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七、雷霆之怒

  在铁蛋儿妈威严的目光下,四个妹夫大气不敢出,只有铁蛋儿大自告奋勇地做炮灰:“大家说得对,老太太老了(死了),大家伙应该合伙打发,不应该闺女出钱,儿子们打发,到头来儿子还能拿老人的老去(死)来赚钱。”
  “这是你的意思?”铁蛋儿妈灼灼的目光。
  “哦,是大伙儿的!”铁蛋儿大不敢大声回答,低声说道。
  “妈嘞个巴子的!你们也算是一群男人?!撒泡尿照照你们的嘴脸,啥时候像个男人了?”铁蛋儿妈火冒三丈,破口大骂。
  “他大姨,你不能骂人!”二妹夫操着一口河北话说道。
  “我不能骂人?我还就骂你们这群牲口不如的东西了!你们先看看你们的模样,像个人吗?也就是这老太太瞎了眼,把闺女都嫁给你们这群畜生!我就骂你们了我就!不服气?来,把话放在台面上,咱们五是五、十是十地掰扯掰扯。你妈个巴子的,你们哪一个女婿也是你妈、老子的儿子,你们的爹娘死了,你的姐妹都不出钱?都是跟你们合伙打发老人的?你们家的外甥都姓你们家的姓?你们有什么权利在这儿指手画脚?”铁蛋儿妈的戾气完全被激发出来了。
  “你这骂人就不对。”五闺女女婿小声说。
  “去你-妈的!我就骂你了,一个连自己爹娘都哄出门的畜生,你也配在这儿驴叫?”铁蛋儿妈半立起身子,对着五妹夫就是一顿恶骂。
  “那不是五闺女轰出去的?能怨我吗?”五妹夫觉得大姨子不讲理,很委屈。
  “你一个连自己爹娘都护不了的大男人,你也不羞得慌?要是我早羞死了!”铁蛋儿妈恨恨地扇了自己的脸一巴掌,以示对五妹夫的羞辱。
  “大姐,你先不要骂人,我们不是来找您商量来了吗?”二妹夫见风使舵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你闭嘴!谁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我还不清楚?有人憋了一肚子坏水儿呢!之前姑奶奶不出声一直忍着你们,是看在老人家还躺在炕上,不想在她弥留之际给她添堵,你们以为这个家真的就由你们想咋就咋了?瞎了你们的狗眼!来!哪一个想牛头马面来露一脸,来,站地中间,大姐我看一看,看一看你的嘴脸!”铁蛋儿妈跪起来,指着地板说道。
  “妈嘞个巴子!我们姐妹跟着你们这群窝囊废一辈子受苦受累,MD,你们从来没觉得对不起老婆娃娃?我们八十岁的老妈妈死了,你们倒是合起伙来、拧成一股绳了?且不说你们对得起对不起你们的老婆,就这个八十岁的老妈妈放在院子里,她这么多年是怎么疼你们的?你们狼心狗肺的都忘了吗?她对你们每一个人的好,你们都忘记了吗?你们的良心给狗吃了?老妈妈身体还没凉,你们就合计着、算计着这几个小钱?你们还是人吗?我骂你们猪狗不如,那是糟蹋了猪狗!”铁蛋儿妈雷霆之怒爆发。
  “还儿子们赚钱了?赚了你们多少?来,说出来!”铁蛋儿妈又指一指地板。仿佛那一块地板就是公正所在。
  没有人敢上前,大伙儿低垂着头不敢出声。
  “妈嘞个巴子的!你们以为把这个愣货撺掇起来就能成事了?你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你们去打听一下,去江岸草原方圆百里打听一下,我的家是谁当家?别说家里没他说话的份儿,就是在这里他的话也当做屁看!”铁蛋儿妈恨不得生吞了铁蛋儿大,一个没脑子的,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问题是不止是我们有看法,就是她们也不同意。”四妹夫指指门外。
  “谁?来,进来!看看是那个妖孽兴风作浪?来,亮个相吧!”铁蛋儿妈跪在大炕中-央厉声说道。
  三娃进来,看到屋里的气氛很是诡异,大姐立正正跪在当炕,问道:“咋了这是?大姐你干啥了?”
  “捉妖了!你去拿个100瓦的灯泡换上,好看清楚这些牛头马面、狼心狗肺的真面目。”铁蛋儿妈高声说道。
  “哦。”三娃应一声,真的拿来一只100瓦的灯泡换上。
  摘下灯泡,黑暗的那一刻,几个人真想趁着黑暗逃走,动一动身子,就被铁蛋儿妈觉察到了,她厉声喝道:“不要走!有本事就留下来,逃跑算什么能耐?!”
  于是,100瓦灯泡亮起,这间不到10平米的平房如同白昼一样。每一个人都暴露在光亮之下,这一招具有很强的震慑力,所有人都恨不得把脑袋藏到裤裆里。
  “来!抬起头来呀,不是刚刚还理直气壮的嘛?现在咋啦?一个个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铁蛋儿妈蔑视的话语如同钢针一样刺入这些人的脸,一张张憋得青紫的脸低垂着。
  “原来你们还知道羞耻啊?我还以为为了几个钱连脸都不要了呢!说说吧,不是还有人要兴风作浪吗?那就来吧,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也好叫大伙儿看看,亮个相吧?”铁蛋儿妈跪着丝毫不动摇身体,双手挥起来说道。
  真有不怕死的!
  三、四、五闺女推门进来。五闺女走在前面:“大姐,我刚刚在门外听到你骂人了,正如你说的:妈身体还没凉了,你这么骂人就好了?”
  “我骂你?你信不信你再装神弄鬼、兴风作浪,我还抽你个王八羔子,你信不信?!”铁蛋儿妈怒目而视。
  “你们娘俩打人还打上瘾了?铁蛋儿差点把我肋肢骨踢断,你还要抽我?你先问一问跟栓他同意不同意?他不是个窝囊废。”五闺女有了女婿在场,气势明显很强悍。
  “哦?今儿有人给撑腰做主了?要不你试试?来,给我叫三娃、十娃过来,还有铁蛋儿、毛栓、文军,我看看他们怎么想?不行,我今儿做主,把这帮龟孙子就地整治整治,把这些要兴风作浪的给我打!”铁蛋儿妈一声令下,站在门外的三娃带着几个小辈已经站在当地。
  毛栓是二闺女家的儿子,文军是三娃的儿子。
  “咋啦?老太太老了,我这个小院儿放不下你们了?来,院儿小放不下,咱们找个大点儿的地方,走走,到西梁,那儿地方大,哪一个要先去练一练?我带领这几个小辈陪你们操练一把。”三娃讥讽地说道。
  “就你们奶奶、姥姥老了这件事上,哪个敢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不管辈分,你们都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人命我顶着。”铁蛋儿妈杀气腾腾的眼神扫射过每一个人的脸。
  她看到了胆怯和退让,还有不知所措。
  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沉闷,没有一点儿声音。
  “咳咳咳!”二妹夫出来圆场:“他大姨你不用动这么大肝火,我们就是来找你商量一下,你这一通骂,都让我们活不起了。我们没说要咋样,那你说我们该咋样做才合理?”
  “这样,按老理儿,每个闺女出1000块钱,这笔钱包括鼓匠钱、纸柘钱、打赏钱、穿戴钱。儿子们怎么打发老人、席面如何?我们都不管,我们也没权利管。人家山珍海味打发,我们就多吃多喝;人家喝糊糊打发,我们就喝糊糊。这个做闺女、女婿、外孙子、外孙女的都是外人,都给我闭嘴,没你们说话的份儿,知道了吗?有人有不同意见的,就在这儿把话掰扯清楚,过了今儿,你今儿不在这把话说清楚,要是敢在老太太搁在院儿里这11天里,谁整出什么幺蛾子,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铁蛋儿妈见一通耍泼镇住了这群想要闹事的人,也见好就收,但还是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我听您的,我们他大姨那是唾沫吐地上都成铁钉的人,我听她的,其他人咋想咋做就不管我的事了。”二妹夫领教了大姨子的泼辣,钱又不多,不敢再使奸耍滑,顺着大姨子的意思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