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詹祈的纠结
杜小萌无视士兵的紧张戒备,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士兵身后的营地,等待着所期待的人的出现。
詹祈心急如焚地往军营大门直奔过去。将近营门,他的双眼快速地往外搜寻杜小萌的身影,却看到站岗的士兵正守着一个他从没有见过的陌生少年,而除了士兵和少年便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他不由得放慢脚下的速度,疑惑地望向那个陌生少年,只见少年长着一张很普通的路人脸,普通得他没有一点的印象在哪里见过这么一个人。
那陌生少年看到他,却兴高采烈地向他挥手,大声喊:“将军,这边这边!是我!阿明啊!”
咦?这熟悉的语气,还有那带着些许狡诈的小眼神,詹祈马上明白过来,前面的那个陌生少年就是杜小萌,也明白她自称是“阿明”的用意。
詹祈的脸上露出了从心底里发出来的笑容,加快脚步想前走去。他越过持枪的守营士兵,径直走到杜小萌的跟前问:“你怎么来了?”
看到詹祈脸上的笑容,杜小萌就知道他已经认出了自己。她在詹祈再说其他的话前赶紧向他使了个眼色,然后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姿势对士兵说:“我都说嘛,我是认识将军的!几年前将军给我的那个信物时说过的,等我长大了就来找他,他会让我在营里当兵的!”
对士兵说罢,她这才回过头来又对詹祈高兴地说:“将军,你答应过等我长大了就给我进你军营的,我现在是来投军的!”
她特意加重语气说“投军”二字,詹祈听在耳中,脸上没有显露出丝毫的异样,他很配合地点了点头说:“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你跟我来吧!”
根据目前的剧情需要,杜小萌应该是要用跳起来之类的动作来表现出少年兴奋不已的心情,但,她拖着受伤的身体在大雪中赶死赶活地走了半夜的路,之前还没有达到目的的时候尚能用意志来支撑,如今见到想要见的人,绷得紧紧的神经松了下来,她那双冻得发麻的脚不由自主地发软,刚想抬脚跟詹祈进营,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前扑一下子倒到雪地上。这么一倒,无可避免地撞及受伤的肩膀,她忍不住的痛叫了一声。
詹祈赶紧回过身去扶起杜小萌,紧张地问:“你还好吧?”
杜小萌捂着肩膀忍痛说:“我受伤了。”
“受伤?怎么会受伤的?”詹祈更紧张了,虽然杜小萌那张易了容的脸看不出脸色有什么变化,但还是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不妥,还有,碰及她的手时感觉到的是象冰一样的寒。
“我们进去再说。”杜小萌站直了身体想向前走,但刚一动脚步差点又要摔跟头。
“小心!”詹祈眼疾手快地稳住她的身体。
杜小萌靠在詹祈的身上,有气无力地说:“我脚软,走不动。”
詹祈二话不说的一把将杜小萌拦腰抱起,在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的守门士兵的目光注视下,坦然地抱着她大步流星地往军营里走去。
回到了帐篷,詹祈小心翼翼地把杜小萌放到床上坐好,把取暖的火炉拖过来往里加了些柴,然后急切地问:“哪里伤着了?”
杜小萌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以不安的眼神看着那个烧得正旺的火炉,说:“可以把这玩意移开一点吗?”
詹祈一怔,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杜小萌会提出一个这样的要求,但还是很快地按照她的意思把火炉移到几步以外。
见到那个能引起不安情绪的火炉被移走,杜小萌松了一口气,但就是这么一口气,微微地牵动到受伤的肩膀,又痛到她忍不住的龇牙裂嘴。
“是肩膀伤着了吗?”詹祈皱了皱眉看着杜小萌捂住肩膀,“你怎么会受伤的?”
杜小萌松开捂着肩膀的手,说:“我从吉镇雇了马车赶过来,车子在半路打滑失控翻到路边去了,我身上的伤就是这样来的。肩膀的伤最严重,痛到我的手都没有办法抬起来,至于其他撞到的地方虽然觉得痛,但应该不是很严重。”
“我这就去把军医叫来!”詹祈沉下脸来转身就往帐篷外走。
他走了几步,猛地把脚步收住,在同一时间,杜小萌也大声地喊了起来:“不要去叫!”
詹祈收住脚步,是因为他突然想起营中的军医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伤及肩膀的话,治疗的时候难免要把衣服脱得差不多……
杜小萌喊了起来,是因为她想到自己是女扮男装逃出京城来找詹祈的,在不清楚军营之中有谁是信得过之前,她是女子这个秘密是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想到了问题的重点以后,詹祈纠结了。杜小萌身上的上得要赶紧治疗,可是让她在一个陌生男子的面前宽衣解带的,这对一个女子,尤其是未婚女子来说是一件多么难堪的事情啊!
见詹祈站定在原地没动,杜小萌怕他不明白自己心里的顾虑,急急地正要跟他解释清楚,他却转过了身来看着她。
詹祈经历过一番复杂的心理斗争,最后终于艰难地下定了决心。他以壮士断腕般的决绝目光望向杜小萌,深呼吸一下,轻声说:“我先帮你看一下身上的伤。如果只是一般的扭伤骨折我可以解决,实在不行的再找军医吧。”
与其让一个陌生男子来把她看光光,那,这个疗伤重任还是等他来担任吧!换他来,起码他能保证自己看了以后绝不会到外头说半个字,只要杜小萌也不说出去的,就算宇天政以后跟她成亲也一定不会知道有过这么一回事。
他的声音太轻,没有听清楚的杜小萌看着他问:“你能不能说大声一点?我听不到你说什么。”
詹祈脸上的神情一滞,他不自在地上前几步站到杜小萌的跟前,有些别扭地把话重复一次:“我说,我先帮你看一下身上的伤。如果只是一般的扭伤骨折我可以解决,实在不行的再找军医。”
杜小萌的思想明显没有詹祈那么的复杂。根本没有往会被人看光光这问题上去想的她,听了詹祈的话以后,第一个反应是露出怀疑的表情,很不相信地上下打量着詹祈,问:“你?疗伤啊,你行不行?”
这种红果果、不加任何艺术修饰成分的怀疑让詹祈觉得很不爽。这小娘们,总是以怀疑的目光来看他,他在她的眼中真的是这么的不可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一次呢?
詹祈挽起衣袖,以不悦的语气说:“我从军多年,一般的跌打刀伤是难不倒我的。别废话,还不快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肩膀上的伤?”
看着他那专家一样肯定的神情,杜小萌犹豫了一下,肩膀上的痛让她很快地作出了决定,那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暂且相信他一次。
杜小萌动手去脱身上的衣服,但一边肩膀受了伤,她一动就牵扯得受伤的地方痛到不行。痛得心里冒火,见詹祈还站在一边不动,她忍不住冲他吼:“我的手动不了,过来帮忙啊!”
詹祈的嘴角明显地抽了一下,他的心又一次纠结了,挣扎了,但他还是很快地上前放轻手脚地帮杜小萌把身上那件厚重的外套脱掉。
外套脱掉以后,接下来就得要脱里面的,很快,脱到最里面的那件,詹祈的手不由自主地缩开,还别过目光不去看杜小萌。脱衣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不是人人都能坦然地脱的,现在詹某人就被这么一件小事给弄得更加纠结,纠结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感觉到詹祈的动作停了下来,杜小萌疑惑地转过头去看他,一眼就看到他一脸纠结为难的模样,当下就明白过来他的那点小心思。
杜小萌下意识地往自己的身上看了一眼,把这一层的衣服脱掉她身上就只剩下一件贴身的肚兜了。虽然说在现代的时候,夏天她经常会以吊带小背心、热裤的青春造型在外头走,吊带小背心的布绝对不会比肚兜的布多,但场合不同,情景不同,身边的人不同,心境自然也不会是一样。
尴尬的气氛迅速地在两人之间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