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颠而不傻
面对这样紧张的气息，大家都以为疯癫老者是被吓坏了，半天都没有动静，然而，此时的他突然间的话语却让在场的众人无不为之喷血，但是更多的还是惊愕，因为他竟然没事。
“有意思，这老前辈竟然是位绝世高人！”此时，原本非常惊讶的布弈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笑容，但是面对老者的所作所为，他更多的还是玩味一笑。
他的笑容很快就引起了身边镜花的注视，下意识回眸余光，她并没有说话，但是布弈很快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哈！镜花前辈，眼前的老前辈你也见过，只不过没有想到他会隐藏的如此之深，竟然在法圣强者的面前毫无惧色，然而却不知道他到底从哪里窜出来了，怎么搞成了这副模样，真是滑稽！”缓缓转过头来，布弈顿时与镜花四目相接，他慢条斯理的为对方解释道，话语之中更是难掩欢笑。
“是他？！”
几乎是异口同声，镜花与花满飞同时脱口而出，二人的脸色也在此时变得一片煞白。
特别是花满飞，早已经变得目瞪口呆。
镜花毕竟是一位前辈高人，只是短暂的惊讶之后，很快就恢复了那种冷若寒霜的表情，就好像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一般。
看到两人的反应，布弈的内心更是一紧，同时对于镜花的心境也多加佩服了几分，“不错，就是十数天前我们刚进南冥城之时遇到的那位卖丹药的灰袍老人，还多亏了他，我们才找到了夺阳灵叶！”
好像怕镜花还想不起来，布弈却小声的重复了一句，言外之意就是，这老头还算是你镜花的半个恩人。
当然，这样的话布弈不会说出口，只是偷偷的看着她的反应，对于这个热心肠的老头，布弈还是非常喜欢的。
也许对方真的非常厉害，之前的一切都是他故意掩饰实力而已，能够在赤冥面前毫无惧色，其实力最低也恐怕要跟他在一个境界之上吧，但是就算他实力高强，在同时面对这六名法圣强者的瞬间，恐怕也讨不到好处吧。
就是想到此处，布弈才动了恻隐之心，妄图利用言语让镜花在为难时刻出手救助一番。
很快，他的脸上就被一种难以掩盖的失望代替。
“哼！故弄玄虚，死不足惜！”镜花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冷哼了一声，她却是吐字如冰的说出了八个字，这八个字却比真正的寒冰还要冷上百倍。
“算了吧，这老妖婆子根本就没有想要帮助的意思，老人家您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布弈也只好展现出一种爱莫能助的表情，目光却死死的盯着远处，不难掩饰的还有一丝的担忧。
三门三宗，每个势力都各怀鬼胎，打心眼里，自己是对他们提不起半点兴趣的。
相比之下，还是那个看似疯疯癫癫的老头可爱的多了。
特别是当时自己向他问路，他那一番颠三倒四的话语，却处处透露着些许的关慰与鼓励，就算是二人萍水相逢，他还是萌生了一丝的感激。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东西，该给你的机会都给了，现在我就送你上路，也算是为三门三宗进入月渊谷之前血祭了战旗！哈哈哈……”
就在这时候，那满布的黑云之中凭空传来了赤冥愤怒的声音，下一刻黑云凝聚，一道暗紫色残影踏空而行，正好站立于疯癫老者头顶上空。
他急速下坠着，一只手却已经缓缓伸出，五根修长的手指瞬间变得黑如墨柱，闪电般的抓向老者的脑袋。
这一抓下去，倘若真的抓中，那老者的脑袋恐怕在瞬间变得千疮百孔，爆裂当场。
“小心！”布弈的浑身一阵冷汗，他下意识的呼喊一声，声音微乎其微，并没有被别人发觉。
但是不可掩饰的是，他的内心之中却是翻滚异常，法圣强者，厉害如斯。
“呀呵！改抢了是不？这老妖怪，你要急着死也说一声，干什么不言不语的就伸手抢夺，好不地道，好没有素质……臭不要脸的！”
更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听到老者的骂词，众人心中暗笑，但是谁都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够默默的看着事态的变化。
赤冥本来就出手极快，虽然并未倾尽全力，但是凭他法圣级别的实力也足以开山劈岳、移石填海了吧，就算如此，他那快若雷霆般的闪电一击竟然还只是擦着疯癫老者的头发丝闪了过去。
一圈圈黑暗能量震荡开来，就算只是触碰到虚空，还是传来了阵阵轰鸣之声。
空气之中黑色震荡之力徐徐扩散，巨大的能量涟漪顿时形成呼啸风声，向着四处蜂拥而去。
庞大的黑风拂动之下，疯癫老者的身体却犹如一叶扁舟在大海之中四处飘荡，但此次却更像一丝轻羽随风乱舞，直到许久之后才传了了老者的嬉笑之语。
“老人家小心！”
疯癫老者的身体飘飘荡荡，看起来飞缓缓徐徐，眨眼间就已经飞出了百丈距离，此时看清了老者急速下坠的身体之后，布弈还是忍不住伸手将他的身体接过。
庞大力量的冲击之下，布弈脚下一个踉跄，整整后退了百步有余这才在一棵大树下止住了身形，缓缓将疯癫老者身体放下，他这才气喘吁吁的说了一句。
刷刷刷顷刻间，数千道目光扭转而视，最终还是盯在了布弈的脸上，各种表情也纷纷出现。
“咦？一个小小的法玄修士！”
“一个散修而已，竟然要趟浑水！”
“看来，这老头真是个倒霉鬼，谁沾着他谁更倒霉，这一次又有戏喽！”
…………
“前辈你没事吧！”好像并没有注意到那满布而视的目光，布弈还是扶了扶老者的肩膀说道。
“不错不错，你小子真的不错，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救我的却是你小子！哈哈哈……还是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老头子之前为你指路，现在就得了回报，因果循环…因果循环呀！“疯癫老者颤颤巍巍的站住身形，他缓缓的抬起头来，那张凌乱不堪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笑容。
他连连称赞了一番，最后竟然自顾自的大笑了起来，时不时的还嘀咕着一些难以听懂的言语，一时间倒是让布弈听的哭笑不得。”承蒙前辈指路，布弈感激不尽，只是不知道您为什么会突然间沦落到这个地步？而且…而且还……”
很快摒除了内心的郁闷，布弈还是略显谦逊的说了一番，但是很快他就话锋一转再次询问了一句，当问到老者形象之事的瞬间，却没有多说下去。
“我？不错，的确是有点糟乱，但是这算不得什么，毕竟我刚刚跟人家打完架，虽然我被打成了这副模样，但是那人也讨不到好，不仅被我抢走了葬尸盒与藏尸魂丹，就连鞋子也被我打掉了一只，看到他狼狈逃跑的模样，我就忍不住一阵大笑！哈哈哈……痛快！痛快！”
面对布弈的问话，疯癫老者好像非常的随意。
他下意识的用手指点了一下鼻尖，好像是在确认谈话的目的，短暂的疑惑过后，他却再次大笑了起来，特别是讲到自己打掉别人的一只鞋时，却更是笑的前俯后仰。
“打架？你打掉了赤冥宗主的鞋子？我怎么没看到？”老者前后颠倒，毫不连贯的话语，顿时让布弈懵了，他先是一问，最后看了一眼不远处刚刚才安静一些的“战场”，却并没有发现赤冥脚下的鞋子踪影，所以这时他的疑惑也变得更甚了几分。
“他？我打他？”老者先是一脸惊色，但很快就变的不屑一顾。
“哼！这小娃子我才不屑跟他打呢，他那两下子根本就不可能与我为敌，我说的是在九幽！”看了一眼布弈茫然而又有所明悟的表情，老者的脸色顿时一沉，他狠狠的瞪了赤冥所在方向一眼，最后冷哼一声，满脸轻视之色，他却又强调了一句。
“九幽？”
这一次布弈更加糊涂了，这老者十天前从南冥城一路向北，最后在北幽帝国极北之地那片传说中的至寒之地：九幽，与别人打了一架，最后还抢了东西，先不说老者的实力有多强，单说从这南冥之地到达那远在数万里之遥的九幽之地，只需要十天时间，这完全就是天方夜谭一般的事情。
想到此处，他满心的都是疑惑，但是更多的还是不愿意相信，渐渐的，连他也感觉到老者的脑子有点问题。
“对呀，就是九幽之地呀，那老家伙，我跟他斗了一辈子了，没办法，以前总是打不过他，但是这一次终于报仇了，还抢了这两个宝贝，嘿嘿，痛快……呃！对了，你怎么也在这里呀？”老者一脸平静的表情，就算是提及“九幽”两字之时，也不过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他说起话来更是一脸的得意，就好像小孩子打架胜利了一般，满脸都是童真。话说到此处，老者话锋一转，就好像刚刚反应过来一般疑惑的看着布弈，然后反问道。
“哦！我明白了，你也要进入月渊谷之中？”
最终，疯癫老者的目光还是看向了不远处中年修士身边的镜花与花满飞身上，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所以不待布弈答话他就已经猜出了大概所以。
微微点了点头，布弈表示默认，但是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两个人看似亲近，毕竟也只是萍水相逢，自己的事情当然还是要少说为妙，万一对方只是装疯卖傻，自己单纯的将自己的底细透露，很容易就会遭人暗算的。
“嗯！好吧，既然你要进入月渊谷，那么老头子也就做个好人，将这两件宝物卖给你得了！”看到布弈默认，老者也不多问，他再次话锋一转，然后却将双手平伸了出去，将手中的东西递在布弈的眼前，最后勉为其难的说道。
“啊？卖给我？”布弈欲哭无泪、哭笑不得，他怎么也想不到谈话正酣，竟然被一个老疯子绕了进来，不知道是该说自己傻，还是对方推销手段高明，一时间他却又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对呀，一般人我还真不卖给他，看你小子不错，便宜点卖给你，这玩意儿你用得着！”老者目光坦荡，却又死皮赖脸，态度却是极其的认真。
这一刻，布弈真的吐血了，这玩意儿用的着，妈的，这是期盼着他死是不？哪有这么对人好的？
他好不容易当了回好人，这还当错了，没想到遇到了这种死不要脸的人。
自己救了他，不知道感谢还罢，竟然将那么不吉利的东西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一时间对于自己愚蠢的作为，他也只能够默然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