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守卫森严的京城

  夜渐深,一众下人皆已被遣退出府,没有了专门掌灯的下人象往常那样点亮各处的灯火,还留在府中的几个人早已回到自己的房间吹灯就寝,没有了灯光的将军府被夜色重重包围,显得深幽死寂。
  在这一片没有生气的幽寂之中,有一个白影融进白茫茫的背景之中,象幽灵般潜行至思恩园,动作迅速地推开房门,悄然无声地闪进了屋内,再迅速地把门关上。
  “杜姑娘?”那幽灵似地闪进来的人影在黑暗中站定,向传来细微呼吸声的方向轻声叫唤。
  坐在桌旁的杜小萌听到门有响动时,虽然是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不禁地紧张起来,她怕来的不是所等之人,伸手就想去抓桌上的茶壶。直到她听出是杨管家的声音才放下心来,赶忙站起来身来轻声说:“我在这里。”
  杨管家确定是杜小萌后,说:“杜姑娘,为方便行动,老奴要把你绑到背上背到外头去,不知道你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杜小萌对杨管家的建议没有异议,她不会武功,不想成为麻烦的累赘就得听从杨管家的话来行动。
  杨管家抖出一条长且粗的布带,说了一句“得罪了杜姑娘”后,便快手快脚地将杜小萌绑到背后。绑好以后,他悄悄地推开房门探头四下张望、侧耳聆听,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往外走。
  走出了思恩园,杨管家背着杜小萌往后院的方向走去。在离后院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杨管家飞身跃上离他们最近的一棵树上,然后再跳向前面几米外的一棵树上。他虽然是背着一个人,但做这一系的动作是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的迟滞。如此敏捷的身手,若果不是亲眼所见,杜小萌打死都不会相信现在背着自己在树间快速地跳来飞去的人,会是平时说话声音不大、走路走不快、还一把年纪的杨管家。
  很快,杨管家就跃进了后院,跳到靠近院门的一棵树上站稳了脚步。杜小萌从他的背后往前望去,见一墙之隔的院外灯火通明,与死寂暗黑的将军府恍如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借着灯光,可以清楚地看到外头守着起码十来个手提灯笼腰挂刀的官兵,他们除了守住院门,连墙角的位置都不放过,守卫森严。
  杜小萌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半点的声响,生怕会惊动了下头的那班守门官兵。
  杨管家站在树上察看了院外的情况后,折下一根树枝暗运内劲朝一个方向射过去,发出一声较大的声响。
  守在外头的官兵马上起了骚动:
  “谁?”
  “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你们随我过去看看!”
  除了守在院门的两个官兵守在原位,其他的人皆提着灯笼拨出利刀向着传来声响的方向跑去。
  趁着这个机会,杨管家身形一闪,翻过了院墙朝没有了灯光的一个角落跃过去。
  跑在最后的两个官兵,其中一个掉头往后看,问另外一个:“你有没有听到后面有声音?”
  在他问话的这个空档,杨管家已经从他身后不到几米的黑暗之中一闪而过,往相反的方向疾奔而去。
  待另一个官兵回过身去用灯笼往后照时,还哪能发现什么?一阵风吹过,把灯笼吹得摇摇晃晃的,那官兵瞪了一眼那个问话的官兵,说:“风吹过当然有声音!”
  问话的官兵也举起灯笼往后看,什么都没看到。他不好再说什么,连忙转过身朝大家跑去的方向追过去。
  杨管家轻易地带着杜小萌离开了将军府。出了将军府的范围,他便不需要再在树上或屋顶上跳来跳去了,他落了地,在阴暗的小街窄巷中疾步前行。兜转了起码半个时辰,他在一个不显眼的普通人家所住的屋前停住了脚步,看看四周确定安全才往门上轻扣了几下,三长三短,似是个暗号。
  敲门声刚落,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杨管家的妻子杨婶。
  杨管家闪身而进,杨婶赶紧把门关上,将二人迎了进屋。
  进了屋,杨管家扯掉脸上蒙面的白布,一边把杜小萌从背上解下来一边问:“现在外头的情况怎样了?”
  杨婶皱着眉说:“情况不太好。听说三王爷将皇上禁锢在宫中,逼皇上传位与他。三王爷还以皇上的名义把南征的将军召回京城,估计将军还过三两天就会回到京中。”她停顿了一下,“据说,三王爷是打算借用将军手上的兵力去对付太子殿下。还有,京城里如今实行封城宵禁,不单如此,白天夜里还有一群武装北蛮人在城中巡视,只要发现有可疑的人马上抓走严刑拷问。”
  杨管家想了一想,问:“有办法把人送到城外去吗?”
  “没有。”杨婶肯定地摇了摇头,“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已经关了起来,由御卫军守着,城门内外几里的范围都成了不准靠近的禁地,城里的人出不去,城外的人也进不来。想要出城,唯一的办法就是拿到三王爷的手谕。”
  杨管家神色凝重地看这杨婶,问:“以你的轻功也没有把握出城吗?”
  杨婶也是神色凝重地回答:“那御卫军是一重又一重地把城门围起来的。在那般严密守卫之下,连着苍蝇都飞不过去,更不要说人了。”
  听到杨婶这样说,一向淡定的杨管家不由自主拧紧了双眉,杜小萌也不禁有些急了。如今詹祈快要被三王爷当成枪来使的去对付宇天政,她肩负着詹老爷子的托付,如果不能把话传给詹祈,从而令他向三王爷屈服了,那她便是有负所托,对不起詹老爷子啊!
  杨管家看向杜小萌,说:“既然是这样,那杜姑娘你就暂时藏身在此,等事情平息后再作打算吧。”
  杜小萌焦急地说:“不行,我一定要出城!”
  杨管家和杨婶同时为难地看着他,杨婶说:“杜姑娘,几个城门皆是守卫森严,我们没有办法强闯过去,也没有办法弄到三王爷的手谕。”
  “是啊杜姑娘。”杨管家也加如了劝说的行列,“如今这样的情况,你的安全比起完成老爷的托付更为重要。就算你无法把事情办成,老爷也不会怪责你的。”
  杜小萌苦着脸,脑里忽然闪过了一个人的身影,又想起了初次见到那个人时的情形。她急忙问杨管家夫妇:“一般人不能出城,那么,如果是麻风病人呢?”
  这样一问,杨管家夫妇一怔,杨管家很快回过神来,问:“杜姑娘你的意思是装成麻风病人出城?”
  点头。
  杨婶为难地说:“可是,如果家里出了麻风病人,得先向朝廷上报,然后由朝廷派来麻风婆检验,确定是麻风病人后她们得要向朝廷回报,得到准许以后才押送病人出城去麻风塔。杜姑娘你并没有得病,又怎样让为朝廷办事的麻风婆为你作假、送你出城呢?”
  杜小萌笑着说:“有办法的。我和将军曾经救过押送麻风病人的江大婶一命,江大婶是个好人,只要我们对她晓以利弊,她应该会愿意帮这个忙的。”
  杨管家想了一想,说:“这样听来,这个方法倒是可以一试。”
  杜小萌赶紧说:“事不宜迟,杨管家,我们这就去找江大婶。”
  “好!”
  杨管家重新把脸蒙起来,和杜小萌辞过杨婶,离开宅子匆匆地再次走进夜色之中。
  正如杨婶所说那样,京城实行宵禁,大街上不时有一身武装的北蛮人巡逻而过,除了他们更夫,大街小巷见不到半个敢在夜里出来游荡的闲人。
  杨管家带着杜小萌躲过所有巡逻的北蛮人,花了不少的时间在来到六里坡。相对与外面草木皆兵的严阵以待,六里坡这里倒是显得太平宁静,或者这里是最底层、成不了气候的贫民聚居地,就不需要浪费人力物力到这里来巡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