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痴病

  红秋如今在薛府,本也是客人,如今照看起花色来也是有原因的。花色得了癔症,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识的人。若要犯起病来……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算是好的,偶尔发起狂来还会挥刀刺人。
  红秋就是想等花色好些的时候,从她口中问得谢氏当初交托与花色的罪证。宁国朝堂之上不太平已久,自世家被废黜后,更是有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白君泽按兵不动正是在搜集证据,想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红秋虽说是一介女流,但朝堂上的事白君泽从来也不避讳让她知dào。可以说是在培养红秋,这些红秋自是知dào
  的。如今能做的,也就是耗费些时间问出谢氏交予花色的罪证。
  只是红秋来了许久,花色一直痴痴傻傻……
  起先来邳国送信与薛谨然时,也不知dào
  花色住在这里,联系仟五才发xiàn
  本就在同一屋檐下。
  来这里初见到花色时,花色蹲在地上不知dào
  做些什么,红秋走进了才发xiàn
  花色在吃土,嘴里念叨着:“饿!”之类的话。
  旁边也有伺候的下人,只是那两个婆子站在一旁闲谈。不管如何,也是被自己叫做姑娘的人。如今……如今……这样的场景怎能叫红秋不生气?
  被呵斥时,那两个婆子还叫着委屈,说是刚刚才吃过饭。因着不是自己府邸,红秋便没将事情闹大。当然,让那两个婆子吃些苦头是必须的。
  后来红秋干脆搬过来与花色同住在一间屋子。
  红秋与花色接触过几次,之前对花色是有成见的。但是因着是白君泽带回来的,也是诚心实意对待。第一次见花色时,红秋推搡她去帮白君泽洗漱,想的也很简单。既然是白君泽带回来的,总有几分情感,比起看得见摸不着的白芷,红秋更希望能有一个真真实实的人陪在白君泽身旁。
  哪里想到后面会变成那般?说来也是自家主子负了眼前的女子。
  之后的事情即便不是红秋本人。也是为花色感到不值。可是即便那般,眼前的女子也未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也不知是傻,还是好欺负。倒是后来花色做出逃离的举动倒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那时红秋才算看明白,花色哪里是好欺负?只是因为对白君泽抱有一丝期待罢了。期待消磨殆尽。除了远离,还有什么办法?
  这样敢爱敢恨的女子倒也奇特,可惜,如今成了这般模样。
  红秋帮花色喂了药后出来,见薛谨然进了园子,心下了然。二人相互行了礼后,红秋问道:“薛大人今日心情不错,可是有了好消息?”
  薛谨然拱拱手,道了声托福。而后诚心实意的道谢:“席木一席话让薛谨然茅塞顿开。若不是公子点醒,如今游见还在苦苦困扰。”
  红秋听闻笑了笑。也是客气道:“大人本就心有丘壑,只不过尚未下定决心,公子只不过推波助澜罢了。”
  说完二人又是一阵客气。红秋见薛谨然一直不走,知dào
  他有话想说,但是见他一直不开口。也不点破,举着手里的托盘道:“大人,姑娘吃过药刚刚睡下。您若是……”
  薛谨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叹气道:“红秋姑娘,我与席木是至交,如今他在我危难时候助我,他日我定会相报。”说完拱手告辞。
  红秋见他走的利落无奈的摇头。这人,说话要是也这般干脆就好了。
  红秋是知dào
  花色与她哥哥在一起的。只是来的也有几天,尚未见过林夕之本人。不仅林兮之,连徐粲然与莫老头子也未见过。倒是有一位唤作苏卿的人时常过来看望花色,也不知那三人去了哪里。
  送完药碗回来时,花色房门大开。红秋知dào
  苏卿每天这个时候都会过来一趟,也没在意。倒是还未进门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吼声:“花色!你属狗的?”
  红秋急忙抬脚进去。便看见啼笑皆非的一幕。
  苏卿一如既往的坐在桌边翻着书,丝毫没有被二人影响。徐粲然的左手在花色嘴里,那只手的主人表情不言而喻。倒是花色满脸戒备,双手扒着床沿死死不肯松开。
  红秋进门点住花色的穴道,掰开花色的嘴。将徐粲然解放出来。
  徐粲然见是红秋一脸见鬼的模样道:“你怎么在这?”
  花色刚刚睡下,身上还穿着里衣。红秋听见徐粲然问话蹙着眉头反问道:“你便是这般读的圣贤书?”
  徐粲然本来还莫名其妙,顺着红球的目光看去,立马醒悟过来,匆匆转过头去解释道:“我只是替她把脉,谁知dào
  她没有睡着,上来就咬人。”
  红秋忙着替花色摆好身子,哪里听他解释?
  徐粲然见红秋不理,自知理亏,站起来走向一旁指着苏卿道:“那他还不是在房间里?你怎么不说他?”
  花色也不知怎的,见红秋回来便直直看向她,而后眼泪噙满眼眶。红秋见状心头一软,解了花色的穴道将人搂进怀里哄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花色此时如孩童一般抱着红秋的腰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红秋见状更是回过头去恶狠狠的瞪一眼徐粲然。徐粲然觉得委屈,想向苏卿抱怨,想起来刚刚想把苏卿一起拉下水,便又悻悻地将到舌尖的话咽了下去。
  待哄花色睡过去,红秋才转过身子,眉头紧蹙的质问徐粲然:“你到底做了什么?”
  徐粲然真是冤枉,只是伸手替花色把脉而已,谁知dào
  她反应那么强烈?再次解释真的什么都没做,只差对着天起誓。
  徐粲然虽说平日里看着没个正行,但人品还是信得过的,那般质问也只是看花色哭的伤心勾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来。说白了也只是迁怒。
  好不容易这场风波停息下来,徐粲然问红秋道:“你怎的在这里?”
  红秋道了句:“爷让我过来照看姑娘。倒是你……如今徐家不甚太平,你倒清闲。”
  徐粲然未做声,倒是脸上的表情值得深究。红秋见状也没再细问,反正各有各的无奈。
  徐粲然见花色已是睡下,小心翼翼地走向床边替花色把脉,半晌后走到苏卿那边的桌子写药方。写好后交与红秋道:“是药三分毒,如今先停上一停,半个月后再吃这服药。师父如今不再邳国,我也不方面来。既然你来了,我便也安心些。”
  红秋接过徐粲然的药方,二人相对无言。徐粲然又是待了一会,而后告辞,走之前郑重嘱咐红秋道:“花色是我妹子,如今我不能亲自照看,看在咱俩相识多年的份上,我将我妹子托付与你。此后有用得着徐粲然的,我绝没有二话。”
  一席话说的诚诚恳恳,倒让红秋不知怎么回他。徐粲然走后,只剩红秋与苏卿二人一坐一立相顾无言。二人本来也不熟,更是无话可说。
  又是过了好一会,苏卿主动开口:“姑娘怕不是特意过来照看老板娘的吧?”
  红秋一愣,而后猜到苏卿说的“老板娘”大概是花色,回话道:“红秋如今确实在照看姑娘。”
  苏卿放下手里的书直视红秋道:“我虽然不知老板娘与你家主子有何纠葛,却是知dào
  老板娘有如今的遭遇与他也脱不了干系。若是你家主子诚心待她倒也算了,若是没有那个心思……奉劝一句:还是莫要再纠缠不清的好。”
  苏卿的话是好是歹红秋不是听不出来。旁的红秋倒是不在意,比较好奇是苏卿以什么身份说的这话?想到自然也问了出来。
  苏卿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视红秋道:“苏卿仰慕老板娘已久。”苏卿回的不是假话。若不然也不会一路随着花色到了邳国。
  苏卿年岁已是不小,因着家里有那般强势的娘亲,自小对女子便有偏见。毕竟是读过书的,心底有几分傲气。要相伴终生的女子至少“知书达理”四字不能少。苏卿也不是没见过“知书达理”的女子,不是太过娇气,便是太过软弱。想到自己那个娘亲,那样的女子娶回家……便是害了人家。
  见着花色时,苏卿也未想那么多,只是纯粹过来道歉。而后渐渐相处下来,倒是觉得这个女子是自己理想中的伴侣。本以为花色只是流落小镇的可怜妇人,谁知dào
  后面冒出那么些莫名其妙的人来。而花色的身份更是让人琢磨不透……知dào
  花色的遭遇后怜惜更是多于自卑……
  如今花色变成这般模样,苏卿倒不觉得有什么坏处。先前那般的花色太过锋芒毕露,比之男子更是毫不逊色。又有那么些耀眼的男子环绕身侧,苏卿就是想亲近也亲近不了。
  现在这般……正好,让别的男子望而怯步。等报了母亲的仇,苏卿便去向花色哥哥求亲。到时候找个祥和的小村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倒也是惬意。
  红秋本也认为苏卿对花色有意,但是亲耳听他说出来还是有些诧异。忍不住开口道:“姑娘这般模样,怕是不能……”
  苏卿截住红秋的话道:“苏卿自会照看好老板娘,姑娘不必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