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归置(二)(补更)
何管家应是。那妇人也是站起身子回道:“妇人因身子不适,因此今日告假。”
花色也不恼,点点头道:“身子不适便好好休息。”说着又走向第二人身侧道:“你莫不是也告假?”
那妇人不比何氏夫妇,扑通一声便跪下来道:“小姐息怒。”
这人如此害pà
也是有缘由的,宁国虽说不允买卖人口,但是还有一项特例。那便是被官府发配的犯人及家属。这些人若被定罪发落为奴,世世代代便都翻不了身的。因此打骂发卖都是由主人家说了算。眼前跪在花色面前的妇人正是定为奴籍之人。
花色却是不理,又转到另一人面前问:“你呢?也是告了假的?”
那人僵硬着身子不做回答。花色又是问了好几人,皆是没有人敢如同何氏夫妇那般理直气壮地说假话。
花色见状点点头道:“何管家,这些人都是躲闲被抓来的。按说你家这位身子不适应该躺着休息,缘何与这些人在一起?”说着花色走回椅子上又问:“可是你们在说谎?”
何氏夫妇二人自是不敢应。
花色依旧自说自话道:“来人!将这些偷闲躲懒之人关进柴房,不准放饭。”
那些人便被拖了下去。
这一话题算是过去了,花色也不再说这话。反而转移话题对站在下面的仆人们道:“今日唤你们过来有其他事要说。”
正说着春久也是到了,手里拿着一些账本。何管家自是知dào
那是什么见状脸色大变。
花色接过来翻了翻道:“厨房管事之人竟是有七人?”林兮之显然也是没想到,接过花色手里的账本翻了翻,而后面色慢慢有些不悦喝道:“荒唐!”
乡居里本就是小小的府邸,哪里需yào
那么多无用之人?难怪这些年林家一直拿不出可用的银钱!
“何管家!这便是你说的为林家鞠躬尽瘁?”林兮之又是翻看了一会,脸色完全沉了下来喝道。
何管家抹了抹头上的汗不敢应声。
花色将今日带在身上的册子带在身上递与林兮之道:“你再看看这本册子。”里面的采买之物华而不实为多,大多甚至根本就不需yào。春久也是说过这些年便是这般采买的,可是至今花色在府里看到的便是一贫如洗的模样。那些东西去了哪里……想必也是需yào
深究的。
林兮之稍微一过目便知dào
问题出在哪里。问春久道:“你手里可有往年逢年过节采买的册子?”
春久颔首道:“只找到两本。”说着就递与林兮之。
花色见林兮之忙着翻看册子。便站起身子对等在下面的仆人们道:“乡居里只是小小的府邸,不养那么多闲人。你们各自做好打算,明日便筛选一些人出来送走。”
下面之人一听小声的嘈杂起来。之前替何管家帮腔的男子道:“我们都要上人、小儿要养,如今这般岂不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有一些人也是愤愤不平的跟着附和。
花色这次不再与他们周旋。直接道:“春久,将这些年来府里缺的东西一一清算好,由谁照看的便从谁的工钱里扣。若是不够,便将长工定成死契。已是奴籍的便送去见官。”
这话一出,下面一片死寂。
林兮之赞赏的点头,而后补充道:“先请官再办。”说完之后便与花色道:“后院之事由你来办。”
花色嗯一声,而后指着何氏夫妇道:“这二人怎么办?”
林兮之看着花色道:“欺上昧下,监守自盗,送官吧!”
林兮之的话刚落下,已经有人上来制住何氏夫妇二人。那二人以及之前帮腔的男子听闻此话都是一阵错愕。那帮腔的男子更是喊道:“你们无凭无据。这般是犯法的。”
犯法?哪里犯法?主人家处理奴仆本就是家事,这般倚老卖老之人留着何用?花色闻言转过身去笑道:“你怎么知dào
我没有凭证?”
那人脸上一片死灰,还想说什么,但是忍下了。他忍了,花色可是忍不了。此人花色也识得,是何氏夫妇的得力助手,因着读过几年书,更是将账房一职揽在手中。花色对春久道:“将此人也一并送官。监守自盗的可不止一人。”
花色已经给了他们很多次机会,这些人若是一早便告罪也不会落得晚节不保的这般下场。如同那个告罪的奴籍妇人一般,也只是被关上几日而已。这何氏夫妇如今也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待收拾好这些人后,春久与香悦便随花色回屋。回去后。花色对二人道:“你们二人跟着我大材小用了。”花色说这番话,实在是因着今日一事让花色感慨良多。这二人本事了得,跟在花色身边确实有些屈才。
那二人见花色这般说话,心里都有一些动容,香悦道:“小姐说的哪里话,若不是主子。我与春久二人哪有今日?如今能吃上饱饭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我们自是不敢奢求什么。”
春久向来不会说感性的话,听花色这般说话也是开口道:“小姐性子好,我们能跟着小姐是我们的福气。”
花色叹气一声,而后要了春久手中的账本道:“你们二人可会看账本?”
春久应了声是。香悦却是摇头说:“不会。”
花色恩一声说:“那也跟着学学吧。何氏夫妇这些年贪下府中不少东西,你们算出来数字便告知官府,若是能找回来一些便找回来一些吧。”总归是林家的东西,流落在外也是怪可惜的。
二人一同应了声是。
留香悦与春久二人看账本时,花色换了身衣裳往外走去。虽说要好好整顿一番府邸,但也不能冤枉了人。若是真的屈打成招便失了本意。因此花色才要去看上一看的。
花色说要挑选一些人打发出去,只是将那些躲懒偷闲甚至手脚不干净的人送出去。也是有手脚勤快之人,这些人花色是不希望冤枉他们的。
花色逛了一圈结果还是比较欣慰的,哥哥身边的人也只是将犯了大错的仆人归置到一起。那些犯了小错之人说教两句也就放了出去。
花色粗略一算,最后留下的人数也才堪堪二十来人……虽说结果令人震惊,但往好处想想为哥哥节省了不少开支,也不枉花色这两日将今年的账本仔细翻了翻……
此时已经是午时,花色想起来早上哥哥说的要宴请江南一脉的林家之人。心里有些惦记便往大厅走去。过去后已经上座了几人,花色因着换的是春久的衣裳便进了门立在林兮之的身侧帮着端茶递水。
林兮之见到了也没有点破,依旧那那几人说着话。
那江南林氏一脉共有五人,年岁都是不大的模样。与林兮之一道用膳看着都是有些激动。花色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好似少女见了心上人的那种悸动……总之,有些许怪异。
那些人与林兮之好似很谈得来,若不是花色知dào
他们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会还以为是多年未见的朋友。
那五人是亲兄弟,他们自称“许氏”,说是当年流落在外得许姓人家救助,而后父亲便入赘至许家。父亲病逝前,希望几人能前往林家一趟。刚巧遇上林兮之行大礼便赶了过来。
这些人说话干脆利落,倒是真性情!林兮之觉得这许氏兄弟五人倒是有趣。林兮之如今在林家已是声名狼藉,这些人却是不管,依着性子行事。这般性格于一些林家人不知好到哪里去了。
这许氏一脉改名换姓一事,比起传闻中的也是偏差了许多。倒是说传闻不可全信,果然不假!
一顿饭几人吃的很是高兴。尾声的时候林兮之问道:“令尊已过世,你们可有打算?”
几人都是有些茫然,年龄最大的那人开口道:“还未曾考lǜ
过。”
林兮之问:“既如此,你们便来我身旁做事如何?”
兄弟五人没有商量便抢着道好,说完之后相互看着乐呵呵的笑了起来。花色见着觉得好笑,忍了许久才未失礼。林兮之也是忍俊不禁,而后吩咐花色道:“你再去备些酒菜,我们要好好畅饮一番。”
花色应了声是便下去了。
那几人嘿嘿笑着目送花色远去。倒是可爱。
酒过三巡已是不早,那五人相互搀扶这回去歇息,花色扶着林兮之回屋,颇有些埋怨林兮之:“以后少喝些。”
林兮之倒也没有喝多少,只是花色怕林兮之摔着了才非要搀扶的,林兮之便也由着他了。
回了房间,花色甚是好笑的问:“那兄弟几人可是有趣?”
林兮之道是,自是有趣,也不枉花色说的那几人特别。两人又夸了那几人一番,而后花色一改话题,好似自言自语道:“今日怎么没有见着粲然哥哥?”
花色余光见林兮之表情有些僵硬,而后便有些了然。想来徐粲然负气出走与哥哥是脱不了干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