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暗潮涌动

  周筠廷依旧站在自己的位子上,不曾移动脚步。花色有些了解官员们的等级制度,照理说周筠廷如今的官级,他不走,旁人是不敢随意动的。但是如今他却独自一人等在这里,实在是不知dào
  他有何打算。
  林兮之站起身,对着周筠廷客气的行礼道:“多谢大人夸奖。”之后便挂着浅笑看向周筠廷,看不出来情绪。
  周筠廷与林兮之兄妹二人没有过节,若是生出忿恨的情绪来才奇怪。
  周筠廷面上也是一片安然,而后看向花色说了声:“许久未见,花色姑娘别来无恙?”
  花色一惊,随即行礼回了句:“托福,无恙。”
  周筠廷却是没再说什么,只是表情奇怪的看了一眼花色,而后直接说了告辞的话,只留白君泽、花色兄妹二人以及几名学子在议事房内。自始至终周筠廷也未与白君泽说上一句话。花色想到几年前,二人还同桌笑谈风声,如今却是形同陌路,真真是应了那句:世事难料啊!
  那几名还留在原地的学子见状对着白君泽躬身一礼,唤了声:“神司大人!”白君泽代表的是天神,这个国家的子民对天神“离虬”有着同样的狂热,如今看到白君泽自是百般激动。
  白君泽略微颔首而后对花色道:“你在此处稍带。”说完也没解释什么便自顾自地走了。
  白君泽一走,剩下的人便团团将林氏兄妹二人围住。除了刘友与王联已经随着周筠廷走了,其余的真是一个不少的全都聚拢过来。
  林兮之并不是不苟言笑之人,待人也亲和。这些学子或多或少都与林兮之有过交情。也不惧怕于他,丝毫不客气的上前质问林兮之道:
  “你这小子,竟是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之前真的是邳国的军师?”
  “这位姑娘是你妹妹?为何与神司大人在一起?”
  “你与神司大人什么关系?”
  等等,能想到的问题,全都一一问出来。实在是让人不知dào
  如何回答了。邳国的军师这一称谓这些读书写字的学子们显然没有多大的概念。没有上过战场,又不曾生活在边境地区。活的安逸又怎么能知dào
  战争的恐怖?
  因此关于军师的问题,林兮之避而不答,说实在的也不知dào
  怎么回答。说重了,他们不懂便罢,若是反而看轻在战场上拼命的士兵们。林兮之不知dào
  自己会不会生出怒气来。
  于是只能温和的一笑道:“诸位还是早些回去吧。待回去兮之再与你们畅谈。”那些人也识趣,没有再纠缠林兮之兄妹二人。应下后纷纷告辞。
  只余林兮之兄妹二人后,林兮之蹙着眉问花色:“你怎么在卉城?”想来是不知dào
  花色随着他一起来了卉城。
  花色听他这么一问,也是惊讶。花色不知dào
  怎么回答,本以为白君泽已经说过了。想着叹了一口气,反问林兮之道:“如今春试还未结束,哥哥怎的在这里?”
  林兮之见花色避而不答又不好再强求,反正不说也能猜到,除了因为担心才来的还能有什么理由?想着林兮之叹一口气,也说不清楚是高兴多一些还是恼怒多一些。
  林兮之见花色面上满是担忧之色便将事情始末稍稍说了一番。那日王联伏跪在地上状告刘友,府尹大人便要当庭治王友的罪。只是被师爷好说歹说拦了下来。之后又是一场拉锯战,府尹没有证据。刘友也说自己是清白的。这么一耽搁竟是在公堂之上浪费了一天的功夫。
  这本来就不是一天便能判决下来的案子,况且派往王联老家的官吏才刚刚出发,想要打探出来什么必定要等一阵功夫。
  第二日在公堂之上。刘友不知从哪里找来状师,那状师也是个口齿利索的竟辩的堂上人俱是哑口无言,还将府尹贬的一文不值。那府尹大人本来就是个死心眼,听了那状师的话一张脸涨得通红,险些气出毛病来。
  稍作调整过后,府尹大人竟是连面也没出。直接让师爷出来露了个面传话,传话的内容便是自贬能力不够。已经将案件上报。将众人赶了出来。
  王联自是不会善罢甘休,于一行人又转移了地方继xù
  对薄公堂。那上一级的官员是个伶俐的。知dào
  刘友的背景不敢得罪,于是暗地派人去请教刘大人。刘大人的态度还不明显么?都已经替儿子请了状师……于是王联等人便被冠上诬告之罪被拿下。
  本来事情已经结束了,巧的是那位大人适时被曝出贿赂的传言。正值春试,学子们自诩高风亮节自是要批判一番的。这么一闹也将百姓们的情绪调动起来,这场官司又上交了一级。
  一时之间这场由纵火引发的案件闹得满城风雨。官员中也有爱表现的,于是在朝堂之上将这件事说了一番,引得皇帝来的兴趣,于是便召见这些人。
  不过这些与花色没有多大关系,飒禁召唤林兮之一行觐见是一时兴起。花色这里,白君泽却是一早就做了打算要送花色进宫的。赶来的时候刚巧碰上,因着一开始飒禁便听过林兮之的名字,再加上林兮之与花色二人长的太过相似……因此才会对花色那么一问。
  如今这议事厅只余花色兄妹二人,花色便凑上林兮之的耳边,将那日与郑家、晏家一起商谈的事情说与哥哥听。林兮之面上表情没有太过惊讶,对花色道:“我已经与白君泽见过。”
  花色听后颔首回了句:“恩。”异常乖巧。
  林兮之却是知dào
  花色的担心,难得的露出一抹坏笑道:“白君泽的目的不明,我信不过他,自然是要留一手的。”说着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林家人如今心不齐,大多为了蝇头小利斤斤计较着,好些甚至独门立户想从中讨些利益。林兮之知dào
  林家内的众人对自己不服者较多。与其与他们斡旋被缠的翻不了身,还不如干脆从外部入手。于是便有了今日的参加春试这一举动。
  参加春试后得飒禁的赏识,之后在慢慢将林家一点一点引出来这是原本与白君泽说好的计划……林兮之对白君泽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但是毕竟是伤自己妹妹心的男人。且林兮之也是有着自己的自尊心……这只是其中一个缘由,另一个,林兮之做事向来不会拖泥带水,春试恐有变化,若是忙活许久连一个面圣的机会都没有,实在是得不偿失。因此才安排了这么一出来见宁皇。
  好在也是将“林姓”重见了天日……想到这里林兮之不禁有些感慨,也是那名官员配合的好,若不然自己生硬的将话题转开,只怕会让人看出端倪来。那人……好似叫做常道梨。
  二人还在说着,有人过来喊花色。林兮之与花色聊得话题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听到有人喊花色惊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向林兮之告辞跟着那位公公走了。
  林兮之见花色有了引路的人这才抬脚向外面走去。
  皇宫里的雕栏画栋一向是工艺品,即便花色不懂得价值几何,也是明白这样的宝物非常抢眼。到底是皇宫,若是与寻常人家并无区别哪里还是皇宫?春季的绿枝嫩叶肆意的伸展着,路过后花园的时候花色险些被园子里的花花草草迷了双眼。
  好在这一路只有带路的公公与花色二人,若是这幅样子叫旁人看了去实在……
  公公在一扇门前停下,门用红漆染成华贵的颜色,刻着从未见过的图案,只是一眼望去让人心生敬畏。门两边的柱子用銮金的颜料涂成的,门头上挂着匾额,字是好字,可惜太过潦草花色根本不识得。
  公公轻轻扣了两声后里面传来问话声道:“来着何人?”声音稍显稚嫩,是位女子的声音。
  花色心里已经有底了,这诺大的后宫除了伺候梳洗的丫头,便只有皇后一人了。如今只怕这位皇后娘娘有事召见。
  门开了后花色猜想自己的表情一定不太好。要不然开门的侍女不会蹙着眉头看向花色。花色好歹也是神司府出来的,学着春久等人的姿态向开门的姑娘服了服身子。
  那侍女见花色是个知礼数的于是略一颔首便问:“可是花色大夫?”
  花色应了声:“妇人花色。”
  得了答案那侍女才侧出半个身子请花色进去。你带路的公公也不知去了哪里。花色知dào
  白君泽的意思,于是服了服身子进了大门。
  进了宫殿又是绕了许久才在一扇门前停下,门前药味不散,想来这位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后娘娘身子有些孱弱啊。
  带路的稚嫩丫头站在门外敲了敲门,里面出来一声问话:“可是碧流?”
  声音花色听不出来,好似是未见过的。果然,等碧流回话后,开门的是另一位妙龄少女。房门打开后,里面有隐隐的、抑着的咳嗽声。还有扑面而来的药草味。花色心下一沉,这白芷何以变成这这般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