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幌子
的是,他们二人还是师出同门,都是在一个绰号为“千手观音”的江洋大盗手底下学成的。
“千手观音”,原名岑溪。十年前为铸银局事件慕名而来,曾经潜入铸银局,虽然潜入很成功,不过后来还是被抓起来了。不过牢房和枷锁并没能奈何的了他,他逃出来后,遇到他命中的贵人,也就是隆佑。
隆佑钦佩他的侠仁之义,于是将他收留。
半年前,岑溪重病不起,隆佑安妥得给他送了终。
从恒王府出来,杨琪就感觉自己被人跟踪。
回到最妩楼,这里的客人也多了几名身份不明的家伙。
杨琪忐忑,来者不善。
杨天意wài
的怕事,他察觉到四面埋伏后,索性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了。
杨琪从葵嬷嬷处拿到地图,她主要想知dào
的就是铸银局的布置。
不过因为没有机会进到铸银局,地图上记录的只是铸银局周围的情形。
铸银局地处山谷,靠近青河,周围是山岭,方圆半里之内不可能有外人接近。
想要混进铸银局,可能性渺茫。
不到半天的时间,杨天忽然跑来向杨琪辞行。
“你要走?”这倒不是个很打击人的消息,杨琪多少会感到不可思议。
杨天大仇未报,他居然舍得走?
杨天的神情看上去也很郁闷,他点头肯定了杨琪的疑问,“嗯,我要离开上京了。”
然而简单的一句话,并不能解决杨琪心中的困惑。
“你要去哪儿?”问题是他能去哪里。
“穆柯寨。”杨天想要去投靠穆老前辈。
杨琪觉得也是,除了那里,杨天好像别无去处。“我突然决定要走?”
杨天纠结,神色复杂,“北院大王来找过我,让我不要再介入铸银局的事情了。”
杨琪百思不得其解,杨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让她更好奇的是,耶律斜轸到底用什么原因说服了他。
“怎么回事?”换作是她,杨琪绝不可能这么轻易放qì
,不会让自己的仇人逍遥法外,尤其是过得比自己还自在。
杨天苦笑,心里知dào
杨琪与耶律斜轸的关系非同一般,如果不是看在杨琪的面子上,只怕耶律斜轸也不会站出来帮zhù
他。“具体的事情,你还是去问他本人吧。我得走了,已经有人在最妩楼门口等着我了。”
耶律斜轸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将杨天安全的送出城。
目送杨天远去的背影,杨琪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如此一来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她辛辛苦苦费了半天劲,不但没查到那些银子的去处,还把自己的旗帜送走了。
如果杨天不在,她还打着什么旗号,去调查铸银局的事情?
结果杨天一走,林灿又活跃起来。
而且杨琪发xiàn
,自己身边与周围的不明人士越来越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琪纠结,到底要不要耶律斜轸问个清楚……
去吧,总觉得别扭。
不去吧,心里又觉得着急。
与其去冒暴露身份与目的风险,杨琪决定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杨琪虽然没有去找乐耶律斜轸,可耶律斜轸似乎坐不住了,主动找上了杨琪。
别人大酒大肉,她却是清粥小菜,杨琪坐在角落里,寒酸不已。
耶律斜轸无声无息的坐过去,开口第一句便直入主题,“调查铸银局的事?”
杨琪烦躁,不知dào
他这是不是明知故问,“你每天在最妩楼也看见了,我天天都待在这里,等到了调查什么东西去?”
“你不是在等隆庆给你消息吗?”
杨琪一怔,忽然有一种感觉,他在耶律斜轸面前,几乎算是透明的,就连隆庆他们的一举一动也耶律斜轸的掌握之中。
“什么都瞒不过你。”
至少在上京城中,应该没有耶律斜轸得不到的消息。
耶律斜轸大发慈悲,“你知dào
的事情,本王就可以告sù
你。当年金睿公公查账的时候并,没有在铸银局的账册中查出端倪。金睿公公虽然是上了年纪,但是还没有老眼昏花,相反,他的眼力十分好。他在铸银局中查看了铸造银子的整个流程,仅凭一双眼睛就能计算出,做出一锭官银中需yào
多少火耗。所以那三百万两银银耗,不是他从账目中查出来的,而是凭他自己计算出来的。当年他将此事上奏给先帝,先帝也是勃然大怒,于是将此事朝议,声称要将此事彻查清楚,于是朝中在铸银局中贪了不少便宜的大臣,联名弹劾当时主掌铸银局的林源。这才有了林家的惨案。”
“杨天呢,杨天的父亲做错了什么?”杨琪忍不住替杨家打抱不平。
“与林家的事情如出一辙,不同的是,杨天的父亲杨烁为人耿直,上任期间不仅减少了火耗,还大大充实了国库。而且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十年前的那件事,自然也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杨琪忍不住对耶律斜轸刮目相看,外面的人都说他花天酒地,她怎么一点也不觉得是这样呢?
“要说林灿和杨天都是受害人,林灿为什么要害杨天全家?”一想起那个嚣张的林灿,杨琪心中就忿忿不平。
耶律斜轸意味不明的轻哼了一声,似乎对林灿带着轻蔑的态度,“林灿估计顶着不小的压力,毕竟当年的事情与他父亲有不小的关系,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然而从铸银局流失银两的途径,确实值得深究一番。林灿也知dào
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此事一旦大白于天下,他就要追随他九泉之下的爹娘而去。”
杨琪暗忖,原来耶律斜轸也不知dào
银子是怎么从铸银局中流失出去的,也难怪他会派陈晋潜伏在铸银局。
耶律斜轸也算是煞费苦心,只要找到了银自从铸银局中流失的源头,就等于是减小了火耗中的人为因素,同时也打击了朝中追名逐利的一些人。
在说话的这段期间,杨琪发xiàn
,在耶律斜轸坐过来的时候,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有的退却,有的收敛,有的索性就走了。
杨琪扫了一眼,意有所指,“那些都是你的人?”
“不是。”
那些人不过是惧怕他的身份,忌惮他的地位。他们以为杨琪是耶律斜轸这边的,于是就知难而退了吧!
耶律斜轸都眉头轻蹙起来,担忧中,他反而更觉得奇怪,“你是当真不知dào
自己的处境吗?”
“我能有什么处境?”杨琪不以为意。
“知dào
自己被盯上,却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被盯上?”见杨琪露出错愕的神情,耶律斜轸又继xù
说,倒像是警告,“别再插手铸银局的事了。”
如今杨天一早,杨琪已经没有理由再介入了。她这两天在想着,是不是要借助隆庆他们的关系……
耶律斜轸好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你也别想着跟隆庆他们几个胡闹。”
“这怎么是胡闹呢?三百万两银子啊,那可是巨大的宝藏,谁听了不心动?”杨琪索性把自己说成是一个贪财吝啬的小鬼。
耶律斜轸却嗤笑,“如果真有那么多银子,被人瓜分了,谁还等着把它藏起来让你找到吗?”
他明显是知dào
很多杨琪所不知dào
的事情,杨琪又不能直接从他嘴里打探,只能拐弯抹角,“现在很多人都盯着的那些银子呢,只要是空穴来风的消息,怎么可能还会招来那么多人?”
“那些无知的人根本就不了解情况,铸银局的事情,连本王都没办法协调,你就不要再插手了,这是为你好。”耶律斜轸的心情似乎很好,他不由自主地话也多起来,“你也看到那些人了,他们不只是冲着你和杨天来了,外面的人只要是谁介入了铸银局的事情,都会称他们的眼中钉。”
“那些都是什么人,像牛皮糖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杨琪这话中,多少带着些抱怨。
耶律斜轸微微摇头,无奈的轻叹一声,“都是你想像不到的人,那些人多是朝中大臣家中的走狗,他们的鼻子可灵,你最好不要招惹他们。”
耶律斜轸这样警告,似乎有些为时已晚。杨琪不是已经成为他们的目标了吗?
杨琪干笑两声,话中多少带着些不敢置信的味道,“我一个无名不足挂齿的小卒子,既然被那么多人觊觎上,就是因为我被牵扯到铸银局的事情上?”
“你以为呢?真要调查清楚铸银局的事情,你可知dào
这会断了多少人的财路?”耶律斜轸哼笑,暗暗地扫一眼那些依然坚持在最妩楼不走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你可听说过火耗?”
杨琪嘟嘟囊囊,“怎么又是火耗?”
“大部分官员贪赃,不只是搜刮民脂民膏,只要关系到位,买通了铸银局中的人,那可是一年万利。真要彻查的一清二楚,那可是要颠覆朝纲,因为这可关系到很多朝廷重臣。”耶律斜轸不过是一个北院大王,饶是他背后有萧太后撑腰,也吃不消那么多大臣联名弹劾,说不定林源的事情就会重演在他的身上。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