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回门(二)
林兮之眼尖,对着门外的孩子道:“小公子进来便是。”秋天熙这才讪讪一笑,垮了门槛进来,模样实在娇憨可爱。
进来后,秋木析先是对着爹爹行礼,而后又是道了两位叔叔安好,最后才对着林兮之行跪拜大礼喊了声:“天熙给舅舅请安。”
秋天熙倒是实在,结结实实给林兮之磕了头。反倒是林兮之一愣,慌忙扶孩子起来。虽说花色如今嫁了过去,但这孩子毕竟不是花色亲子,唤自己一声舅舅已经是客气,哪里需yào
给自己磕头?见秋天熙没有阻拦,也是一阵思绪翻涌。
磕了头之后,林天熙将荷包拿出来还与林兮之道:“外甥出生至今,也在今日方才唤了一声舅舅,万万不敢受舅舅的大礼,还请舅舅收回这份大礼。”
这话一出,其余三人都是看向这边二人。秋木析也是有些惊讶,哪里知dào
林兮之竟是给了孩子一份礼物?不过思绪一转便知dào
缘由。
林兮之的小心思哪里能瞒得过众人?不仅是林兮之的,秋天熙的小心思也是没有瞒过父亲。到底是孩子,哪能做的那般妥帖?想让自己爹爹多帮帮林家因此才在众人面前将事情说出来。
秋木析暗自叹息一声,这沾有林家血脉的人。倒是重情重义的。既然已经这般做了,自己自是不能拂了他们的用意。道了句:“林大人好意木析心领,稚子尚且年幼,如今有母亲疼护,自是不想一颗真心落了旁人话柄,林大人收回去罢。”
话虽说不太好听,林兮之倒是听懂了,秋天熙既然喜爱花色,哪怕之后有了新宠,花色也不至于落了个无依的苦楚。
听了这话。林兮之也就将东西收了回来。秋天熙看了了一桩事。轻松的退了出去。余四人时候,又是一阵沉默。
宴仕性子直,见不得这个场景,冷哼一声。甩了袖子走人。今日毕竟是人家姑娘回门。哪怕自己再是不喜欢此人,在人家回门日闹起来也不好kàn
,若是惹了秋木析心里不快。以后受欺负的还不是花色?花色与他们虽然没有什么过多的矫情,但毕竟曾是白君泽身边的人,再说,又不是人家姑娘愿意嫁的……出嫁那日,花色哭成那般伤心模样,在座的人可都是见到的。
见宴仕走了,秋木析才对着剩下的二人道:“如今白家势头正盛,宁皇虽说对白家亲近,但势头太盛,只怕宁皇也是有些猜忌的。今次白疏谨又去了战场,只怕会有一番波折,我今日过来便是请林大人去一趟前线,务必保住白疏谨!”
秋木析一字一句说的清楚,那二人也听得清楚。好半晌林兮之才道:“宁皇想吞并薛国,白将军英勇无dí
,秋大人怕是多虑了。”虽然这般说,但仔细一琢磨也是知dào
秋木析的话不假。
秋木析回道:“有族群的猛兽与自己驯养的猛兽哪个更好驾驭些?”秋木析的话又是在暗指白疏谨又是在暗示自己。自己也是有族群的,林家比起白家并不差,若是自己为了林家崛起走上立功这么一条路,只怕后果……
郑幕之见二人这般说话,问道:“秋大人又怎么知dào
白疏谨此次会有危险?诚如大人所言,但是大人又怎么知晓会是在近日?毕竟宁皇野心不小,如今与薛国才开始有争端,若是这时候出手,无疑自断手足,岂不是得不偿失?”白家势头确实旺盛,有了一名大将军不说,又出了一名皇后,宁皇专宠皇后,如今又有了皇子。若日后不出意wài
,肯定是要登基为帝的。白家确实已经势大遮天,宁皇会出手不足为奇,只是秋木析笃定的态度让人生疑。
秋木析不说话,却是林兮之回答道:“若是事成之后再杀白疏谨,太过明显,这般无异于逼反白家,这时候动手反而掩人耳目。况且这时候白疏谨死了,宁皇更是有借口发兵,这两国大战更是名正言顺。
越是这么一想,林兮之越是心惊,这宁皇比起先前自己辅佐的邳国两位皇帝可是心机深沉太多了。
秋木析点头,眼里闪过赞赏,林兮之其人果然名不虚传。秋木析知晓这些只是因着暗卫截获了情报,这林家之人,自己只是一说便推测出原委来。如今,林兮之尚且没有将林家隐藏的势力攥入手中,假以时日,林兮之只怕不比如今的秋木析差。
如今林兮之虽然能想到这一点,但是不知dào
能不能知晓自己的用意了。
片刻,林兮之道:“敢问秋大人,兮之该如何避人耳目前往前线?”
秋木析一笑道:“何须避人耳目?堂堂正正便是!”也没有解释原委,林兮之知晓他自有谋算,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倒是一旁的郑幕之听出不对劲来,蹙眉许久才质问秋木析道:“秋家少主在外游历至今对这朝堂之事了如指掌不说,还能准确揣测出圣意……这般莫不是太过于蹊跷?幕之不才,在这卉城中二十余载,小时候虽说不是与宁皇太过亲近,但也识得多年。时至今日还时常猜不透宁皇的心思,秋大人倒是一副玲珑心思!”
秋木析疑点太多,一位常年在外的人哪里能知晓远在天边的人心思?如果说是因为有潜在的势力,没有多年的渗透、收集情报,更是达不到这般水平。若说有家族帮zhù
,虽说不至于解释不通,但太过于牵强。再说,秋木析对白家的态度有些不同,寻常来说,白家若是灭了,其他世家便有机会更靠近巅峰,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言而总之,秋木析实在太过奇怪。
秋木析对这二人倒是放心,道:“秋木析确实是我本来名讳,你们无需猜疑。不过花色倒是天熙亲生母亲。”
这话一出,二人都是一愣,郑幕之是知dào
花色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只是还未满七个月便因着白芷中毒一事流了去,此后一直养在白府后院,白君泽对她不喜,更是再没有传出其他消息……莫不是花色此后心伤难愈,与秋木析……不对!不对!秋天熙的年纪不对!算来,这孩子与花色那时候怀的孩子一样大……
郑幕之一惊!端起身旁的茶来狠狠呷了一口压惊!若是真的如自己想的那样!那……那……
林兮之也是一惊,想的几乎与郑幕之一样,但是知晓自家妹子死心眼不会做出不守妇道来的事情后,便坦然接受秋木析的身份了。
秋木析见二人都有了答案,才笑道:“如今秋家嫡子秋木析娶了贤妻成家,自是要收收性子,不再如之前乖张还望二位莫要见怪!”语气倒是一派轻松。
若是秋木析不说,二人哪里能知晓眼前的人便是“白君泽”?郑幕之激动倒是多谢,上下打量了秋木析好几次,才笑着道:“怎的与之前相比胖了不少?难怪大家都认不出来!”
林兮之也赞同的点头,但是心里却是为秋木析的一招瞒天过海叫了一声好。想到“白君泽”之前的处境,也确实只有一死才能打消宁皇的疑虑。不过没想到死了之后却是成了这么一种身份。
不仅如此,此人身前将“白君泽”身边亲近之人,全都送走了。之前林兮之还以为“白君泽”用人不淑加上宁皇有意打压才会让身旁的人走的走,死的死。如今看来,这“死去”之人与“叛变”之人另有蹊跷。
还有自己妹妹一事,其中也有不少波折,只怕当时“白君泽”就已经在筹划了……想到这,林兮之又是暗自点头,此人果然是玲珑心思!
郑幕之的话也是让秋木析苦笑道:“暂时只能这般过着,宁皇那边不好欺瞒。”
林兮之与郑幕之二人点头,宁皇确实不好欺瞒。
想了想,郑幕之又是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问秋木析道:“为何方才不与宴仕说?若是说了,他定不会乱发脾气!”
秋木析道:“宴仕性子率真,若是他知晓了,只怕之后见到我会生出亲近之意来。宁皇本就多疑,见宴仕与我亲近定是要暗查一番。我在明,宁皇在暗,只怕防不胜防。”
秋木析说完,那二人一齐点头,秋木析说的不错,因此心里都有了计较。
午膳时候,不请自来的客人们都告辞了,只余一家人坐在桌上用膳。秋天熙本来是个心思深沉的孩子,只是今日却与平日大相径庭。因着在花色面前秋天熙也是这般的,因此花色便没有在意。林兮之今日初见秋天熙,本来对这孩子没有敌意,如今知晓了此人是自己亲外甥,喜爱之情几乎要溢出面庞,见秋天熙这般活络很是高兴,至少说明没有花色在身旁的时候他过得也不错。
倒是秋木析见了暗自蹙眉,心里隐隐有些许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