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开喷

  一道道目光，都向殿门看去。
  文武百官都很好奇，认识赵宁凡这个人的很好奇，不认识的更好奇。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得罪蔡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了，还得罪的这么狠，一点转弯的余地都没有。
  赵宁凡凭什么？他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们只想看看蔡康辉会用怎样的手段来折磨赵宁凡。虽然宣道明已经定下了调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可在这个世界上，活罪往往比死罪更恐怖。
  蔡康辉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残忍，他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处置赵宁凡，同时，也要借这个机会警告一下大殿里的这些人，不要妄想挑衅蔡家的尊严。
  至于宣道明，表面虽然严肃，心里倒是无所谓。蔡康辉用的手段会有多狠辣，他不关心，只要那村夫不死不残，不影响王城之巅的那一战就好。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气质与穿着严重不符的少年，一边扯着嗓子吆喝，一边健步如飞的走了进来。
  “岳丈大人，我终于回来了，天可怜见，你的未来女婿终于活着见到你老人家了···”
  宣道明听的眼皮一跳，活着？老人家？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让让，麻烦让让。”
  赵宁凡进了大殿，一不行礼，二不下跪，闯到百官之中，一*坐在地上，两只手在脸上胡乱抹着，好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回到家里。
  当然，抹了半天，眼泪没有，鼻涕也没有。实际上，他是在做第八套眼保健操。刚才在路上，委实被莺莺燕燕的俏丽侍女迷了眼。
  怪不得议政殿毁了之后，宣道明就借坡下驴，直接在宫里上朝了，这老色鬼！赵宁凡心中腹诽。
  蔡康辉手垂下去，对着第三排摆了摆，一名文官便跳了出来。
  “放肆！”
  文官指着赵宁凡骂道：“温香伯，你竟敢对陛下不敬？”
  赵宁凡放下手，瞅瞅那文官，一脸迷惑的问道：“老伯，你哪位？”
  “竖子无礼！”
  那文官气得咽了口口水，他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自诩仪表堂堂，却被喊成老伯，真有点想抠出赵宁凡眼珠子的冲动。
  “竖子···骂谁？”赵宁凡慢吞吞的说话，好像没听懂。
  文官怒道：“哼，乡野村夫就是无知，竖子当然是说你了。”
  “哦，竖子在说我，原来你就叫竖子啊。竖老伯，你站一边别插嘴，我跟陛下说点家务事，你老唧唧歪歪的干什么？”
  “你···”
  文官气得脸色通红，想要破口大骂，却想到赵宁凡一进来就岳丈岳丈的叫着，这又说家务事，虽然粗鄙，却也把矛盾给转化了。陛下就在上面坐着呢，自己不过是个区区三品官，叱骂未来驸马岂不是不给陛下面子，不给陛下面子岂不是寿星公嫌命长？
  这一想，似乎只有忍了，当真是忍一时越想越气···
  咯咯！
  就这么一句话，大活人生生憋出了打鸣声。
  赵宁凡慢悠悠的站了起来，笑道：“看来你还不太笨，算了，逗你也没意思，还是找正主儿说话吧。蔡家人呢，蔡家谁做主，给我滚出来个喘气儿的，与我对质！”
  “哼。”
  蔡康辉心里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站出来对宣道明施了一礼，道：“陛下，温香伯野性难驯，不失礼数，上了大殿连君臣之礼都不知道，还请陛下治罪。”
  他本来不想这么快站出来，但是想到赵宁凡曾在山川院将薛成栋气到吐血，吟诵的那些对仗，连他自己都拍案叫绝。在大殿上的蔡家人，文采好的没这村夫流氓，能豁出去的也说不过这村夫，除了他凭借着自己的身份，还真没人能压得住赵宁凡。
  当然，他也不能现在就去跟赵宁凡对质，否则，不就成了应赵宁凡要求滚出去了吗？
  宣道明板起脸来叱道：“温香伯，你可知罪？”
  赵宁凡大声道：“臣不知！”
  “放肆！”大殿之上，响起了不少声音，大多数是蔡家人，也有几个看不惯赵宁凡这般做派的老古董，比如柳真。
  白发苍苍的柳真甚至气得胡子发颤，出列道：“君臣之礼不可违，请陛下惩治温香伯的无礼之罪！”
  宣道明脸色一沉，刚要说话，却听赵宁凡不慌不忙的道：“陛下，请听臣一言。臣不是不敬陛下，在草民心中，陛下就是那正义之闪电，陛下就是这万民之圣光。”
  嗯，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你在我心里不是S.H.E，是S.B。
  “但是，”赵宁凡突然话锋一转，“臣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礼数参拜陛下，因为此时此刻，臣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无比沉重、无比悲恸，好像流沙形成的漩涡，将所有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是陛下选中的幸运儿，还是赤胆忠心一心报国的忠臣，抑或是，只能被蔡家打压、排挤、欺凌甚至是栽赃陷害的倒霉鬼。”
  一转身，赵宁凡毫无半点客气的指着蔡康辉的鼻子，大喝道：“蔡家主，麻烦你告诉我，你要把我害成什么样子，你要骑在宣苍百姓头上多久，你要蒙蔽圣听到什么时候？”
  短短一番话，三起波折，听得文武百官都蒙了。忠臣，谁是忠臣？蒙蔽圣听，说的又是谁？
  有回过味的人心中暗暗道：蔡成栋吐血不冤，这小子，嘴皮子功夫太厉害了。
  蔡康辉气得浑身发抖，他做梦都没想到，赵宁凡竟然这么大胆，竟敢用这么脏的脏水泼他。
  这，这简直就是在骂他是国贼啊！
  “你，你竟敢如此侮辱老夫？陛下，请为老夫，为蔡家做主啊！”蔡康辉倒是还保留了理智，知道这个时候，不宜做口舌之争，便是争赢了，也是颜面无存。
  薛家家主薛成礼，站在原地没动，拉长声音道：“早听说温香伯文采斐然，一张嘴骂遍天下无敌手，连曾为陛下寿辰做对联的薛成栋薛大师也给骂得吐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狂得且须狂，真是好气魄，只是温香伯，你在陛下面前也这么狂，未免不合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