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赵先生的试探
阿虎马上从院子外面转进来。赵先生吩咐说：“你进去照看公子。”说罢，看了一眼对面那扇关着的门，径直往对面走过去。
杜小萌刚换过衣服就听到三声沉稳的敲门声传来。她一边应着一边快步走出来开门，门一开，并不是很意外地看到门外站着的是那位灰衣中年男子。
赵先生微笑着先开口自我介绍：“杨姑娘，我是这里的管家，鄙姓赵，你可以象其他人一样唤我一声赵先生。”
面对面的近距离看清他的模样，杜小萌发现他脸上不单无须，甚至连丁点的须根都没有。再加上他的嗓音稍微的有些尖细，“太监”一词顿时在脑中冒出来。
“原来是赵先生。”
杜小萌连忙退后一步让出位置，赵先生抬脚进屋走到桌边坐下，抬手向她示意：“杨姑娘请坐。”
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什么药，杜小萌保持着有些局促的微笑，顺从地坐到桌子的另一边。待她坐下，赵先生又说：“杨姑娘请把手伸出来。”
怔了一下，杜小萌乖乖地把手伸出来，赵先生三个手指搭到她的手腕上为她把起脉来，她不明所以地望着赵先生，赵先生缓缓地说：“听说杨姑娘之前落到水里，我是怕姑娘会染上伤寒特意过来为你诊诊脉。”
杜小萌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说：“笑儿留宿贵府已经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现在还要劳烦赵先生特意过来，笑儿真是过意不去。”
笑得和蔼的赵先生说：“杨姑娘客气了。”他停顿了一下，望上杜小萌的双眼，“听闻姑娘是从天上而来，可是当真？”
他的手指还搭在自己的手腕上，杜小萌肯定这位赵先生不会只是好心来看自己有没有染上伤寒这么简单，能在间谍窝里当管家的，说是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可能都是少瞧了人家。听闻高手是可以通过把脉来检查出被把脉者是否会武功，还能检测出对方的心跳有没有异常的，这位赵先生是借把脉为名测谎为实吧。
杜小萌任由他继续为自己把脉，淡定地与他对视，笑了一笑说：“赵先生您误会了，我并不是从天上而来，我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赵先生问：“这有何分别？”
杜小萌瞪大双眼，一脸的认真地说：“有啊，这分别可大了。我只不过是从我们的那个空间来你们这里的时候，刚好是从上而下掉到府上的水池而以。赵先生可知道这个世上同时存在着很多很多的不同空间？不同的空间之间不能随意互通，但若有方法找到不同空间之间那个互通的点，那就能在不同的空间之中自由穿梭。”
留意到赵先生脸上露出了些许不解的神色，杜小萌接着说：“赵先生不是很明白我在说什么吧？我所说的空间，跟你们所说的什么天界，地府之类的有些相似，但也不完全一样。相同的是，这些不同的空间不能随意相通，生活在不同空间里面的人也不能随意来往；不同的是，那些不同的空间数量之多是你们所不能想象的，那不同空间生活的人也不会像你们所说的神仙或鬼神那样，可以不老不死，无所不能。以我所生活的空间为例，虽然我们有能力飞天遁地潜入深海，但我们也跟你们一样，会生老病死，会受伤，会冷会饿。”
“哦？”赵先生有些惊奇，“这么说来，柳姑娘你还能飞天遁地潜入深海？”
“在我所生活的那个空间可以，但来到这里就不行了。”杜小萌一脸认真地指了指还放在桌上的那个手机残骸，“赵先生可看到这样东西？师父他老人家就是少数可以随意在不同空间穿梭的人，他给的这个法器，就算是在不同的空间，相隔千万里，但只要我按一下就能看到师父的模样和他说话。除此以外，师父还能通过这个法器施法将我送到不同的空间，或者将身在不同空间的我随时接回去；还有，我只需要将它带在身上就能保住在原来空间所拥有的能力。”
杜小萌停顿了片刻，望着手机残骸很是悲哀地长叹一声，说:“法器烂成这个样子，我原本的能力根本没办法在这里用出来，也联系不了师父接我回去，只能等师父他老人家发现找不着我以后主动来寻我了。”
杜小萌在说话的时候脉象平稳，没有丝毫的变化。赵先生的手指依然搭着她的手腕，又问：“那柳姑娘为何到此？”
“我也不太清楚为何师父他会一脚将我踢到府上的水池来。”杜小萌皱起眉头想了好一会，象是想起了些什么似的狠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真是的！我可能是掉进水池的时候脑袋进水了，竟然连那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师父在踢我一脚前跟我说，要我到这个空间里找一个有身份的人，并要在宝历三十七年的时候竭尽所能地为那个人办事。”
杜小萌直视着赵先生，着急地问：“赵先生，你们这里所说的有身份的人，就是指那些出身于王侯贵族，又或者是手握大权的人吗？”
赵先生微微地点了点头，说：“可以这么说。”
杜小萌垂眸思索了片刻，抬起一双亮晶晶的双眼有些激动地说：“我知道了，师父他老人家把我一脚踢到这里来，肯定这里附近就有这么一个有身份的人！”她一把捉过赵先生把脉的手，用力地晃着并眨着一双满怀期待的星星眼，“赵先生，岳公子可就是有身份的大人物？我看你们的家挺大的，就像师兄们所说的那种，那种大什么？哦，对了，是大户人家！大户人家不就是有身份的人所住的地方吗？”
赵先生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回来，淡然地说：“柳姑娘猜错了。我家公子只是一位普通的茶商，齐央这里重农抑商，商人的地位连一个庄稼汉都比不上，又怎会是有身份之人？只不过是我家公子经商手段了得，攒下不少家业，多养几个奴仆而已。”
“啊？你家公子不是大人物？”杜小萌明显地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她皱起眉搔着头自言自语起来，“没道理啊，师父他不可能这么无聊的把我扔到一个不相关的地方吧？这是为什么呢？”
赵先生似是好意地打断了杜小萌的自言自语：“欲急则不达。柳姑娘还是先安心在此住下，再慢慢参详你师父所说的话，说不定会有其他的发现呢。”
“赵先生说的也是。”杜小萌很配合地表现出一言惊醒梦中人的样子来，“师父他老人家不会有错的，他将我送到这里来一定是有其他的用意。”
赵先生站起来说：“柳姑娘若是觉得留在房中无聊的话，大可以到其他地方转转。”
“我可以在府上到处走？”杜小萌不确定地问。
“当然，杜姑娘是公子的客人，在这岳府上喜欢去哪来都行。只不过，我家公子好静，这岳府里头除了外间的几个粗使奴仆和厨房里头的两个妈子，这里间伺候的就只有你之前看到过的那几个人而已。所以若是柳姑娘想要到处走走，只能自便了。”
杜小萌不介意地：“这样正好。我也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不习惯被人跟着。”
“我还要去给公子煎药，不打扰柳姑娘休息了。”赵先生转身往门外走，走出了房门又回头来，“对了柳姑娘，若外头有人问起你的身份的话，你可以说是我的外甥女，这样就不会有人给你难堪。”
“明白了，谢谢赵先生！”杜小萌停顿了一下，“对了赵先生，岳公子他还好吧？”
“还好，有劳杨姑娘挂心。”说完，赵先生点了点头，再次转身快步离去。岳云泽和杜小萌所在的院子旁边，是另一个更大一些的院子。
赵先生的脚步放慢了下来，这个时候，等候他已久的上官鸿和秋莎围了上来，两人神色都有些紧张地问：“赵先生，公子他怎样了？”
“无妨，只是受了些寒，只要在屋里休息两天别吹冷风就好。”
上官鸿压低声音问：“那么，那个来历不明的人呢？”
赵先生看了看在场的几个人，缓缓地说：“若是那位姑娘出来散步，你们随她去，她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上官鸿和秋莎对视一眼，若有所思地同声应道：“是，属下明白。”
赵先生眯起双眼，仔细地回想着刚才与那个陌生人的初次会面，刚才除了是探她的脉象，还一直在观察她的神情和反应，可是除了她说话怪异以外，却没有发现她有别的异常之处。但是，对于一个来历不明且还说出一堆古怪言辞的人，不能单凭一时半刻的相处就能断定她是否包藏祸心。即使她再象故人，也不能放松对她的戒心和试探，而，让她随意走动总比严加看守更能看出些蛛丝马迹来。
另一边的杜小萌，在赵先生离开不久后便决定出去走一趟。虽然她已经换上了干爽的衣服，吃饱以后也有些饭气攻心想睡觉，但在寒冷的天气里顶着一头的湿发实在不是一件什么愉快的事情。既然赵先生说了可以让她随意在岳府上走动，那就别浪费了他的一番好意，出去找人要个火炉之类的东西将头发弄干，顺便烤干岳云泽那件虽带着药味但看上去挺贵的披风，好还给他。
杜小萌出了房门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到院子的左右两边都各有一个拱门，她回想一下刚才赵先生离去的方向，没有多加思索就抬起脚往左边的拱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