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詹老爷子的决心
詹老爷子看着杜小萌满意地笑了笑，说：“很好。如果你出了将军后能顺利找到祈儿的话，你就跟他说，爹有万全的自保之策，即使是出了什么意外爹和小妹不能全身而退，他也不要因为爹和小妹在他人手上做出违背自己良心和意愿的事情来。爹的年纪大了，早已经不在乎生死，小妹也不希望大哥因为她的缘故而向奸人屈服。詹家的男儿没有一个是孬种，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轻易做出令家门蒙羞的事情来；如果他敢站到三王爷那边去对付太子殿下，爹没有面目苟且偷生当一个罪臣之父，爹会带同裬儿一起以死向皇上和太子殿下谢罪。”
象是生怕杜小萌会记不住，詹老爷子停顿了一下，问：“我刚刚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杜小萌点了点头。
詹老爷子小心地留意四下的动静，然后才神色凝重地压低声音接着又说：“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一定要转告祈儿。要他小心秋莎，秋莎极有可能是为北蛮或为三王爷办事的。”
杜小萌惊讶得睁大了双眼，反问：“公公的意思是，秋莎是潜伏在我们身边的间细？”
“根据目前的情形来看，她是。”詹老爷子肯定地说。
杜小萌皱了皱眉。如果说秋莎是间细，杜小萌不会觉得太过意外，除了因为她是北蛮人，她以往设计陷害的手段，最近不太自然的举动，在北国之光里还和凑巧地和那个阿卓先后地进过同一间厢房，种种的情形来看，她的确是很有做无间道的可能。
可是，杜小萌又想到了詹老爷子向来不喜欢秋莎，更是明里暗里的做点小动作，为的就是不希望儿子对秋莎投入太多的感情。但是嘛，她对秋莎那号人物没有好感，心里还是偏向于相信詹老爷子的话，怀疑秋莎是个潜伏在将军府里的无间道。
不过，詹祈对秋莎的感情是摆在那里的，在没有确凿的证据支持下，如果她就这样直接把詹老爷子的原话传过去，说不定詹祈只会偏帮秋莎的家伙会以为她是借机挑拨离间，向他的心上人泼污水。毕竟，她之前在詹祈的面前跟秋莎有过争执，又不会给秋莎好面色看。
她不确定地问詹老爷子：“公公，您是不是发现了些什么才会说秋莎是间细？”
詹老爷子回答说：“是老杨发现的。”接着，他便将杨管家这些天来发现的种种可疑之处，逐一告诉了杜小萌，巨细无遗。
听了詹老爷子的话，杜小萌这下不再是怀疑，而是觉得那秋莎绝对是个隐藏得跟杨管家一样深的间细了。一直都知道她的心机重，想不到是深到这个地步了。跟在詹祈的身边多年，在将军府里混了这么长的时间，与詹老爷子、杨管家这般精明有能耐的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他们也是最近才确实地发现她的可疑之处。究竟她一直就是内鬼，还是最近才转行去做间细？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去接近詹祈，那么，做间细做到她的这个地步，也是一种能耐了。
不知道她在詹祈身边这么多年，出卖詹祈多少次了？
想到了这一点，杜小萌不禁替詹祈不值了。那个笨蛋，爱秋莎爱到死心塌地的，容不得别人对她有些许的不好，想不到却是应了那句“最爱的人是伤你最深的人”那句话，更悲剧的是，他被秋莎不知道暗里捅了多少刀，却一直懵然不知，把那个可恶的女人当成手里的宝那样宠着爱着。
见杜小萌没有说话象是在想着什么，詹老爷子说：“事态紧急，你回去准备一下，今晚我就安排杨管家送你出去。你离开将军府后，不管能不能找得祈儿替老头子传上话，在京中局势平定下来之前你不要回来，找个地方藏起来。”
虽然如今知道詹老爷子是个很有计划的精明老人家，但杜小萌还是不太放心地问：“我就这样离开，很快就会被阿卓他们发现少了一个人，到时候他们追问起来的话，你们怎么办才好？”
詹老爷子又露出高深莫测的一笑，活象一只狡猾的老狐狸。他慢悠悠地说：“我忘记了告诉你，老杨的妻子是他的同们师妹，虽然武功不及老杨好，但她的轻功一流，也通晓一些改装易容的本事。只需要待会你配合着演一场戏，之后再让老杨趁黑送你出将军府。他的妻子会先在外面接应你，然后再混进来装成你的模样，这样就会神不知鬼不觉了。有老杨夫妇二人在府中照应，一旦有什么异变他们就会护着我们撤离，我和裬儿留在这里比去哪里都安全。”
杜小萌想开口说让詹老爷子他们一起逃离将军府，但见詹老爷子那成竹在胸的淡定模样，想来他定必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计划。再说，在其他人并不知道詹老爷子的身边隐藏着两大高手的情况下，他们应该随时都能轻易地逃出去。既然如此，就照他所说的去做就好了，用不着为他作没必要的担心。
想到这里，杜小萌心里的担忧减轻了不少。她笑着问：“公公，待会你想要我演一场怎样的戏？”
詹老爷子朝她勾了勾手指头，让她靠近一点。
杜小萌把耳朵凑过去，詹老爷子在她的耳边如此这般的耳语了一番，杜小萌听得连连点头。
说罢，詹老爷子问：“就是这样，小萌你没问题吧？”
杜小萌回以轻松从容的一笑，说：“没问题。”这样程度的演戏，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一点难度都没有。
转眼间，晚饭时间到了。
各人都是一副心有戚戚的哀愁模样围坐到饭桌上。在开饭前，暂时的一家之主詹老爷子拖着病体来到了饭厅，他来的主要目的不是为吃饭，而是来对大家说安慰话语的。
表面看来，他是为了安抚大家不安的情绪而带病勉强出席，但是，杜小萌和杨管家都深知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家心照不宣。
詹老爷子说过一轮安慰话后，招呼大家吃饭。
监视人阿卓依然同坐一桌，有她在场，大家那饭吃得依然是很拘紧，扒饭夹菜都轻手轻脚的，很少弄出声响来。
吃了一会，杜小萌手的里的碗和筷子忽然掉到了桌上，在安静的饭厅中发出一声很大的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见她弯着腰抱着肚子，一张脸煞白煞白的，额头上还冒着汗珠。
大家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问她怎么了，她一下子站起身来一溜烟的往外跑。她所跑去的方向，是茅厕的所在方向。
詹老爷子最快回过神来。他不放心地吩咐杨管家：“老杨，你去看看小萌她是怎么回事。”
“是。”
杨管家应声而出。过了好一会，还不见杨管家回来，詹老爷子这下有些着急了，他又吩咐詹裬说：“裬儿，去看看小萌姐姐和杨管家回来没有。”
詹裬放下饭碗赶紧走了出去。
这一次，用不了多久就见到杨管家快步往走回来，他的身后则有詹裬扶着脸色发白、脚步不稳的杜小萌慢慢地走回来。
杨管家先一步走回饭厅，詹老爷子担忧地问：“小萌她怎么了？”
杨管家简明扼要地回答说：“上吐下泻。”
詹老爷子急了，大声说：“那还不快去请大夫！”
“这……”杨管家迟疑着，抬眼看向阿卓。
“磨蹭什么？还不快点给我去请？！”詹老爷子把杨管家的迟疑看在眼里，生气地大叫起来。
阿卓看了一眼生气的詹老爷子，总算开口说：“杨管家，你就去一趟吧。”
得到了阿卓的批准，杨管家再次被两个官兵护送出将军府请回春堂的白大夫。而请大夫的同时，詹老爷子让厨房妈子将上吐下泻到近乎虚脱的杜小萌送回房里歇着，他放心不下，让詹裬扶着过去，坐在外屋里等着大夫的到来。
阿卓思疑他们是不是在搞什么花样，也跟着过去。至于秋莎，见所有人都离开了饭厅，她也就跟随大队一起到了思恩园。
白大夫很快被请了回来。经过一番的诊治以后，他得出了一个吃错了东西的结论，并问杜小萌今天吃过了什么。
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杜小萌虚弱地回答说：“没有吃过特别的，大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白大夫转而又问在场的其他人，看他们有没有相同的症状，众人皆回答没有。
“这就奇怪了。”白大夫那两道花白的眉和花白的胡子拧到了一块，“跟大家一样吃同样的东西，没道理就你一个人上吐下泻。除非，是有人给你下药了。”
白大夫这话让詹老爷子想起了什么，他让杨管家扶着站起来，带着怒气的矛头直指秋莎：“我明白了，肯定是你对小萌下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