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胎记
想了许久,花色最后还是不敌碧流的力道,扭捏着下了浴池。花色踩下去堪堪到腰部,因着羞涩倚着池边跪坐下去。
待羞意稍退才觉察舒意,全身浸在暖汤中,疲惫之色去之大半。花色与白芷二人各占一方皆是舒服的喟叹一声。
碧流不知何时退了出去。只余白芷与花色时,白芷问花色道:“白君泽不是将仟五安置在你身旁么?怎么未曾看到他?”
浴池中的雾气遮挡住花色的视线,花色看不清出白芷表情,心下有些不安。白芷这番话也不知dào
在试探些什么,花色不敢自作聪明,回道:“娘娘何出此言?”
自花色入住白府后,仟五便不知去处,花色虽然知dào
但也没问。毕竟仟五不是哥哥的人,花色没有权利掣肘仟五的自由。
对于花色的回答,白芷也没有说话。也不知是满yì
还是不满yì
这个答复。白芷如今也是靠在浴池边,发丝被池水打湿,黏黏腻腻的贴在身上有些许不舒服。白芷拨弄了好半晌最后干脆起身对花色道:“帮我把头发挽起来。”
花色隔着雾气依稀看到白芷在拨弄头发,本也想着开口帮忙,但是想到自己挽发的技艺实在拿不出手因此才没有出声,听见白芷自己这么说也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应了声是。
好在白芷要求不高,只要头发不是黏在身上就好。二人身上没有多余的饰物,花色只好用自己头上的白玉簪子替白芷挽上头发。簪子是白君泽送的,花色用惯了的,如今丢了便丢了罢。省的见了心烦。
替白芷挽好发,花色便又扶着池沿跪坐下去。因着是背对着白芷的,白芷回过身来致谢便看见花色后背上的胎记。
胎记是在右侧肩胛之上,呈菱形,红色,在氤氲雾气中倒像是翩翩飞舞的蝴蝶。白芷见了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眼里有些许惊讶。这菱形胎记……白芷也有。与花色不同的是白芷身上的胎记是当年为求安身,白君泽替自己烙上去的……
宁国圣女身后皆是有同样的胎记,圣女生辰为天神“离虬”祭日,其实左右也会相差几天,只是为了宣告神圣才将日子统一说成那日。这些是世家心知肚明之事。只要是在天神“离虬”祭日前后祭日。身上有菱形胎记的女子便是要找的对象。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多,还要除去身子残缺或者年岁过大的……
说来也神奇,每一任圣女辞位后便有菱形胎记的女子诞生。也不知是巧合还是真的有天神指引。
白芷这一届的圣女找到的时间耗费了许久,想到花色的身份,也难怪多年寻之不得……
白芷许久未有动静,花色回过头去,见白芷盯着自己看的出神花色便有些疑虑。随即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一时之间二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几个瞬息二人心照不宣的装作不知dào。
花色许久之前便知dào
自己身上胎记的故事,没说自是有自己的打算。那时候自己一心扑在白君泽身上,哪里又有多余的精力来做其他的?况且白君泽对白芷的情谊花色也是看在眼里。也不想平白害了旁人……
如今更是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左右如今过的太平,花色也不是有野心之人……
彼此知dào
秘密后,二人也没有心思再继xù。好在过了一会碧流过来道:“娘娘、花色姑娘,温泉泡久了易晕眩,二位还是早些上来吧。”
二人都很温顺的上岸。彼此之间的气氛也实在是诡异。
这样的日子直至第二日,花色一早便被白芷唤过去。到了寝殿后白芷已经梳洗好,见花色过来颔首算是问好。而后出门向议事厅走去。
花色知晓白芷的意思,一声不响的跟在后面。直至之前花色来的议事房偏厅才停下。
偏厅能将正屋里面的声音听的清楚。里面有人开口道:“江南之地,盛产粮食,百姓富足有余,不若征收粮米先解燃眉之急……”
话还未说完,另一人便打断道:“万万不可!江南之人每年税收已经多过其他地方。百姓诸有不满,如今贸然征收粮草,只怕会火上浇油。江南之地与邳国最是接近,若是有人从中挑拨,到时候让人钻了空子……”
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
邳国新皇登基,如今也是有了一定的时候,国库正是空虚的时候。若让他们占了渔翁之利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先前之人又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请大人能说出一个解决的法子来。”
想来花色等人来之前,这里已经讨论过许久了。这话一说完,议事房中一片死寂。
没等花色安心,议事房中又传来声音道:“再过几日便是国祭大典,到时候请天神佑我宁国国泰民安便是。”
此话一出,花色便明显的看到身旁的白芷身子一僵。白芷这般花色自然不能装作没看见,余光几乎要贴在白芷身上。好在没一会花色便看出白芷的表情,不似动怒……反而像是在憋笑。也是,这说话的也不知是谁。荒唐之语脱口而出后,议事厅内竟是再无一人出声。
过了一会宁皇飒禁才道:“国祭大典自是要请求天神保佑的。只是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众爱卿可有良策?”问题又是绕了回来。
许久未有人做声。
花色不是男子,虽说也曾在百官之中露过几次面,但是众人讨论的事情说来也是好笑。真zhèng
这般认真肃穆的样子真是少见。如今这般场景花色也在心中喟叹:做皇帝并不比为衣食劳碌的百姓轻松。
百姓为了自己与家庭奔波,皇帝要做的却是顾及整个天下……
“许爱卿?”见没有人说话,飒禁便直接点名了。
那许爱卿声音有些许惶恐,战战巍巍道:“微臣也是同意征收米粮……”
花色如今虽然看不到议事房里的景象,如今也能想象宁皇飒禁微微蹙眉的样子。这法子已经被人明确否定了,这许大人这般说明显是想不出法子,敷衍着飒禁呢。
飒禁又连续点了几人,几人不是告罪便是说了没有建设性的废话。最后飒禁干脆扬起声音道:“若是你们想不出法子便退位让贤,春试有不少难得的人才,朕不想错过,众爱卿好自为之。”
飒禁这般动怒的话说完,一众臣子都是跪下告罪,实在是无趣之极。见此白芷才小声问花色:“你可认识那些学子?”
花色也只见过几人,哪里能认识?只好回道:“花色不认识。”
白芷有些失望,叹一口气道:“这些人实在是无趣的厉害。朝堂之上确实需yào
一些新鲜血液了。”说完后飒禁的声音便响起,道:“传令下去,这件事交由林兮之去办。做的好了,朕便封他御史丞,赐良田宅屋,林家之事也允他亲自处理。若是做的不好……叫他提头来见。”
花色听后一惊,随即条件反射的看向白芷。白芷面上含笑,好似早就知dào
会是这般。见花色看向自己俏皮的眨眨眼道:“我身子已是大好,即日起便不用你在我身侧侍候了。这个消息你亲自说与你哥哥听罢。”
花色露出喜意,跪下谢恩。心中真真是无限感慨。
飒禁这番动作花色也是知dào
他的意思。正如刚才说的,邳国新皇薛谨然也是个野心大的,登基以来国库空虚,粮食匮乏。一些势力还未收回,薛谨然手中能掌管的势力不多,在这种氛围下,自是要做出一番事迹来才好堵住大众悠悠之口。
哥哥走后留与薛谨然的也就只有英勇的将士们,如今出了将宁国鱼米之乡纳入囊中,实在没有更简便的法子了。因此富饶的江南反而成了险境。
宁皇重用哥哥哪里是存了恻隐之心?不过是觉着哥哥大有用处,如今正招揽呢。正如邳国皇帝薛谨然惦记着宁国的土地一样,宁皇也是对邳国虎视眈眈……哥哥对邳国又是最熟悉,若是重用了哥哥,他日攻克邳国还不是指日可待?
那些都是长远之事,远远比不上花色如今的心情。在这宫中待了许久,花色是真的想出去了。与哥哥也是许久未见不说,林莫师父交代花色的事情如今已然过去了半个月,花色却是丝毫没有动作……
白芷好似是特意带着花色过来听墙角的,飒禁走后,白芷也急忙往回走。赶在飒禁之前进了屋子后,吩咐碧流带着花色下去。中午时候便将花色送了出去,动作倒是快!花色对白芷倒生出几分无奈来。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也不知dào
与谁学的?
不过离了高强红瓦,花色确实松了一口气,想着马上就能见到哥哥更是抑制不住的雀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