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毫不领情 军杖一百
此刻那名百夫长一心想着要将唐龙炎打倒,获得这场演习的胜利,也顾不上自己手中的这把匕首锋利无比,却也没留意周围的人没有任何动静与反应,特别是站着唐龙炎身后的龙骑兵,他们仿若对这般暴起伤人视而不见。
敢问普天之下,除了黄鸣逍能与之相敌,此刻在场的有谁是唐龙炎的对手?望着那飞跃而来的身体,唐龙炎只是伸手一挥,那名百夫长猛然感到一股排山倒海的磅礴气势朝自己汹涌扑来,他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唐龙炎随意的一挥轰上了天。
身体一浮空,那名百夫长便得知自己绝对敌不过唐龙炎,甚至连一根指头都碰不到。就在他自己即将落地,闭目等死之际,忽然感觉一股身影一闪出现在他面前,将他轻轻接住扶到了地上,随即笑道:“昔日京兆府长安城,悦来客栈中咱们也交过一次手的,王富,昔日你曾言你定然会参军杀敌,果然没有食言。”
王富一怔,随即猛然盯着唐龙炎的脸,忽然傻傻一笑,道:“原来,原来是你啊,我说怎么打不过你呢,唉,我王富就算再练二十年,估计还是连你的指头都碰不到,败在你手下,不丢脸。”他随即皱了皱眉头,道:“不过小兄弟,你要好好爱惜身体啊,才两年不见,你就变成这般模样,若不是你提起悦来客栈,我都记不起来了。对了,那位菩萨小姑娘呢,我还没好好谢谢她呢。”
“往昔旧事,不提也罢,如今她不在此处,若要谢她,便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吧。”一抹哀愁,瞬间闪过唐龙炎的眼眸,但也是转瞬而过,随即,唐龙炎的脸色再度恢复刚毅凛然:“王富听令,我以骑兵突袭领军之名,命你加入龙骑兵龙霄部。”
王富“哦”了一声,随即便起身要走,却被一个声音喊了回来:“唐小兄现在是你的领军,你怎么能这般回答呢?还不谢恩!”却是杨业已经进入了校场之中。
王富这才反应过来,此时唐龙炎已经将其列入了夜袭的部队之中,他狂喜之下慌忙要跪,却被唐龙炎直接提了起来,道:“不必太过拘礼,先一同随我去看看受伤的弟兄们吧。”他转过身,朝杨业苦笑一下,道:“杨将军,说好的以百人骑兵对阵一队龙骑兵,怎么能使诈呢?”
杨业见唐龙炎看破是他设计让唐龙炎来校场演习的,也不否认,当即笑答道:“王百夫所说,只是一百骑兵不假,却并没有说长枪兵多少,老夫本还想安排五百弓箭手在侧,但觉得此法对你而言压力太大,未免有些胜之不武,此时看来,还是老夫失算了。不过,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吃素的,别当老夫是傻子,这六十四骑龙骑兵中,其中有八人皆是梦魇八骑,他们单兵能力本就强悍,如今结阵而来,老夫纵然有八百轻骑,也不敢轻言取胜。再说了,唐小兄连钝刀和圆头的弩箭都准备好了,敢说一点准备都没有么?说到底,还说老夫被你将了一军啊。”
杨业这番话看上去是抱怨,但他内心中的喜悦比谁都大,此刻他已经将夜袭的使命交给了如此年轻的唐龙炎,若唐龙炎资质不佳,连这场自己准备的演习都破不了,那这场与辽人的对战还未打响便已经输了。
唐龙炎报以一笑,不可置否,众人也不多说,当即结伴朝着伤兵处走了过来。但刚刚走近,既然便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唐龙炎在获胜后当即下令,让龙骑兵对受伤的士兵进行简单的救治,但不料那些士兵平日未受过如此大的屈辱,今日一瞬间就被打得狗血淋头,毫无颜面可言,心中怒火难泄,一看到龙骑兵们下马而来,不是出言辱骂,便是出手一阵乱打。
“狗一样的家伙,不要过来,老子就是死了也不要你帮我!我们是辽人么?我们都是大宋的士兵,你们居然还下那么重的手,你们还是人么?滚,不要用你那脏手碰我!”一名手臂脱臼的士兵见龙骑兵走上前来,要为他将手臂归位,当即拿起身旁的长矛朝龙骑兵刺来,一边刺,嘴上一边叫骂着。
另一名士兵见一名龙骑兵朝他走来,当即疯了似的冲了上去,那名龙骑兵侧身闪开,双目冰冷的望着这名眼中满含愤怒的士兵,冷声道:“若无主人事先下了死令。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那名士兵近乎癫狂,当即怒吼道:“那你就杀了我啊!在这里杀自己的同胞有什么好逞能的?有本事就去把城外的大军给逼退啊!”
“够了!”一个沉稳威壮的声音犹如地空中的一声巨雷传遍了整个校场,杨业虎步走来,怒视着这一群不成器的士兵,厉声道:“今日你们在校场上流血受伤,明天才能在沙场上捡回一条命!本帅曾督军多次,也曾谆谆教导你们演习要肯吃苦,不惧伤,但你们自己看看,就这一点伤就在这里耍脾气,你们是军痞么!若本帅来评价,你们今日还得感谢他们,若不是他们,你们根本不知道大辽铁骑有多恐怖,今日尚且还是小规模的对练,你们便这般不成气候,那几日后辽军十万铁骑踏上我们中原大地之时,你们还有没有机会在这里愤怒与不屑?”
唐龙炎忙走过来,朝杨业抱拳道:“杨将军息怒,此番交战,龙骑兵下手确实重了一些,再加上辽军多日叫战,而将军坚守不出,士兵们都被憋坏了。”
杨业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老夫治军无方,让唐小兄见笑了。昔日演练,这些人未曾受过挫败,今日让唐小兄前来应对,挫挫他们的锐气,也是好的。”
唐龙炎点了点头,当即走上前几步,龙骑兵见唐龙炎走来,当即退到他的身后傲然而立。唐龙炎望了望四周满脸愤怒与不屑,开口朗声道:“在下唐龙炎,乃方才龙骑兵的指挥,方才一切命令,皆是在下所发出,与龙骑兵们没有丝毫关系。在下只希望诸位记住,战场之上,只有你死我活,没有怜悯与同情!方才你们步兵若不推开粮草车放骑兵进来践踏,龙骑兵也不可能会这般通过急速冲锋碾压而来。我知道,一个部队,大家相互之间有情感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战场之上,一定要听军令!今日你们败,就败在军令执行不利。同样的,作为龙骑兵的指挥,将你们大伤得如此严重是在下的责任,在下愿令一百军杖。以平众怒!”
此言一出,唐龙炎身后的龙骑兵们当即一片躁动,龙乾当即冲上去来,单膝跪地,超唐龙炎道:“主人万万不可,此番交手乃是我们大获全胜,为何还要在主人身上加罚军杖?纵然要罚,也应该是惩罚我等龙骑兵才是!”
唐龙炎冷眼盯着龙乾,道:“龙乾,你的意思是,让我将龙骑兵交予你手,今后由你指挥么?”
龙乾听到这句话,当即将头死死埋在胸前,颤声道:“属下不敢,属下知错了!”说罢,便退到唐龙炎身后,至此,无一名龙骑兵上前领罚。
一百军杖!四个字一出,对面重伤的士兵顿时瞪大了眼睛,平日里纵然有将士身犯大罪,只怕也只是受三十或五十军杖,但今日唐龙炎分明打了胜仗,又无违规,只是为了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便要领一百军杖,只怕一百军杖未打完,人都要送走半条命。
杨业眼中一亮,当即道:“好!唐领军主动受罚,本帅岂能不应?来人,行刑!脊杖一百!为示公平,本帅要亲自行刑!来人,上刑具!”
站在一旁的王富当即冲了上去,一把抱住杨业,随即跪倒在地道:“大帅不可啊,若是一百臀杖,那唐领军应该还能抵得住,若是一百脊杖,只怕……只怕……”
那些被龙骑兵打倒的士兵们同样心有愧疚,一些人不忍心唐龙炎受罚,当即叫道:“大帅,您就收回成命吧,这次演习本就是我们实力不足,大不了等我们练好本领,再来领教就是了。”
“放肆!你们当本帅的话是什么?军令如山,今日本帅就是要你们记住,什么叫以身作则!”说罢,他已经从身旁士兵手中接过军杖,朝着唐龙炎的背脊猛的一拍!
“啪”的一声清脆声响,唐龙炎未运功护体,只凭借着自己的肉身抵御着刺骨的剧痛,他要紧牙关,硬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杨业见自己全力一击,竟然只能在唐龙炎的脊背上流下小小的一片红晕,不禁感叹唐龙炎身子骨的结实。但他知道唐龙炎此番作为的用意,手中的力道便使了十层,只听又一声“啪”的巨响,丝丝血痕已经留在了唐龙炎的身上,随即身旁一名执法的壮汉又是一杖下去,唐龙炎的后背便开始冒出片片血痕。
一时间,校场上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盯着唐龙炎背脊上翻起的肉与四溅的鲜血,沉重的杖刑声音,弥漫了整个区域。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名执法的壮汉望了望唐龙炎,朝杨业抱拳道:“禀大帅,军杖已被打断,此人已经昏死过去,余下二十二杖,是否继续执行?”
杨业点了点头,道:“不必在意,继续执行。打完一百军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