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搬离将军府

  杜小萌的心情虽然是有点复杂,但是,这并不影响她搬离将军府的决心。
  搬,是一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事情,再不好向詹老爷开口,也是得要开口的。杜小萌望着洗得一尘不染的地板,想了好一会,终于想好了对詹老爷子告别的说词。
  第二天,一早起来杜小萌便偷溜出将军府,到市集上雇了一辆车再找来两个苦力,先把屋里的几口箱子搬到新居,然后在用早饭前赶回将军府。
  吃早饭的时候杜小萌脸上摆着心有戚戚模样,那饭吃一口没一口的,以明显的行动来告诉所有的人,她是在神不守舍的状态。
  詹老爷子留意到她的异样,似往常那样关心地问:“小萌,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杜小萌似是猛地回过神来,看着詹老爷子勉强地一笑,说:“公公,我很好,没有不舒服。”
  “你看你,连饭都吃不下了,还说很好?”詹老爷子不相信地看着她。
  杜小萌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她迟疑了半刻,慢慢地放下手里的碗筷,低下头黯然地说:“我,我收到娘家的来信,说爹得了重病。我心里记挂着爹爹的病情……”她抬起一双发红的眼睛眼着詹老爷子,嗓音也变得不自然了,“公公,我想回娘家一趟见见他,可以吗?”
  闻言,詹老爷子着紧地说:“亲家他生病了?好好,你赶紧回去看看他,我让人送你回去!”
  “谢谢公公!”杜小萌扯出一丝的笑容。
  在座的其他詹家成员神色不一地看了看杜小萌,又看了看詹老爷子。他们心里都明白,杜小萌哪来什么的娘家?她如今跟詹老爷子说是要回娘家,那意思就是要离开将军府了。他们心里各有疑惑,但在詹老爷子的面前又很一致地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很合作的一起来欺瞒他。
  得到了詹老爷子的准许,吃过早饭后杜小萌便回积翠园拿那个装了全部家当的包袱。
  詹裬提起裙摆紧随其后飞快地跑了进来,气都没缓下来就急冲冲地问:“杜姐姐,你是打算从将军府搬出?”
  杜小萌点了点头,实话实说:“我在外头买了房子。”
  詹裬放下裙摆焦急地扯着她的手,说:“就算是在外头买了房子,也不用急着搬的!这样,等大哥回来了,让帮他你搬好不好?”
  杜小萌笑着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包袱,说:“我什么都不要搬就带这么一个包袱走,无须麻烦将军了。”
  “可是……”詹裬拉着她不放手,想不出其它挽留她的理由,只得耍赖,“杜姐姐,你怎能说走就走嘛!你没有提早跟我说你要走,你不能现在就走!”
  杜小萌是特意挑詹祈不在家的时候走的,此时不走还要等什么时候?
  她看着詹裬,脸色慢慢地暗了下来,一副伤心的模样说:“我不走,又得要被人说我是个白吃白住不要脸的。”
  詹裬瞪大眼睛捋起衣袖叉着腰,生气地问:“岂有此理!谁敢在杜姐姐你面前胡说八道?我去给你教训他!”
  看到詹裬那张气得红了的脸,杜小萌忍俊不禁了:“好啦詹妹妹,那个人你教训不了的,你就别为我生气了。”
  “将军府里的下人有谁是我教训不了的?”詹裬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杜小萌笑而不答。她伸手往包袱里摸了一会,摸出了一锭银子放到了詹裬的手上,说:“麻烦妹妹把这锭银子交给你大哥,这是我在将军府这段日子的住宿费。”
  詹裬不解地看着手里的银子,过了片刻她明白过来,不太相信地问:“杜姐姐,那个说你白吃白住的人,是我大哥?”
  杜小萌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时候不早,我得走了。我的房子就在城北的安平大街上,你以后有空就来找我玩吧。”
  詹裬苦着脸看着杜小萌,又看了看那锭银子。她向来跟杜小萌玩得来,关系也一直都不错,在将军府里很难找到个玩伴,她舍不得让杜小萌走。可是,那个说杜小萌白吃白住的是她大哥,那她现在真是没有立场要别人不要走了。她能做的就是记下杜小萌说的地址,说:“好,我以后一定去找你。”
  杜小萌笑了笑,没有任何的迟疑,抬步往外走去。
  詹裬跟上,说:“杜姐姐,我送你出去。”
  快要走到大门口,见得詹老爷子和杨管家都站在那里,詹老爷子正命人把各样的东西拿到停在门外的马车上。
  杜小萌走上前。
  詹老爷子看到她,回过身来关心地说:“小萌,这路上你要小心,好好照顾自己。我给你准备了一些礼物带回去,匆忙之中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带回去,希望你别介意。”
  杜小萌感动地看着詹老爷子,连连摇头说:“公公为小萌想得这么周致,小萌感激不尽!谢谢公公!”
  詹老爷子笑了笑,说:“代老头子问候亲家,如果亲家的病没有大碍,小萌你就早点回来吧。”
  回来?杜小萌的心头一紧,她如今这样一走怕是不会再回来的了,但她的脸上若无其事地挂起浅浅的笑容,向詹老头子许下虚假的承诺:“好,我会早点回来。”说出这话的时候,她压下愧疚的心理,强迫着自己直视着詹老头子。
  詹老头子用慈爱的目光看了杜小萌几眼,拿出一个小盒塞到她的手里,“拿着路上用,别让自己苦着了。”
  杜小萌打开盒子一看,见是一叠的银票和几锭的银子。她连忙推回去:“小萌已经带了足够的钱在身上,公公拿回去吧!”
  詹老爷子硬是塞给她,有些生气地说:“我给你就拿着!再推辞我就要生气了!”
  见詹老爷子这么坚持的,杜小萌只得暂且收下来。
  这时,柳绿和一个妈子匆匆忙忙地往这边赶过来,詹老爷子朝她们说:“你们跟着夫人一起上路,路上要好生照顾夫人。”
  这下,杜小萌说什么都得要拒绝了:“公公,人多了路上自然会耽搁时候,我心中担忧爹爹的病况,恨不得马上能回到娘家去的,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一个人上路,来回能省不少的时候。”
  詹老爷子想了一想,可能是觉得杜小萌说的也有道理,就没有再坚持。他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看了看天色说:“好了,也是时候启程了。”
  杜小萌用力地点了点头,向各人说了声再见后,转身快步往马车走去。她的脚步有些许的颤抖,但还是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她怕自己走慢了,会贪恋詹家曾经给予她的家的温暖,舍不得走。三步作两步的走到马车前,不敢有丝毫怠慢的跳上了马车。
  上了车后,见大半个车厢都放着詹老爷子给她带回“娘家”的礼物,看着那些礼物,杜小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詹家这段日子发生的种种事情来。她受得住骂熬得住打,偏偏却是受不住别人对自己的好。她心底的某个地方被触动了,万般的滋味涌上了上来,双眼不由自主地红了。
  她用力地握住双手,强忍着掉眼泪的冲动,吩咐车夫:“走吧!”
  马车开始往前走,耳边听到车外传来的一声声再见,杜小萌没有勇气把头伸向窗外向车外的人再次道别,她缩在车里不发出半点的声响,直到车子走远了,远到再也听不到半点熟悉的声音。
  车子走了好一会,车夫问:“姑娘,你想要去哪里?”
  杜小萌呆望着车帘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松开把手指都握得发白了的双手,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才说:“去城北的安平大街。”
  车夫应了一声,拉住缰绳掉转马头向城北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