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部机器没有外存,只有基本的光电输入机(读穿孔纸带用)、电传打字机,内存是俩大柜子,打开一看是一排排的电路板,上面是密布的瓷圈,这便是传说中的磁芯存储器了。
  主机上有个面板,一排按钮,这就是启动输入键了。
  主机通电之后并不能自我引导,必须有人用面板上的按键输入一连串的机器码指令,以‘激’活光电输入机,读入存储着引导程序数据的纸带,才能完成机器的启动。
  这一连串的动作做下来,曹长久好歹还是将计算机给‘弄’活了,只是出了一身大汗。
  无论怎么说,启动了就好办,虽然打孔机编程用的不是很顺手,毕竟能编点程序不是。曹长久开始了一边‘摸’索一边编程的苦旅。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反正曹长久只是觉得刚‘摸’索到了一点头绪——机器没反映了。
  长久愣了,手足无措,突然怒从心头起,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把手磕的生疼,心中却无缘无故的想起了自己刚刚接触窗口系统的时候,打开了一个窗口却不会关闭的糗事。
  这时候‘门’口有人问了:“有人在里面吗?”
  长久没好气的回道:“谁呀?”
  一个年青人走了进来,穿的是这个时代最普通的军装,洗的都发白了。一个*平头,透着一个‘精’神。就是一个眼镜度数有点深,整的跟个啤酒瓶底似的。
  这家伙上来看了半天,发现这里就曹长久一个小孩,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姓曹?”
  曹长久眼一翻:“没错,怎么了?不就是我把机器给‘弄’死机了吗?我肯定把他搞定。”
  那人莫明其妙:“什么死机了?你就是曹长久同志吧,王所安排我来协助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我叫鲁平,是第二研究室的。”
  曹长久一听不是来找他麻烦的,马上松了一口气,旋即拉着鲁平的手说:“真是同志啊,有困难马上就到!你来看看这老古董怎么就这么死了,我还没怎么动它呢就完了。”
  鲁平扶着眼镜看了一下,坐了下来说:“你已经启动了啊,开了多长时间了?”
  长久道:“不清楚,大概几个小时吧,反正一上班我就来了。”
  “这就对了。”
  “什么意思。”
  “这部机器是仿的nova小型机,国产货,基本上稳定运行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
  “……”
  “我想我们可以去吃饭了,身体可是***的本钱,以后你有大把的时间跟这机器耗,走吧。”
  鲁平对领导的安排很不爽,堂堂助理研究员居然被派来带孩子。
  王所的给的任务是照顾好曹长久的一切并负责解答他的问题。
  天知道领导的脑袋里怎么进的水,对这个任务鲁平莫明其妙,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叫曹长久的少年居然是上面安排下来的。
  就是瞎子也知道鲁平的不满,王所也安慰他说:“别着急,估计也就几天功夫,小孩子肯定受不了这里的枯燥,满足一下好奇心就完了,算是对上面有个‘交’代。”
  有了王所的话,鲁平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来服‘侍’这位小公子。
  饭食很简单,不过就是咸菜馒头。可长久的嘴可不闲着,不住的问东问西。问的问题也是千奇百怪,搞得鲁平差点招架不住。
  鲁平虽然厌恶这份差使,却也禁不住曹长久一口一个大哥的,倒也言无不尽。长久好问的态度也让鲁平对他的印象有了改观。
  更关键的是二人在问答中所表现出来的学识碰撞,使二人有了共同语言。曹长久就不用说了,虽说满脑子的新架构但完全套不上这个时代,不过其深厚的硬软件功底却是始终如一的。每每一句话就让鲁平诧异不以,难以言谕的感觉,似乎对面坐的不是一个小白,而是一位久经考验的资深工程师。
  鲁平摇摇头,努力的将幻觉驱逐出去,“呱”的喝了一口菜汤,“不可能的事情,高级语言写不了‘操’作系统,我们试过的。以前我们就觉得汇编写的‘操’作系统可移植‘性’太差,很难从一种机器移植到另一台机器上,因此尝试着用高级语言编写,失败了。”
  谁说高级语言不能写‘操’作系统,长久暗想,不过他没有分辨而是换了一个话题:“既然‘操’作系统移植很难,那咱们为什么只重点发展一个系列的计算机,就像IBM360那样,新的硬件系统兼容旧的机器,岂不最好。这样,无论是‘操’作系统还是应用软件,都可以重复利用,一代一代的改进,那得节省多少人工啊。”
  鲁平苦笑道:“谈何容易啊!虽然人人都知道这样是最好的办法,但是现实的利益分配却是无法回避的。你敢说你做的计算机就是最好的?不可能,而且现在大形势是兼容,国产的几乎所有机型都是仿造的,现在正主都在美国打的欢呢,你说我们仿谁。没分出胜负来跟着谁都危险,所以上面举棋不定,干脆一块造。”
  长久不解道:“这没什么呀,只要上面有计划还是可以最大化规避风险的。”
  鲁平摇摇头:“小兄弟,你还小,不懂这里面的道道。仿制国外几个系列的计算机的任务分属不同部‘门’,谁想放弃。别的不说了,就看小型机全国就分成了两派,吵得是一塌糊涂。至于其它大型计算机项目更是一个接一个的上马,到处开‘花’。”
  曹长久咋舌道:“这么复杂,还是避之为妙,我要求不高,只想有台计算机用用就行了,呵呵。”
  鲁平也笑道:“就是,咱们只是做事的,不碰那个有的没的。对了,你干嘛死掰着那部破机器不放啊,去机房不是更好?”
  曹长久作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还不是王所要求的,他让我搞键盘输入、显示输出还得多道分时系统。我寻思着这些东西都不是省事的活,没个专用的机器不好做,我可不想去和一帮人挤机房。所以只好捣鼓那台古董了。”
  鲁平道:“你还真当真了啊,我还以为你说着玩,感情你还真要开练,你一个人能行吗?”
  长久道:“起先有把握,后来看看机器又觉得有点难度。倒不是电气上面有难度,而是那老爷机动不动发脾气死机受不了。”
  鲁平说:“那没什么,咱俩今天聊的投缘,我帮你。那机器我熟,我帮你处理。”还有一句话鲁平没说,那就是早点‘弄’完他也可以早点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