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闹事的

  赵氏走后,看热闹的人群也散去。花色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平复心情。说实话,花色确实被恶心到了。也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开始染上了容易动怒的性子,说话要是不顺心便会恶言相向。但是说到底,是那赵氏恶心人。
  小镇上给人说媒的,事成之后都会有喜钱。这赵氏一天到晚不做旁的事,就是走街串巷的打听谁家有合适的人。小镇上的打听完了便去邻村、邻镇打听。要说这本是好事,只是这赵氏似乎只是看钱,也不管二人是否合适……总之,在垂柳小镇的风评不怎么好。
  花色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谁知两日过后赵氏又登门造访。不同的是这次还带了绑着红花的盒子,盒子里装的是聘书。赵氏今日穿的鲜艳,头上戴着红花,见到花色笑着道:“哎呀,花色妹子,恭喜恭喜!苏家的送聘书来了。”
  垂柳是知dào
  这件事的,小姑娘面上戾气重,两道弯眉蹙成一团道:“你这女人是什么意思?我家姐姐都把话说到那份上了,你哪来的脸皮还敢过来?”
  赵氏也不恼,笑眯眯道:“都是邻里乡亲的,哪有隔夜仇?我这不是做的好事么?小姑娘家家的不要坏了你姐姐好事。”
  茶馆里坐着喝茶的不少,见状纷纷指指点点起来。
  花色怒气渐渐起了来,对赵氏道:“赵家婶子将这聘书拿回去吧!花色攀不起秀才老爷。”
  赵氏存了心的恶心人,依旧笑眯眯的也不恼,上前要拉花色的手臂,被花色避开去。赵氏站在花色面前道:“攀不攀得起不是你我说了算的,是苏家人说了算。你是**,按理说去官府登记入户便可以了,不能大张旗鼓的操办。秀才老爷心疼人,说要按规矩来,这才托了我递聘书。说来,是你好福气。”
  花色脸上更是难看几分。垂柳也不客气,拿了藏在后面的扫帚便挥起来大骂:“好你个不要脸的虎姑婆,倒做起强娶的勾当来了。按规矩?按规矩还要礼书呢?怎么不见你给彩礼?不要脸的东西!今日姑奶奶便要你好kàn。”
  说完,丝毫不客气的招呼起来赵氏。赵氏本就胖,身子不太灵活,生生挨了好几下。哎呦哎呦声响彻整个茶馆。看热闹的人不管男男女女皆是掩面窃笑。拉架的人还真没有。
  赵氏没站稳,倒在地上。干脆坐在地上撒起泼来,两腿蹬地抹着脸上看不见的眼泪骂道:“哎呀!遭天谴的**啊!我好心为你说媒,连腿都要跑折了啊!现在竟然打起媒人来了!你这个克夫的扫把星!没良心的赔钱货!”
  余下的话被花色止在喉咙里,花色也是气的狠的,夺过垂柳手中的扫帚毫不客气的打起人来。垂柳是个小姑娘,个头又不高,哪里比得上花色的力qì?况且花色又是下了死手的,挥起扫帚都是带着风,扫帚与赘肉的闷声一下一下打的赵氏哀啼不已。
  不怪花色发火,这克夫的名声哪是轻易能背的?之前赵氏留了那么一句话已是让花色被人指点了好几天。要不是她跑得快,花色也不能轻易饶她。今天倒好,又咒骂起来,花色不好好收拾她又怎么能解气?
  “老姑婆,嘴巴最好放干净点。到处骂人下贱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也不知你哪来的脸皮三番两次说些恶心人的话。再有下次直接撕烂你的嘴。”花色丝毫不客气的骂道。
  在这小镇住了几年,从一个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女子变成如今这般泼妇样也不是花色愿意的。若不是学着泼辣些,那些不长眼的混子怎么制得住?短短几年下来,花色也得了个泼的名声。这些小镇上的人都是知dào
  的。
  花色说完就停下,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要是打的狠了怕面子上不好做。那赵氏得了空闲一股脑爬起来拨开人群就跑开去,连聘书也没来得及带走。
  花色怕有什么麻烦,当着众人的面道:“垂柳!把这恶心人的玩意烧了。还有没有枉法?说了不嫁,竟然还用强的!这还不是秀才老爷呢!等考上了还得了?”
  众人不明所以,茶馆偶尔会有说书先生,今日正巧也在。说书先生算来是这里的文化人,又经常跑江湖,见多始广。于是向众人解释道:“读书人要参加童子试,考中了才算秀才。秀才才能参加乡试,中了才能成为举人。”这么一来算是将一直错叫苏家书呆子的众人纠正过来。
  小镇的人轰轰闹闹,不出半日便将这茶馆发生的事传了一遍。大家惊讶的倒不是赵氏被打一事,说的最多的便是苏家的那个读书人还不是秀才……人的劣根性——喜欢贬低旁人来展现自己。
  下午人不是很多,花色招呼说书先生喝茶歇息。说书先生年岁已过不惑,时常胡子拉碴,邋遢的很。与镇上的其他人也不会太过交流,但是对待花色还算友善。
  垂柳端着茶壶将茶碗满上便进了里屋。说书先生对花色道:“这事怕还没完。”
  花色点点头,一点也不惊讶。那赵氏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会善罢甘休?“不过倒是奇怪,上次走的时候也是闹了不愉快,今日竟然没事人一般,也不知苏家给了她什么好处?”
  说书先生嗯一声道:“你好自为之。”仰头将茶喝完,留下钱自顾自的走了。
  晚上花色与垂柳将今日一事理了一遍,垂柳咬牙切齿,满是不忿:“那个婆娘好厚的脸皮!上次被骂走,今日还敢过来。看来必定是苏家允了她什么好处。”
  垂柳年岁不大,但是心眼不少,时常能说出出人意料的话来。花色只是心疼,小小年纪若不是经lì
  的多了哪能这般?
  “我也是这样想的,那苏家是农户,最多给几个喜钱,不至于让赵氏这般忍气吞声的委屈自己。怕是还有什么。”花色将垂柳搂进怀里,摸了摸孩子的头发。
  垂柳躺在花色怀里未动,任由花色抚着自己的发丝,恶狠狠道:“明日我去打探打探,若是他们不要脸,也别怪我让他们不好过。”
  花色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打闹着拍了垂柳两下道:“你是姑娘,不能这般粗鲁。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垂柳不依的伸手过来挠花色,嘴里道:“嫁人?有谁能配得上姑奶奶吗?”
  花色笑骂两句,两人闹做一团。等累了后,二人倚着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