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节 生日快乐
尽管希特勒是乡巴佬,父亲只是个科级干部,他对自己的生日却极为重视。1939年以前的和平年代,每年这个时候,柏林宽阔的夏洛腾堡大街上,装上了非常精美的照明设备,整个街道变得富丽堂皇。菩提树周围也插满了细柱子。总理府和国会大厦挂满横幅,早在三天前,少年队员和乐队们反复排练节目,以便届时演出。
希特勒是这样过生日的:早上元首贴身卫队的小乐队首先为他演奏一首小夜曲。当他从拉德齐维尔宫二楼他的住所走下来时,等候在下面楼梯口、身穿节日盛装的部长和副官们的孩子手握各种各样的花束向他表示欢迎。显然希特勒对与孩子们共进早餐感到愉快。对摄影师们来说,拍摄希特勒与孩子们在一起的场面,始终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饭后是正式的恭贺活动。连接希特勒的住所和总理府服务人员办公室的有历史意义的会议大厅,早在他生日前几周就停止使用了。在长长的谈判桌上和放在旁边的备用桌上,堆满了人们送给希特勒的礼品。大厅里散发着用作装饰的小扁桃树、丁香和玫瑰的芳香。礼品中无所不有:有价值昂贵的、实用的、好的礼品,也有许多一般的东西。
礼品大致包括:油画、雕刻品、织花壁毯、地毯、古兵器、稀世硬币、钟表、办公桌装饰品、文件包、图书、古乐谱等等。另外,还有一些手工艺品,如:绣着纳粹党徽或“元首万岁!”字样的枕巾和被面等。为制作这些手工艺品,那些狂热的崇拜希特勒的妇女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
成堆的婴儿用品、床上用品和毛巾装饰品,后来都保存在元首办公厅的档案馆里,整洁地摆在案架上,预备供给生活贫困的夫妇使用。按照希特勒的吩咐,带有艺术造型和字样的圆形大蛋糕、精美食品篮子和所有的其它食品,立即送到各个医院去。珍贵的东西就摆在元首住所的陈列柜里。不带纳粹党徽的手工艺品,摆在会客室里。
战争爆发后,希特勒不能大张其鼓庆祝生日了,除战时一切应该从简外,主要是英国飞机也会不请自到,用炸弹给他祝寿,所以只在总理府或上萨尔茨堡悄悄庆祝生日。而今年以来,李德忙于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直到冉妮亚住院的那天晚上,戈培尔从柏林给他打来电话,问起今年在那儿庆祝生日时才意识到。
李德与戈培尔商量了半天,考虑再三,最后确定今年在马尔他过生日。这里不是地中海的旅游胜地吗?正好借此向世人展示帝国的武功与霸业。为了迷糊英国飞机,戈培尔仍然在柏林扎彩门、装彩灯,清扫街道,组织学生诗歌比赛,在此掩护下,各级领导和名流雅士们从19日开始往马尔他集中。
飞机已到达马尔他机场上空,对地通讯开通,在此之前,飞机通讯只收不发,以防被直不罗陀和埃及的英军侦测到行踪。机场指挥塔紧急安排降落,飞机在机场上空转了好几圈才被允许降落。
一个声音传来,是戈培尔:“我的元首,我们在机场等待你,爱娃和盖尔达等着接你们呢。”
鲍曼一听乐了,爱妻不顾几个月的身孕等他,让他油然升腾起一股自豪感,可元首愁惨了,他不敢想象,当爱娃看到他与两个美女款款走下飞机时会是何种表情。
冉妮亚拉住施蒙特的胳膊肘:“干脆说我是施蒙特的女朋友算了。”他甩开了:“说不定我夫人也等在机场。”海军副官出主意,让元首一个人先下飞机,然后冉妮亚和丽达与鲍曼跟在后面。“这算什么主意?”元首不以为然,但也没有其他办法。
舱门开了,元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脱下军帽向下面的人挥手,他看到爱娃与盖尔达正匆匆忙忙往这边赶来,不由地回头看了眼后面,鲍曼与丽达跟随在后面,冉妮亚不知去向。
李德缓缓走下飞机,欢迎的人群向他挥动鲜花。爱娃率先跑到跟前,把手指尖伸给他,李德爱怜地擦拭她脸上的汗珠,鲍曼莽撞地从他身后挤到前面双手迎向盖尔达:“亲爱的,你不会慢点跑吗?肚子里的孩子会受不了的。”
盖尔达把头伏在鲍曼胳臂上道出她的幸福:“你就这样,老是想着孩子,从来不考虑我。”
爱娃的笑脸上掠过一丝乌云:“她是谁?我怎么没见过?”没等元首回答,丽达上前说:“哟,这位就是嫂子吧?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不愧为帝国元首事实上的夫人。”
爱娃涩然,上前拉住她的手说:“瞧这妹妹多会说话呀,看起来比那位冉什么亚的癫狂女人稳重多了。”爱娃瞥了元首一眼:“妹妹,有你在元首身边,我也放心了。虽然我是……怎么说呢,正像你说的,事实上的夫人,可他成天在外,我照顾不上他,真羡慕你呀。”
“请不要这么说嫂子,其实你清楚的,元首是风筝,你就是放风筝的,不管他跑得多远,飞得多高,线还不是在你手里牵引着?而我们只不过是受雇于他,说不定那天他不高兴了,随时会把我一脚踢开的。”
“如果他真踢你,你告诉我,让我收拾他。”爱娃与丽达拉着手往前走去,李德看到冉妮亚与飞机驾驶员坐上了电瓶车。她向这边望了一眼,不显山露水地向他挥手告别。冉妮亚是从驾驶舱口下机的。
马尔他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机场前面的小广场上搭建起了临时的主席台,政治局委员们、各部部长们、各大区区长、行政长官,大企业和工厂主、群众团体代表、武装部队、党卫军和冲锋队军官,各占领区总督,一些国家的驻德使馆人员都坐在观礼台前,广场对面是参加检阅的部队和市民代表,周围是看热闹的马尔他人。
几十个学生代表手里捧着鸽子激动得向元首欢呼,几个孩子激动得过了头,手里的鸽子没抓牢,扑腾着飞上了天,也有个女孩子在呼喊中误把劲儿用到手上,把手里的鸽子活生生捏死了。
李德在下面转了一圈后蹬上了主席台,下面欢声雷动,戈林副元首穿着华丽的古代武士服装,脸孔红晕致开幕词:“女士们先生们,同志们朋友们,在这阳光明媚的春日,我们齐聚一堂,在这里为元首举行生日庆典,这是德意志帝国的一件大事。参加今天庆典的有……”
戈林林林总总讲了半个小时,戈培尔走上前:“元首讲话。”他率先拍起了巴掌。
李德上前双手平伸在两边往下按了按,下面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在大家充满感情与期待的目光中,他缓缓讲起来。元首先简明扼要地回忆起攻占马尔他的经过,讲述了当前的北非战局,分析了国际形势,谈起国内的国计民生,讲话在这些吼声中结束:
“马尔他是地中海的一颗明珠,我要把这里当作德意志帝国在地中海的后花园,开辟为德国各界人民休闲的乐园,马尔他是我们的,任何人休想把他从我们手里夺走,除非他血染地中海,尸横马尔他。”
他用尽全力高呼:“伟大的德意志万岁。”电影拍摄机和相机把他的经典动作载入胶片:元首身子前倾,左手抓着腰带,右臂平伸向前,眼光死死盯着前方,仿佛那里有一座金矿。
部队检阅。德国的检阅与世界大部分国家一样,不是为检阅而检阅,而是把检阅当成荣誉,他才不会精心挑选出一些养眼者集训几个月,而是拉出来整支部队参加检阅,所以眼前走过的部队要么是不久前马尔他战役中的皎皎者,要么是非洲战役中的功勋卓著者。
乌克兰旅在派出受阅部队时费了一点脑筋,因为谁也不服谁,你打毁了一辆英国坦克,我打死了几个新西兰士兵,彼此彼此,最后以连为单位抓阄才定了下来。
二十个德军旗手高举旗帜大踏步昂然走过,后面是海军、陆军、空军、空降兵、海军陆战队,士兵们踢着鹅步,像一堵堵墙走过,步兵方队第一排最边上的一个兵举着马刀但个头矮小,每走一步钢盔相应地晃动着,差不多遮挡住了眼睛,迫使他不得不尽力抬头,脸部几乎成水平状态了。
乌克兰连队排在德军女兵方队后面,这实在是一个失误:前排的乌克兰士兵眼睁睁盯着面前德军女兵的裙子下的白腿,思想早开了小差,后排的踮起脚尖望着女兵们的头顶,不过由于在苏军时老搞形式主义的检阅,步伐还算整齐。
部队后面的一队队高举鲜花和旗帜的群众队伍又在制造尘土,虽然人数不多但代表了工农兵学商各个阶层,甚至手举圣像、戴十字架的神甫。广场上尘土飞扬,最可怜的是那些外国友好人士,为了照顾他们,观礼台的位置离广场最近,因而吃进去的尘土也最多。穿白军装的武官们还好点,那些戴礼帽的绅士们可惨了,黑色晚礼服铺上了一层灰尘,变成了灰白色。
检阅仪式的最后一项就是放飞鸽子,几十只象征和平的鸽子挣脱束缚,飞向蓝天,而在利比亚和埃及边境,德军与英军正打得不可开交。
检阅结束后,元首与一群高官出席了瓦莱塔城里举行的纪念马耳他骑士团的活动,元首在纪念活动上讲话。其他人在风光旖旎的岛国上浏览着,瓦莱塔是一个古风犹存的现代城市。城中保留着不少精雕细琢的维多利亚式建筑和方石铺地的古老街道。建于1623年的著名古迹——大院,曾是马尔他人民抵抗外来侵略的坚强堡垒。马尔他的所有饭店宾馆餐厅饭馆舞厅剧院都被德军征用,帝国要人们观赏从柏林带来的演员上演的《凯撒大帝与埃及女王》,普通德国来宾在马尔他歌剧院观看《阴谋与爱情》。元首与帮手们正在饭店整理礼物。在戈林的帮助下精挑细选送来的名画。与往年相比,今年增加了俄罗斯萨夫拉索夫、希什金、库因吉和列维坦四位风景画大师的画。
戈培尔帮助元首把成箱成箱的鸡蛋、大蛋糕、糖块、果汁、利口酒登记造册,以便发放给医院和慰问低收入者。鲍曼收拾铝制装饰品、装潢精美的图书、花瓶、素描、地毯、手工艺品、地球仪、收音机、钟表等。爱娃的最爱是电影和化妆品,还有大量的绣着纳粹党徽或“元首万岁!”字样的枕巾和被面,凯塞林夫人送来了绣着马尔他地图的桌布,成为今年最别致的、与当前形势相符合的工艺品。
塔莱瓦市长用鲜花扎了一艘帆船,可惜这个美丽的东西寿命不长,因而希姆莱挑拨说,马尔他首都市长送这么个东西,意思是德军占领这里的时间有限。
德国军工企业给元首送来不少飞机坦克大炮舰船模型,施佩尔把他们分门别类,并挑选出几件放在元首房间。纳粹妇女协会发动妇女们织了大量短袜,约德尔把它们堆在会议大厅的角落中,以便发放给前线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