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求娶(二)

  花色不是没头脑之人,虽然一开始的瞬间确实被震惊取代,但,待平复下来后便心思百转。林兮之对花色的疼爱花色又怎么会不知?若要说哥哥会为了自己利益而不顾花色的意愿做出一些让花色难受的事,花色是怎么也不会信的。这样一来便只有一中解释——定是有什么事情不得不让哥哥有这样的想法。
  林兮之好半晌没有回应,抬眼看了看花色。花色如今的面色已经恢复正常,林兮之看不出什么。
  徐粲然见林兮之这般眉头紧蹙道:“事情并不是不可挽救,如今谈论这些尚且早了些。”声音比之平常要高昂些,对此事不赞成的态度十足十。
  林千舫依旧跪在地上,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林兮之叹了一口气道:“此时再议吧。”说着对花色道:“你先回去。”
  花色站起身子屈膝对三人一礼而后退下。出了门后,花色腿脚有些发软,春久与香悦一直在门外,见花色精神不佳匆忙上前扶住。见她们二人的表情,显然也是听到了。
  又是一夜无眠。清早起床时候花色便唤来春久道:“你去向那许家兄弟们套套话,近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春久应下,屈膝一礼便出去了。
  花色闲着无事,坐在房中又是翻了翻医书,这些知识像是刻在花色脑海中一般,即便如今想忘怕是也不容易。
  在垂柳小镇的时候,花色说要开一间医馆确实是那么想的。不说悬壶济世,打发时间也是好的,总比坐在后院中寥寥无趣的度过要好得多。也不知dào
  是不是应了那句俗话叫好事多磨。开医馆这事一直被搁置……正想着听到敲门声,花色回头看去正是徐粲然立在门外。
  花色放下手中的医书,站起身来请徐粲然进门。这里的林府比之乡居里要少了很多规矩,男子进女子闺房这种忌讳事并不足为道。
  “粲然哥哥可是有事?”花色接过香悦端上来的茶水亲自递于徐粲然,就是昨晚的来说。徐粲然爱hù
  自己这一情谊便值得花色这么做。
  徐粲然见了嘴角挂上笑道:“多谢。”而后将茶水放在木几上道:“我也不与你说闲话了,昨日林千舫说的那件事……你有什么想法?”
  花色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笑了笑道:“花色如今比不得其他待字闺中的女子,虽说也是想找一位称心如意的郎君。但是,此生怕是不太可能了。如今有人愿意娶我,我自是感激不尽。”
  徐粲然听到前面一句话。还满是欣慰之色,后面便冷下脸来。花色说完之后,徐粲然才道:“宁国不比邳国,虽说晚嫁的女子少之又少,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待他日你哥哥功成名就。替你招婿也是可以的,你且莫妄自菲薄。”
  徐粲然的话,花色听了自是高兴,而后便是一阵沉默。说实在的,花色自己也知dào
  再觅得良人是多么艰难的事情。所以才会想着开间医馆度过余生。但是如今听徐粲然这番话,心中的感动之情确实满满的,甚至无法言绘。
  徐粲然又说:“你哥哥也不是贪恋权贵之人,若不然他不会辗转来到宁国。要知dào。那薛谨然与他是一门同出的。”
  花色点点头。
  “如今你哥哥有两件事放不下,一件是你们父母之仇,第二便是你的婚事。”说着徐粲然也不知dào
  想到了什么。继xù
  说:“不管你哥哥做什么决定都是好意,你切莫……”后面的话徐粲然没再说。
  花色却是懂他的意思,想来自己的婚事已经迫在眉睫了。虽然徐粲然并不赞同哥哥如今便定下花色的亲事,但还是来替哥哥说情。只是花色哪里又会怨自己哥哥?徐粲然是多虑了。
  花色开口问徐粲然:“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徐粲然叹一口气道:“如今大街小巷传出不少圣女身份之谜。传播谣言之人还说当今圣女是假的,真zhèng
  的圣女是林家嫡女。”
  花色一愣,这个情况花色已经想到了。林莫这些天并不在林府,花色便想到他会有所动作。可是这仅仅是一个谣言。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就算花色后肩真的有菱形胎记那又如何?谁又看过?
  要说旁人,白芷却是看过。只是她的身份便是“圣女”,谁又会自曝其短?
  徐粲然见花色并不惊讶,先是一愣,而后想到花色怕是也听说了,便也坦然。又说:“如今秋家嫡子秋木析游历归来,手中握有众多朝中官员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的证据。这秋家嫡子归来一事朝中一片震惊。哪里知dào
  秋家嫡子卧病在床实为幌子。”
  花色也是一片震惊,都说秋家嫡子只剩一口气吊着了,哪里曾想到这一切只是假象?“可是秋允画不是宁皇身边的人吗?”花色问道。
  徐粲然也是知dào
  花色想问什么,回答:“宁皇确实做秋允画的后盾,要将秋家族长之位传与他,只是哪里知dào
  秋允画在御书房明确表示不会与秋木析争夺族长的位子。为这事,宁皇在御书房大发雷霆,秋允画挨了一顿打,昨夜险些没有捱过去。”
  花色心中一阵翻涌,忙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徐粲然道:“你问的是哪一件?秋家嫡子的话已经回来两日了,昨日早上随秋家长老上朝,并且请奏宁皇。只是暂且还未说出朝中官员的名字来。不得不说,这秋家嫡子的做法实在大块人心。”说完脸上的表情明朗许多。
  花色也是能想象出来那些做贼心虚的官员们回去后该是怎么样战战兢兢地想对策。不过,花色想知dào
  的是这秋允画被打一事……
  “至于这秋允画挨了一顿打却是昨日辰时左右,下午时候秋家便四处找寻大夫,最后还是白君泽拿了名帖过来寻我过去的。昨日我们散去后,白君泽又来请了我一趟,好在喊得及时,若不然秋允画那条命怕是保不住了。”徐粲然说着摇摇头,也不知dào
  是不是在惋惜秋允画。
  花色听了之后,这才知dào
  昨日白君泽为何匆匆离去一直到晚上也没有回来。秋允画与白君泽一直关系不错,白君泽自然不会看着秋允画身亡。
  也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徐粲然的解释,花色心中的阴霾稍稍散了去。扯出一抹笑容问道:“只是这些与我的婚事有什么关系?”
  徐粲然叹一口气道:“如今真假圣女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也不知dào
  是谁这么大的本事将皇后小时的种种遭遇查明清楚。这个暂且不提,今日早上秋家已经有了消息,说贪污受贿之人大多都是出生平寒之人。这便是将世家之人排除在外,这对于众世家来说是一次漂亮的翻身仗。”徐粲然不紧不慢的缓缓解释与花色听。
  花色点着头,时不时回应一声,再替徐粲然沏满水。
  徐粲然又喝了一口水继xù
  说:“世家翻身指日可待,但是对于宁皇来说便又是一道难题。如今朝堂之上几方牵制,宁皇算做一方、白君泽算作一方、世家算为一方,还有一方便是周筠廷为首的寒子朝臣们。如今白君泽与世家毫无疑问是一方的,若是秋家嫡子手中的证据是真的,那么宁皇必定要损失不少得力干将。”
  花色嗯一声,道:“这也是为何皇室不出来辟谣的原因?”辟谣自然辟的是真假圣女一事。
  皇室不仅不辟谣,此后怕是还会承认花色圣女的身份。花色圣女的身份一旦被承认,只怕婚事便成了笼络人心一招棋子。
  徐粲然点头道:“是啊,这便是你哥哥并没有回绝林千舫的原因。你哥哥为了林家自然是要归顺皇室的,到时你的亲事便真的不由你们自己掌控了。”
  花色叹息一声,便沉默不言。
  徐粲然又是喝了一口茶,叹气道:“你若是不愿便嫁与我吧。”
  花色险些被口水呛住,怔愣着抬起头看向徐粲然,见徐粲然并不似开玩笑愣愣道:“你……你不是……”而后想起来有些话不能说又结结巴巴道:“我……我……”
  徐粲然也不与花色绕弯子,直接道:“你与我是同一类人,认定一个人便会死心眼到底。”说着苦笑一声,而后又道:“林千舫此人心思深沉,又是有抱负之人,于你来说并不是良人。”
  花色也是知dào
  林千舫并非良人,但是若要嫁与徐粲然……实在是别扭。
  徐粲然继xù
  说:“虽然我比起白君泽、比起兮之,甚至比起林千舫也是逊色很多,但至少我能许你一世安稳,你之前不是想开医馆吗?我们找个安宁的小镇住下治病救人可好?”
  徐粲然的这番话确实说到花色心里去了,但是大仇未报,花色怎能轻易抽身而去?
  徐粲然也是想到了这点,道:“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们远离这里。”花色心中一暖,寻日里看着徐粲然大大咧咧,做事也是冲动,没想到对人竟是心细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