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温香伯求见?

  “臣以为不可。”
  没等蔡康辉说完，一名站在第二排的文臣颤颤巍巍的出列，道：“温香伯在民间素有仁义之名，这欺压良善之罪，怕是无中生有。当街杀人，也是被人挑衅，纵有挑衅，当训诫了事。至于勾结蛮族，一无人证，二无物证，不可草率定罪。”
  此人乃是前朝元老，礼部尚书柳真，是为数不多的非世家一系文臣。这个人算是中立派，只对王族尽忠。
  “哼！”蔡康辉怒视着柳真，大声道：“柳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会陷害赵宁凡，难道我们蔡家会陷害赵宁凡？”
  柳真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蔡家主此言差矣，本官只是秉公直言罢了，一切还需要陛下做主。”
  显然，柳真这位当朝的一品大员，也不愿意正面与蔡康辉发生冲突。柳真尚且如此，其他臣子就更不用说了，自昨日起，就没一个人为赵宁凡说过好话，都在骂什么狼子野心之类。
  至于其他三大世家的人，如那陈家家主陈世豪，薛家家主薛成礼，刘家家主刘赟，都在闭目养神，没有参合进来的意思。
  “陛下，请为我蔡家做主。”蔡康辉弯下身子。
  其实不用蔡康辉说话，宣道明已经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
  本来驱虎吞狼之计一切顺利，近来却横生枝节。谁也没想到，一个原计划中只是混吃等死的乡下村夫，竟然如彗星一般崛起了。短短几天内，不但实力脱胎换骨，更在民间有了一些声望。
  单是如此的话，倒也罢了，谁成想，这村夫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儿，竟然先是跟山川院搅合在一起，又公然殴打了内务府的一位主事，昨天还杀了蔡家的一个嫡系子弟，听说还是东门城防刺史蔡康庸的儿子。
  自昨日开始，蔡康辉便愤怒的上奏了此事，甚至将勾结蛮族的罪名安在赵宁凡头上。这些倒也罢了，宣道明明白，这不过是蔡家的报复而已，但是赵宁凡不知所踪，是真的令他震怒了。
  赵宁凡是驱虎吞狼大计的原点，没有这个村夫，后面的计划如何实施？
  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太纵容这些世家了。当初立足不稳，为了对抗暮仁太后，他刻意拉拢扶持四大家族起来，确实收到了成效。可到了现在，四大家族却渐渐有尾大不掉之势。
  如今，在赵宁凡这件事上，又是蔡家出了岔子。
  “幸亏，朕现在有了自己的班底，驱虎吞狼之计也瞒着这些世家。哼！等局势稳定了，也要敲打敲打这些世家的人了。”
  想到这里，宣道明咳嗽了一声，道：“蔡家主，朕问你，可查出了温香伯的踪迹？”
  蔡康辉答道：“已经有了眉目，臣敢保证，三日内必将这贼子缉拿归案。”
  “嗯。”
  宣道明用手指叩击着王座，一手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赵宁凡不过一枚棋子，只要不死，还控制在自己手中，那就可以了。一个乡野村夫，平白得了伯爵之位，享受了这些天的锦衣玉食，也算是补偿了。
  只要不影响驱虎吞狼的大计，让蔡家出口恶气也无所谓。
  “蔡家主。”宣道明低沉的嗓音响起，尽显国主的威严。
  “臣在。”
  “温香伯品行不端，朕必然会施以严惩，不过他毕竟是朕选中的准驸马，你先将他带回来，不可伤他性命。”
  “可是···”
  蔡康辉刚要说话，便被宣道明打断。
  “当然，蔡家是国之栋梁，为国事出力颇多，朕也不能寒了功臣的心。这样吧，朕许你，代朕惩罚温香伯，如何？”
  “多谢陛下！”蔡康辉顿时大喜，若如此，他们蔡家就找回了脸面，对蔡康庸那一脉也有了交代，就不用兵行险着了。
  至于蔡志杰，死了也就死了，蔡康庸不止那一个儿子，蔡家也不缺这么一个人。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到大殿门口，向里眺望。白眉白发的高公公一皱眉，对宣道明施了一礼，便去了大殿门口。
  小太监一番耳语，高公公挥了挥手，示意其离开。随即，他便回到宣道明身边。
  “什么事？”宣道明问道。
  高公公道：“回陛下，温香伯正在宫外求见。”
  “什么？”
  大殿之上，顿时一片哗然，包括宣道明、蔡康辉在内，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宣道明瞥了蔡康辉一眼，皱眉问道：“蔡家主，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温香伯畏罪潜逃了吗？”
  蔡康辉也是一头雾水，在上朝之前，他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变故。难道，是真的把赵宁凡抓回来了？
  “这···或许，是臣派出去的人，提前将那恶贼抓住了。”
  高公公淡淡的道：“温香伯并无被抓的迹象。”
  “那，那或许是他自知罪大恶极，主动请罪。”隐隐的，蔡康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蔡家主，请恕老奴直言，温香伯怕不是来请罪的，而是来问罪的。”
  宣道明不解的问道：“问罪？他要问谁的罪？”
  高公公道：“据通报，温香伯在宫门外高呼，奸人当道，忠臣遭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什么？”蔡康辉气得眉头直跳，“奸人，他骂谁是奸人？”
  “这老奴就不知道了。”高公公对宣道明一躬，“还请陛下决断。”
  “唔···高公公，你去把温香伯带上来，朕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说辞。”待高公公走下去，宣道明转向蔡康辉道：“蔡家主，既然温香伯来了，那你们就当面对质一番吧，你放心，朕绝不会偏袒他的。”
  蔡康辉精神一振，听出了宣道明藏在话里的意思，还是站在他们蔡家这一边的。他大喜道：“多谢陛下，臣倒要看看，温香伯能说出什么来。臣就不信，这天理昭昭，温香伯就能颠倒黑白了！”
  宣道明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蔡康辉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对赵宁凡的称呼从恶贼改回了温香伯，这就是说，蔡康辉也摆明了妥协的态度。既然如此，不妨对赵宁凡的惩罚再严厉一些，也算是给蔡家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