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质问

  几人在这地方实在是显眼,花色又是这般懵懂的模样,于是一行人只好先往外面走去。一路上几人都是没有说话,林兮之几次看向白君泽,欲言又止,最后都是咽了下去。垂柳本就是直性子,没少与白君泽白眼相加。
  白疏谨想着白君泽怕还是忘不了自家姐姐,于是暗暗叹气扶住自家媳妇。秋木析也是与众人一道出来的,只是到了宫门外的时候突然告辞,林兮之还有话想与他说,见此只好作罢。
  出来后,垂柳憋了许久的性子终于没有忍住,道:“在拓坞国的时候垂柳还以为神司大人与姐姐还是有些情谊的……如今看来是我多想了,还请神司大人莫要再做出让人误会的举动来,垂柳先在这里谢过了。”说着直直往下拜去,白疏谨见状急忙扶住垂柳,颇有些无奈。
  白君泽记得垂柳,不仅是因为在拓坞国见过,还有在白疏谨的营帐内。那时候垂柳还只是孩童,最多不过十二岁。倒是没想到那时候的小姑娘是公主,更没想到她如今成了白疏谨的夫人……
  花色自出来后一直盯着垂柳的肚子,突然见垂柳弯下腰去,伸出手来快速的摸了摸垂柳的肚子,而后兀自笑的开心。
  垂柳自然是能感觉到,抬起头来正好kàn
  见花色笑的开心,见状垂柳更是心疼,上前拉住花色道:“姐姐,你若是不开心便不要做这种姿态。”花色依旧笑着,见垂柳拉着自己,更是肆无忌惮的伸手摸了摸垂柳的肚子。
  林兮之见了便对垂柳道:“花色如今怕是不认得你了……”
  至此垂柳才相信宴中那些人说的是真的,一双眼便蓄起泪水。泪眼模糊的看着花色,却是向林兮之提问道:“姐姐出了什么事?”
  林兮之叹气,道了句:“公主如今身子不便,还是寻个地方好好说话吧。”白疏谨应下,而后拉着自家夫人向马车走去。
  寻来想去。最后几人便去了将军府。此次宴会本就是为了替这二人接风洗尘,再加上垂柳的身子委实不方便,因此去了将军府也是无可厚非的。
  只是还未上马车又出了一件哭笑不得的事情来。垂柳想与花色坐一辆马车,但是白疏谨与林兮之都觉得花色如今性子顽劣,不适宜与垂柳一道。但是反过来花色却是想与白君泽坐一起,这么一来林兮之与垂柳也不同意。
  花色见此干脆装哭嚎了起来。众人哪里见过花色这般?林兮之更是苦笑着摇头道:“依你就是,莫要哭了。”
  垂柳也是恨铁不成钢,瞪了白君泽好几眼才作罢。
  倒是站在一旁的白君泽颇有些哭笑不得,这情绪过后,反而松了一口气。幸好今日花色神智混沌。若是换做寻常的模样,白君泽还真是不知dào
  该如何应对于她。
  上了马车后,花色便嚷着困,抱着白君泽的袖子睡得颠三倒四。好在花色睡觉不会像秋天熙那般流口水,只是这二人睡觉喜欢搂着自己袖子这个毛病却是一样的。想着白君泽不自觉笑出来,见花色发丝睡的有些凌乱,伸出手替她拨正。花色被白君泽碰到,有些发痒。无意识的蹭了蹭白君泽,吭一声又继xù
  睡了过去。
  这次,白君泽眼角也弯了弯。而后有些怔住。一时也说不上来此刻的心情,干脆由着花色睡过去。
  将军府比起白府更是多了几分威严,门口两座狮子立在那虎虎生威,门口的守卫也是身着铠甲的士兵,见门口陆续停了三辆马车后匆匆迎上来。牵过马儿后告退。
  垂柳站在将军府门口,回过头来看身后之人。见到白君泽后蹙着眉头道:“你怎的也在这里?本公主记得不曾唤你过来才是。”
  寻常人家哪里敢对白君泽这般说话?只是垂柳自小性子便没个拘束,成亲后白疏谨见她小。也对她百般容让,因此垂柳才养成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规矩来。
  白君泽还未说话。白疏谨却是道:“按规矩来说,君泽是我哥哥,你莫要由着性子来。”垂柳没好气的看一眼白疏谨,冷哼一声进了门,却是没再说白君泽的不是。
  花色如今尚且迷迷糊糊的,依旧扯着白君泽的袖子,只差将身子偎进白君泽的怀里了。林兮之暗暗叹气,上前拉开花色道:“我们进去吧。”
  花色被拉了一个趔趄,本来被吵醒便有些不愉快。见此哼一声甩开林兮之,拉起白君泽向里面跑去,可惜白君泽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路,凭白废了花色一番气力。
  进了将军府,里面一派恢弘景象,比之神司府,比之林府更是各有各的韵味。到底是知礼之人,林兮之不好细细打量,便一路走马观花的跟着二人进了待客的偏厅。
  偏厅看着也像是匆匆收拾出来的,见状仆人们上前端茶递水好不热闹。花色乖巧的坐在白君泽身边,抱着糕点吃的开心,垂柳却是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花色。
  坐下来后,客厅气氛反而有些尴尬,白疏谨却是咳嗽一声问道:“宁皇说的卫千总可是秋允画?”
  林兮之颔首道:“卫千总倒是有三两人,但若是说宁皇亲自提点的却是只有秋允画一人。”
  白疏谨惊讶地问:“听闻文秋允画早些年与花色姑娘有些过节?那为何此次要请求宁皇赐婚?”说完清咳一声,杯子遮住了白疏谨不少面容。
  垂柳看出来白疏谨的意图,没好气的拆穿道:“你知晓的倒也多,知dào
  了便是知dào
  了,这里还有人说你长舌不成?无缘故的躲在杯子后面做什么?”
  白疏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话到了嘴边绕了两圈最后还是咽了下去,最后出来的却是一声叹息道:“夫人饶过疏谨罢……”垂柳见他求饶,才冷哼一声不与他说话,算是饶过他刚刚在门口替白君泽说话一事。
  林兮之见他们夫妻二人斗嘴倒也有趣,但是对秋允画求娶花色一事也觉得奇怪。
  白君泽此时才开口道:“允画性子偏激,起初花色凭白出现在白府中,允画还以为花色是细作。因此少不得一番欺负,说来也是我的不是,没有护好花色,让她受了委屈。”说着也是叹了一口气,而后又说:“此后在战场上,花色跟着林莫大夫在战场上与他有过纠葛。如今允画受重伤,众人对他避之不及,花色却是与徐粲然一道去看他,如此种种……允画求婚也在情理之中的。”
  白君泽说完,垂柳却是接话道:“此次已经有两人求娶姐姐,你便没有什么要说的?”垂柳这般问也是因着在拓坞国的时候见过二人之前互动,若是白君泽对花色没有一丝丝的情意垂柳是不信的。
  正是因为这一点,再加上这些时日听说过二人之间的纠葛,垂柳才气愤。花色护短,垂柳性子本来就偏激,被花色一带更是胜上几分。起初听到花色与白君泽二人之间的事情,便为花色抱不平许久,如今又是遇到这样的场景,哪里能不生气?
  垂柳的话问过后,众人都是看向白君泽,白君泽却是置若罔闻,站起身子对白疏谨道:“你可有时间?”
  白疏谨颇有些为难的看向垂柳,倒不是惧妻,实在是因为垂柳之前动过胎气,白疏谨生怕再有个三长两短的……
  垂柳自是蹙着眉头心情不佳。但是也没有站起来指责白君泽,毕竟公事为重,垂柳在这些方面还是拎的清的。只是垂柳拎的清,花色却是站起来拦住二人拉着白君泽的袖子不愿意放手。
  林兮之上前抱住花色,几乎是将人拖离白君泽身旁。花色本就执拗,挣扎几次要上前去够白君泽,只是林兮之是用了劲的,花色哪里能轻松挣脱开?最后便只有大声嚎叫这一项了。
  白君泽无奈的上前,在花色身前一步远停下,用袖子替花色擦了擦鼻涕眼泪,柔声道:“安生些,等我回来带你去吃糖。”
  说来也奇怪,不知怎的花色便不再哭闹,直至白君不见了身影也没有任何动静。
  白君泽哄花色的时候,面上的表情林兮之看的清楚,不仅林兮之,就是一直注意着他的垂柳也是看得明白。那两位白姓人家走了后,垂柳问道:“白君泽是喜爱姐姐的吧?”
  林兮之有些茫然的摇摇头,好半晌才道:“不知dào。”
  许是喜欢,许是新鲜。只是为何今日在宁皇面前却不表现出来?莫不是真要等花色嫁作他人妇才来后悔?就如同对白芷那般?
  好半晌二人都没了言语,花色却是翘首以盼的频频张望,惹得二人哭笑不得。
  垂柳拿了点心走到花色面前才道:“姐姐多番照料与我,如今这般模样我却是无能为力……”说着哽咽起来。
  林兮之也是叹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想到徐粲然,而后心中一阵悸恸,滋味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良久后才道:“如今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