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倔性子

  徐粲然逝去已经七日有余了,花色被白君泽打晕后便被白君泽抱在怀中向卉城驶去。半路花色醒来后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一开始白君泽也未曾在意,见花色醒来没有任何异样还以为她只是伤心过度。
  也不曾安抚于花色,等下了马之后才看到花色疯癫模样,就想起来仟五说的花色曾经得过“癔症”。如今知晓花色癔症之人徐粲然已经去世了,余下之人中也只剩林莫一人医术了得。
  白君泽带着徐粲然与花色回去的时候,林兮之也只是怔愣不语。好半晌后才红着眼眶将人请进门。但是花色却闹腾着不肯让林兮之亲近,不只林兮之,除了白君泽之外的任何人都不行。许是因为花色是在白君泽怀中醒来的罢。
  林兮之别无他法,只能请白君泽在府中住了一晚。
  林莫是在第二日早晨才赶到林府的,那时候徐粲然的尸身早已经入殓只等下葬。因得徐粲然身份特殊,林府竟是连与他备丧也不允的,只好草草的将徐粲然下葬了。
  爱徒一死一疯,林莫一夜之间好似老了许多岁。真zhèng
  是便成了头一次花色见的老爷子模样。胡子拉碴不说,头发也是松松散散……憔悴的不成人形。
  林千舫与徐粲然好歹也算是相识,徐粲然故去后,林千舫的任职文书便下来了。对于徐粲然之死也只是匆匆上了一炷香便向诸位辞行。如今百般热闹的林家可谓异常冷清。
  六月初六,白将军白疏谨班师回朝,得宁皇亲自迎接。那日卉城街道人声鼎沸,诸臣民挟道欢迎。宁皇只是坐在临时搭建的台上等在最热闹的繁华场所。白疏谨一身青衣长袍。虽是儒家打扮,却生生映出几分萧瑟的杀将之气。
  白疏谨见到宁皇后下马叩拜宁皇,道:“参见吾皇。”身后的将士们也是掀开衣袍齐整下跪高呼吾皇,一时之间卉城上空响彻的便是归来的英雄吼声。
  宁皇也未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站起身亲自下台来扶起白疏谨。对白疏谨此人的宠爱之情不言而喻。有不少随行的官员见状都是默默记下,只等着回去告sù
  自家老爷。
  第二日,宁皇摆宴席请诸位臣子入座东宫,还允了各位臣子携上家眷。朝臣中一时风言四起,惹得心中有鬼之人更加不安。
  初七那日,白君泽一早便起身。实在是有些许不安。如今从局势上来说还是白君泽一方占据有利地位。秋木析之事百利而无一害,只需白君泽从中暗暗推上一把就行。只是宁皇此人,对白君泽早就暗生警惕之心,只怕白君泽想要动手也是没那么容易的事。
  今日宁皇设的宴会白君泽可不信他只是为了替白疏谨接风洗尘。白疏谨回来已经有些时日了,只是宁皇一直装作不知。并不传唤。昨日却又做出那般高调的迎接来,想来是已经有了法子要对付世家与白君泽的联合了。
  白君泽也不惧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么些年白君泽也是累了,若是能有个结果也是好的,总胜过一直拖延着。
  今日白君泽并不是一人,还有花色也是要带上的。花色这几日时常呆呆坐在一旁发呆,也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因着林莫特意嘱咐过,并不会有人打断她。
  这几日。花色除了发呆,便是跟着神司府里的丫头学习礼仪。一开始花色可能觉得好玩,便跟着学学。后来觉得没趣便不再理她们。
  那些丫头们又不敢得罪花色,只好几次三番明示暗示白君泽。白君泽只当做没看见,花色如今疯癫的样子,宁皇又怎么会不知dào。但是还是要求白君泽带上花色,可见花色如何样子也是无关紧要的,只把人带上就行。既然如此。白君泽自然不会让花色过得拘束。
  吃过早饭后,有丫头来报。说是花色又犯了倔劲,死活不肯穿衣服。因着花色黏白君泽。叫来白君泽反而是最稳妥的。进了门之后,花色却是如同孩童一般扭着身子就是不肯配合丫头。丫头们已经开始湿了鬓角,见白君泽过来也不知dào
  是松一口气多些还是紧着一口气多些。
  花色见到白君泽不用招呼便自动贴上来,委屈的看着白君泽,好似受了很大委屈似的。白君泽知dào
  她是装可怜,也不理她,自顾自的问花色:“可是吃过早饭了?”花色听得懂吃的,摇摇头,摸了摸肚子,模样与寻常的稚龄孩子无甚区别。
  白君泽见了叹口气,寻日里白君泽何曾做过诱哄旁人一事?如今却是将花色抱到膝上轻声哄道:“我们换了衣服去吃饭可好?”
  花色摇摇头不做声,虽说肚子已经“咕咕”直叫了,也是没有放松态度。
  白君泽是真的不太清楚为什么花色不愿意配合。花色自徐粲然那日故去后,旁人的话不听,却是不会不听白君泽的话。只除了白君泽离开花色身边时候花色吵闹过那么两回。
  白君泽想着不禁觉得好笑,当日送花色回去时候,花色在半路上便有些不耐了。一会儿扯着领子说热,一会儿又是困了想睡觉,总之一刻也不安生。白君泽将花色送到林兮之手上的时候,花色才大哭起来,哭哭啼啼的看着白君泽道:“哥哥,为什么不要我了?我会听话,我会乖的,不要把我送人……”最后竟是哭的直打嗝,让林兮之与白君泽二人都是不知所措。
  结果自是花色赢了,林兮之伤心之余,对着白君泽鞠躬恳请白君泽好好照看花色。白君泽回头正好kàn
  见花色对着自己咧嘴大笑,也不知怎么的就应了下来。
  “不吃饭?”如今花色坐在白君泽膝头,白君泽实在是猜不透花色为何不听话。不仅不听话,连嘴也不张开。白君泽过来许久竟是没有听到花色说话。
  白君泽还以为花色哪里不舒服,慌忙给她把脉,得出的结论与平常并没有不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只是怀中的姑娘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爱理不理的模样实在是气人。
  白君泽无法,只能将刚刚散去的丫头又重新找回来,问他们道:“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丫头们自然是摇头说:“姑娘昨夜睡下后便一直到了天亮,不曾有过呓语。”丫头说过后面上一阵欲言又止的模样,白君泽自然是看见了,于是道:“有话便说。”
  那丫头也是个伶俐的,见状便躬了躬身子道:“姑娘昨日歇下时候已经是不早了,可是……”丫头咬咬牙,干脆横着心道:“可是未睡好?”
  闻言白君泽却是愣在当场,这么说花色这般不受管教竟是起床气的原因?这下白君泽是真的被难住了。好半晌后退散丫头,问花色:“你可是因为没睡好才故yì
  赌气?”
  花色听了这话将头扭到一边去,白君泽见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哭笑不得之余,将花色按在自己腿上,顺手拿过丫头留下的鸡毛掸子便不客气的对着花色臀部一阵鞭打。
  不是白君泽不近人情,实在是这几日被花色折腾的够了。菩萨尚有几分泥性,白君泽这几日若不是被花色折腾到了,哪里会这般?本来是安安静静的女子,缘何偏偏成了撒野的泼猴了?
  越想白君泽越是哭笑不得,见花色已经是趴在自己腿上哭成一片了,更是好笑。随即才摇头,将花色抱起来冷声道:“下次可在这般闹腾了?”
  花色吃了闷亏自然不敢忤逆白君泽,老老实实的摇头。
  白君泽见了眉头一皱,道:“说话!”
  花色带着哭腔道:“不敢了!”
  白君泽这才满yì
  ,随即想到刚刚自己的动作有些粗鲁,便问花色:“可伤着了?”
  花色倔着性子不答,被打在臀部,疼是自然的,可是说了只怕眼前之人又要说自己骄纵,再一顿打岂不是更倒霉?若是说不疼,可是臀部火辣辣的感觉却怎么也下不去,不说岂不是要憋死?
  白君泽见花色这般模样,眉头又是蹙了起来,冷声道:“不会说话了?”
  花色这才咬着下唇轻轻摇了摇头。
  白君泽又是一阵叹息,自己的劲道自己又岂能不知dào。不过看花色这般模样实在是没辙。于是起身揉了揉花色的发顶道:“我去叫人过来给你上药。”
  花色一听立马拉住白君泽的衣袖,道:“不要!我不疼!”因着动作有些大还牵扯到伤口,立马龇牙咧嘴起来。
  白君泽知dào
  她如今虽然如同稚龄孩童一般,但是也知dào
  要面子。只是这伤已经有了,总不能不处理?巳时还要去宫中赴宴,若是真的伤了哪里……
  花色见白君泽不说话,已经猜到他是不会听自己的,眼睛轱辘一转便又哭了起来。好半晌也是干打雷不下雨,看的白君泽啼笑皆非。等花色嗓子快嚎干了才慢条斯理的问:“你到底想怎样?”
  花色却是不愿意说话,白君泽见此也不急,坐下身子端过茶几上的茶水。
  花色许久才抽抽鼻子瓮声道:“哥哥帮我上药。”
  白君泽此时正在喝上好的碧螺春茶,闻言险些将茶水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