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博弈

  若是皇帝抓了哥哥却故yì
  不说,只怕哥哥凶多吉少。薛谨然的话花色自是明白。只是薛谨然如今尚且有些自顾不暇,花色也不好再提其他话,只能盼着哥哥无恙。
  薛谨然见花色眉头紧皱,叹口气道:“游见如今不便打探兮之的消息,也是知dào
  席兄本事了得,还请花色姑娘有了消息派人与我说上一句,也好让我安心。”
  花色知dào
  白君泽派人暗中护着自己,本也想他们求助。听薛谨然的话颔首道:“若是有了哥哥的消息定会告知薛大人。”说完之后便向薛谨然告辞。
  回去后,花色将薛谨然说的一番话告知红秋,并请求红秋帮着寻找哥哥的下落。红秋颔首应下道:“邳国地方我们不熟,但会尽量一试,姑娘莫要担忧。”
  花色自是连连道谢,这时候倒是对认识白君泽生出感激的心思来。不管二人之间如何,现在若不是借助白君泽的势力,恐怕如今自己也只有缩在宅院里以泪洗面。
  这方花色向红秋求救,那方薛谨然却是与柳氏说起花色来。几年前,老爷子召回薛谨然继承家业,那时薛谨然虽说不愿意,但因着孝道还是不甘不愿的回来了。回来后也时常与白君泽以书信的方式交流着。
  起先,二人谈论的便是曲家被灭门一事。尽管官方很快有了结果,薛谨然却是不信的。官场之事看的多了便不会再存简单心思。于是便将官府给的通告一条一条列于书信上,并注明自己的想法寄于白君泽。
  白君泽显然也是没想到薛谨然心思如此细腻,将薛谨然写的批注稍稍修改一番又寄回给薛谨然。薛谨然看到后连连惊叹,道白君泽比起自己更是见多识广一些。之后,更是与白君泽写一些自己的烦心事。更甚,将邳国朝堂之上的一些动向寄书于白君泽,写上自己的见解。越是深入交流越是觉得白君泽深不可测,便对白君泽的身份生出怀疑来。
  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确认,如今老宰相去世一事让薛谨然心灰意冷。甚至写于白君泽的书信有绝笔的味道。白君泽的回信洋洋洒洒好几页纸,也不是劝慰的话,而是将邳国朝堂之上党羽纷争一事详尽列出来,并举出几位可以共大事者……后面的不需多说。薛谨然哪里有不明白的?
  白君泽还说:老宰相门下学子无数,大多都是有志之士,比起成为腐朽的高枝,更是愿意成为钻入土地的新根。薛谨然也是知dào
  的,几经周折终于定下决心来。于是才有了请李正出山的一幕。
  郭宁此人不需多说,薛谨然自认比他只高不低。与其让他祸害澹台一脉留下的江山,不若自己干脆成就这大好山河。
  “大人,今日可曾打探出来什么?”柳氏与薛谨然逗弄了一会婴儿后,二人说起闲话来。打探的自是白君泽的身世。先前柳氏时常唤花色过来也是这个目的,只是花色不愿多谈。每次避开的巧妙。
  “尚未,只是听花色姑娘的语气,想来席木兄背后势力不浅。”薛谨然感慨道:“想当初我与他二人泛舟游湖,如同昨日一般历历在目。如今却是各奔东西为自身忙碌……唉……”
  薛谨然的语气万分感概,柳氏坐起身子劝道:“虽说您与席公子各为其主。二人情谊却是不变的。”
  薛谨然听柳氏说的在理,颔首道了声:“是啊,我与他二人无利益冲突,就是人心易变,不知以后会如何……”
  二人自顾自谈论,都是将白君泽看做身居高位的权势之人。也是,毕竟白君泽不似常人。若要说寻常人家能教出来那么一位翩翩公子,还真是光宗耀祖,又怎么会让白君泽从商?
  有红秋与仟五出马,花色半天便有哥哥的消息。林兮之如今是在金丰不假,人也安然无恙。如今寄住在一家农舍,过得倒也潇洒。徐粲然与林莫老爷子不在林兮之身旁。也不知去了哪里。
  花色听闻松了一口气,知dào
  哥哥无恙便可,其余的也不用费心思担忧。既然无事,哥哥定会找出解决的办法来。
  正如花色想的那般,林兮之确实已经想到了办法。郭宁贴出的告示是说林兮之因私欲无视军令。致使贻误军情,定林兮之玩忽职守罪名。若说寻常林兮之是要辩上一番的,只是近日事多实在是累得慌,便想着一劳永逸的解决法子来。
  既是要一劳永逸,自然免不了要作出一番大事来。首当其冲便是将郭宁身旁的一些奸佞之徒——那些只知dào
  撺掇主子的小人,好好收拾一番。如今还有几位贤能人才,若是这些人也一道同流合污,他日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若说郭宁此人本质不坏……林兮之说不出口,但少了身旁那些嘴碎的奴才,想要郭宁乖乖听话的法子有的是。一国之主便要有一国之主的样子,就是傀儡也要称职才行。林兮之是没有夺嫡的野心,但在走之前,总是要将老宰相托付与自己的事办好才是。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了半个月有余,金丰城内气氛一日比一日紧张。朝廷上头郭宁本人叫嚷着要将林兮之此人抓获,层层命令传达下来却是早已没了原先的话。为此郭宁大发一场脾气,将朝堂之上的好些人退去乌纱帽,革职查办。
  即便如此,林兮之本人还是如同消失了一般不见踪迹。
  这方郭宁叫嚷着要捉拿林兮之,那方秦大人像是与薛府杠上了一般,时不时会来一场搜查,搜查的指令自是来自皇上口谕。一次两次薛谨然也就忍了,第三次后薛谨然却是抱着长哭不已的新生儿上大殿评理去了。
  大殿之上早有其他人等候,这些自是薛谨然的党羽。十几人就薛谨然状告秦大人一事展开热切的讨论,并得出秦大人假传圣旨这件罪行。势要将秦大人推出午门斩首。
  秦大人听闻,自是哭着连声喊冤枉奔到议事大殿。郭宁那时被吵得头疼,况且确实不知dào
  秦大人假传圣旨去薛府捣乱一事,因此摆摆手道:“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今日朕乏了,退下吧。”这件事务须多说,那秦大人自是要被革职查办,为此还险些搭上一条小命。
  薛谨然这边打了头阵,第二下给予郭宁迎头痛击的便是林兮之。不知什么时候起,坊间陆陆续续有传言道只要给足银子便可以做官的小道消息。郭宁虽说小孩子脾气,但毕竟是一国之主,这种明显针对朝廷的传闻,自是不会坐视不理。
  大肆取证后,郭宁将身边的一些亲信撤离出去。就买官卖官一事,大肆的动作一番。两三个月间,邳国金丰城内风气倒是好了不少。
  那方郭宁做出的事大块人心,这方薛谨然想要自立门户的心思更是掩藏不住。
  林兮之与薛谨然的想法不同,林兮之自从知dào
  林姓一脉并接受林氏开始,便不再将自己看做邳国人,如今还在朝堂之上也只是因着对恩师的承诺。想着离开邳国之前不说将朝廷上的不良风气打尽,至少也要抑制住一些。
  薛谨然的想法却是截然相反的,薛谨然野心本就不小,又因为看多了官场上的不平事,更多的想着治本而不是治标。郭宁那人扶不上墙,与其花费功夫在郭宁身上,还不如直接夺了政权,自己另辟近路。
  这林兮之与薛谨然都是为了邳国着想,做事的风格也是几近相似。若只有一人有所动作,郭宁怕是还想不到深处去,如今二人同时出手,就是再笨的人也会看出蹊跷来。郭宁反击手法实在是拙劣,只是拙劣的手段往往最有效。
  薛谨然在明,林兮之在暗。捉不到林兮之,郭宁只能拿薛谨然出出气了。
  郭宁不知薛谨然的心思,捉拿薛谨然也是迁怒。自薛谨然抱着孩子前往朝堂之上与郭宁理论时,郭宁便惦记上薛谨然,而后一系列的事情也是迁怒到薛谨然身上。要将薛谨然查办这一事,只能说无巧不成书。
  这方薛谨然被抓,那方林兮之便偷偷摸摸来到花色这便看望花色。林兮之来的时候,花色已是睡下。因着宽慰柳氏,这几日俱是没有睡好觉。好不容易今日可以早早安歇,被红秋与林兮之吵醒,那感觉还真是无可奈何。
  林兮之显然没想到花色身旁还有着另一位女性,一时之间,花色房内俱是林兮之压抑着嗓音的致歉,倒让花色生出几分哭笑不得的情绪来。
  待三人平复下来林兮之才道:“我替你看看。”
  花色知dào
  哥哥说的“看看”是指把脉,林兮之跟着徐粲然学过三两个月的医术,如今也只是会看看脉相,开药治病什么的一概不会。那日在垂柳小镇与郑幕之说的“懂些皮毛”实在不是客气的话。
  林兮之看过后长叹一口气道:“已是无碍。你以后莫要再做出危险的事来。”指的是花色将药汁涂上自己全身一事。那日为了刺杀央金,花色可是不计血本的往身上涂药。后来听哥哥说过,那日哥哥抱着自己回房,因着自己身上的药效太过厉害,还险些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