,且用上似是只有她与殿下才看得明白的暗语,她或许也是殿下的人。不管来者善还是不善,从此信看来那姑娘似是知道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此事耽搁不得,得要尽快将信送到殿下手上,让殿下定夺该如何处理此事。”
大胡子说:“既然如此,那我带上信立刻启程回京城。”
“不急在一时。”雷东升拦住了大胡子,“营里的人都知道张大人明日就要回京向太子殿下复命,若你此刻就出发,反倒会令人有所猜疑。按照原定的计划明日出发,待出了清宁郡立刻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说完,他拿来纸笔墨另写了一封信,然后将两封信小心地放进信封封好郑重地交给大胡子:“事关重大,请张大哥务必将信安全送回京城。”
“放心,我保证三日之后定能把信送到殿下手上。”大胡子接过信贴身藏好转身大步走出营房。
夜已深。
被寒冬冷气笼罩着的清宁郡在沉睡着,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或是打更声在死寂的空气中穿过,很快又被浓重的夜色所吞噬。
地处山脚之下的岳府在浓重的夜色中显得更事寂静。
杜小萌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自从那天在茶庄碰上雷东升,她就暗中写下了一封信藏在随身佩带的香囊里,等待能将信送出去的机会。今天终于顺利将香囊交到雷东升的手上,却又担心着雷东升会不会察觉不到她的意图,能不能发现香囊中藏着的秘密,若是他有所察觉又会不会将自己所做的一切当成是恶作剧而已?被各种想法冲击着的脑袋无比的清醒,但“醉酒”的她却偏偏要躺着不动装着沉睡,这绝对是一种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听得远远传来几声的鸡鸣,彻夜无眠的杜小萌睁开眼睛揉着脑袋,一脸宿醉的难受模样慢慢地坐起来,然后眼睛半眯半睁地下了床,脚步不稳地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外间走去。她跌跌撞撞地摸到桌子边,摸着桌上的灯烛将其点亮。
刚把灯点亮,猛地看到桌边坐着一个人,杜小萌被吓得惊叫一声打翻了刚点亮的灯,并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
黑暗中只见得火光一闪,灯再次被点燃起来,这一次杜小萌终于看清那个人原来是秋莎。
“原来是你啊。”
杜小萌惊魂未定的样子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撑着地板站起来坐到凳子上,继续说:“我说红叶姑娘,你一声不吭的坐在这里是想吓死我吗?”
在岳府里,秋莎不是叫秋莎而是“红叶”,至于上官鸿则是被称为“阿龙”。
端坐着的秋莎抬起眼皮扫了杜小萌一眼,脸无表情语气冷淡地说:“公子说你喝醉了放心不下,让我来这里守着的。”说着,她站了起来,“既然姑娘已经醒了,那我去烧些热水给姑娘漱洗吧。”
杜小萌趴在桌上揉着太阳穴懒洋洋地说:“有劳红叶姑娘。”
秋莎走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趴在桌上的杜小萌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清楚自己身处在一个怎样的地方,交足了醉酒之人该有的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