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疯子

  听了这里，赵宁凡总算是明白了。
  怪不得，他的前身只是一个乡下的农夫，却能得到国主的指婚，成为温香伯、准驸马。
  赵康年绝对是一个疯子，一个为了家族延续，不惜任何代价的疯子。可是，谁又能说他做错了？
  本质上，他也不过是在捍卫自己最珍惜的东西。
  不过，月岚王朝，还有所谓的本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让赵康年一个流落在外、式微的已经只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的旁系子弟，依旧为了家族的血脉和荣耀如此的不顾一切。
  赵康年发泄了一通之后，整个人的情绪稳定了不少，又恢复到了原先沉着冷静的样子。他目光灼热的盯着赵宁凡，道：“我要说的也差不多了，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能回答的我一定回答。不过，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耽误的时间长了，或许就有人要起疑了，你挑重点的问。”
  “好。”
  赵宁凡点了点头，虽然心中疑问千千万，却也知道，在此处不可能得到所有的答案。他现在要问的问题，关乎于他能不能相信赵康年，也关乎于赵康年能不能相信他。
  一个不好，赵康年可能根本就不会让他活着出去。毕竟，这是一个连自己亲儿子都能杀的疯子。
  “赵统领，你说我们赵家式微，那么，宣道明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赵家？就凭你在禁军里做一个副统领？恕我直言，还不够格让宣道明使用指婚这样的手段吧。唯一的解释，就是在你上面，还有更重要的人，一个连宣道明都无法无视的大人物。赵统领，我说的对吗？”
  赵宁凡字斟句酌的说了出来，同时，也在观察着赵康年的表情变化。赵康年面色冷峻，可是眼神的变化，却让他知道自己问到点子上了。
  “好好好！”
  赵康年伸出大拇指，赞许的道：“没想到，你连这个都能想到，这份心思，堪称机敏。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以为你只是一个废物、蠢材，没想到，有眼无珠的却是我自己啊。”
  赵宁凡心道你总算是有自知之明了，不过也怪不得你，谁能想到，自己这个来自地球的穿越者，会取代了原先那个真正的废物呢。
  “赵统领，我想就不用我提醒你了吧。时间宝贵，你要感慨的话，回头随便你，现在却不是来这个的时候。”
  “好，多谢你的提醒。”
  赵康年脸色一正，对赵宁凡的态度和语气都发生了几乎转折性的变化，显然，是已经从心底认可了赵宁凡，将其作为能与自己平等对话的角色。
  “现如今，除了你我之外，拥有赵家血脉的只有一个，便是当今的暮仁太后。”
  暮仁太后！
  这简单的一个名字，四个字，却让赵宁凡茅塞顿开，心中所有的疑问都有了解释。
  先王宣道章的原配，上任正宫皇后，在宣道章死后，数次与继位的宣道明发生冲突，最终棋差一着，不得不退隐后宫的暮仁太后。
  这就难怪宣道明要费尽心思的算计了，身为宣苍国至高无上的存在，却是外有张倚天割据边城，内有影响力并未彻底消除的暮仁太后居于卧榻之侧，换了谁来做这个国主，怕是都无法安心。
  “还有一个问题，你说的宣家江山，乃是赵家所给，是怎么回事？”
  对于这个问题，赵康年却没有正面回答，“这桩往事说来话长，很难三言两语说个明白，这样吧，改日你到后宫去面见暮仁太后，她自然有很多时间，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哈，暮仁太后乃是我的亲姐姐，算起来，你还要叫她一声姑姑。虽说外戚不能随便进入王宫，但是，你要见自己的亲姑姑，也没人能说什么。这块腰牌给你，你持它去，没人敢拦你。”
  说着，赵康年从腰间解下了一块腰牌，丢给赵宁凡。赵宁凡接过来一看，腰牌正面刻着一只虎头，背面刻着一个赵字，看来，就是专属于赵康年的身份证明了。
  后宫，乃是暮仁太后的大本营，有赵康年的腰牌在手，自然是没人敢拦他。
  “好，改日我会去后宫，见一见我这位素未谋面的姑姑。最后一个问题，赵统领，还请你务必要回答我。”
  “你说。”
  “我听闻，公主殿下乃是上任国主宣道章与暮仁太后之女，那么，即便宣道明要用指婚这一招来算计张倚天和赵家，为什么要用公主殿下这个人？赵家，又怎么会容忍这种事情？”
  这个问题可以说是赵宁凡心中的一根刺，若是赵家为了所谓家族的延续，连伦常都不管了，那可就疯得没有人性了。
  赵宁凡现在是缺盟友，暮仁太后和赵康年也的确是他现在所能找到的，最有力也最有共同目标的盟友。但是，他可不想与虎谋皮，还得时刻防备着来自背后的冷箭。
  赵康年沉默了一会，看起来，像是有些难言之隐。最终，他道：“这件事，还是由暮仁太后亲口告诉你吧。不过，我赵康年可以项上人头保证，公主殿下虽是宣道章之女，却并非暮仁太后所生，你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
  “好吧，此事以后再说。赵统领，要不，你去检查一下死尸？”
  “好。”
  赵康年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这才道：“确定了，这些人都来自哒剌部落，也就是正与宣苍开战的部落。不过···”
  “不过什么？”赵宁凡明知故问。
  赵康年若有深意的看着赵宁凡道：“这些尸体里，颇有几个出名的人物，比如这个领头的，他叫赫连别，乃是哒剌部落大单于赫连勃的六弟，也算是蛮子里的王族了。他可是一位高级武师，不仅如此，除了赫连别之外，另有两位中级武师，五位初级武师。这些人在一起，若是我碰见了，恐怕连逃走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横尸当场。温香伯，你说，这些人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干掉的？”
  “这个嘛，山人自有妙计。”赵宁凡当然不会说系统的事儿，只有装糊涂。
  赵康年追问道：“可是，他们身上的伤痕可不像是人力造成的，更像是，被某种不可抵御的自然之力杀死的。”
  他虽然位高权重，不过，终归只是在这宣苍国的弹丸之地。以他的眼光，自然看不破淦青峰那昔日北疆第一强者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