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 警告
什么两世情愿,兜兜转转还是你,这么凄美华丽的爱情故事不要太美好!尤其,这样一来,谢玖倒是的确和万钟那货再没有半点儿牵扯,两辈子她的感情都是他的,他连这么想想都觉得美滋滋的。
当然,前提是,这都是真的。
高洪书就那么低着头等皇帝的吩咐,直听着耳边咯吱吱的咬牙声响起来,他还是没等到一句话。
半晌,高洪书的脑袋几乎都要贴到前胸了,才听皇帝喘了一口粗气,阴森森的声音压的极低,像是不想让任何人听到似的,包括他。
……这么小声,真不想说就不要说啊,憋死你丫的。
高洪书恨恨地想,最后还是竖起耳朵贴了上去,可惜头才一动就被皇帝狠狠地推开。
“离朕远点儿,头都快贴朕嘴上了,脑袋一股味儿。”顾宜芳烦躁地道,双手抱肩,英挺的眉拧着打了个结。
高洪书倒抽一口气,一脸不敢置信的小眼神,细长的眼睛瞪的溜圆。
他脑袋有味儿?
他脑袋有味儿!
他是在皇帝身边服侍的,皇帝又是个深度神经病患者,什么什么都看不顺眼,他只能作死不从自己做起。每天连指甲缝都仔仔细细整理一遍,甚至一生都无缘见皇帝一面的脚趾头他每天从里往外抠一遍。保持清洁干爽没味道。更不要说一天一小洗,三天一大洗,就怕膈应着皇帝。他每天早晚都让服侍他的小太监从头闻到脚,一点儿异味儿没有才敢在皇帝面前出现。
他觉得只有两种可能,皇帝神经病犯了,还有一种,皇帝神经病加重,有了幻听幻觉还有幻闻。
小太监长了一脑袋胆子也不敢坑他,明明有味道还骗他说没有糙汉子的汗味。也没有女人那种脂粉和薰香味儿,.[棉花糖]摆脱了低级趣味的香草气息。
顾宜芳拧着眉毛,视而不见高洪书严重受创的脸。
“你叫卫贺派人去查一查秦妃的胞兄秦钰,包括他的后宅,正妻小妾。以及她们每个人的家世背景。尤其是秦家嫡女秦溱――再派个人把她的画像给朕画出来。”顾宜芳顿了顿,继续道:“这一切,尽快。”
原本这等事一向是万钟去做,可自从卫贺空降拱卫司,皇帝更多的时候是用卫贺去压万钟,凡事只交待卫贺,万钟虽在拱卫司内部势力坚\挺,卫贺一时半会儿插手之处有限,但皇帝这样摆在明面上的偏袒。已经让某些人暗中倒向了卫贺。
高洪书表面不动声色地应下,其实心里根本已经汹涌澎湃的几乎听到鲜血拍击心脏的声音,啪啪的。
皇后被皇帝软禁在昭阳宫。分分钟会因为巫蛊诅咒一案被废,能留条命都算皇帝手下留情。虽然这一次皇后被废事件,和惠妃没有直接,但皇帝的心思别人不明白,他还不明白吗?
自从杜美人暗中对惠妃出手,皇帝就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皇后。尽管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杜美人是受皇后指使,但皇帝显然是认准了皇后。这才有皇后脱病养在昭阳宫,其实根本是皇帝明示暗示的后果,皇后但凡有半点儿反抗,皇帝就能直接下了口谕。
后来皇后狗急跳墙,为了挽回自己的声势地位,才想要抱如今的四皇子过继,巩固中宫。
皇帝那时心里是定下了废后,就等时机,又怎么会容皇后留出条后路?
这个时候帝后的矛盾才算真正爆发,当面锣对面鼓,皇后指着皇帝的鼻子好一顿损,直把皇帝又是臊又是气满脸一会红一会青,最后都变成了紫茄子色儿。惠妃没有直接出手,但每一步每一个环节都没少了惠妃的影子。
皇帝一声声听着皇后直言惠妃与万钟的不清白,憋了几天的气,惠妃也不知展开了怎样的神转折,居然硬生生把皇帝的毛儿给摸顺了,俩腻歪货再度春风……好几度。
他知道,皇帝只要和惠妃上了榻,多大的狂风暴雨都润物细无声了。
可皇后还没垮呢,惠妃这是又要向秦妃下手了?而且皇帝,居然甘做惠妃的刽子手?
高洪书不由得激灵打了个寒颤,以前他就觉得惠妃有心计有手段,能把皇帝玩儿的团团转,甚至玩儿出了真感情的主儿,怎么看也不会是个省油的灯。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惠妃这心太大。
前朝多数还是拥皇后居多,可就在少数废后的声音中,又分推秦妃和惠妃两派。
太后在后\宫扶植秦妃势力十分明显,宫务都不让惠妃碰了,华阳公主还养在咸熙宫,态度非常之明显。而一向以太后马首是瞻的代国府这一次却意外地没有表态,梁国夫人垂头丧气地被叫到咸熙宫,许是没有谈拢,又垂头丧气地回去,脸上顶着肿肿的眼泡,估计在府里让代国公骂的狠了,进宫又被太后骂哭了。
太后弃张妃不用而选秦妃,而皇帝明显是钟意惠妃,直到这废后关键时刻,皇帝也不愿做做面子工程,浇浇后\宫那片干涸的土壤,打翻了天也还是抱着惠妃一个,态度再没有这么鲜明的了。
默默地,高洪书将惠妃额头贴上绝不能惹的标签。
天快亮的时候,谢玖是被皇帝翻来覆去的滚chuang声给吵醒的,他喘着粗气,似乎有些躁郁。
卧室里黑漆漆的,谢玖眯着眼睛,半晌才适应了这种黑暗。
她睡在外面,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掀开了被子下榻。
顾宜芳听到声音连忙回身,低沉着声音道:“吵醒你了?”
“嗯。”谢玖闷闷地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走到漆案旁倒了杯冷水,抿了一小口,直到冰冷的水入了口,她才算醒了醒神。
顾宜芳也支起身子,听到了声响才道:“你半夜喝什么冷水?让高洪书叫人来倒热水,省得伤了胃。”
“这都什么时候了,再等宫人送水进来,我都渴死了。”谢玖又轻轻抿了一小口,顺原路又上了榻,上前一把抱住皇帝窝到他怀里。“你怎么没睡着?我早就跟你说,先听我说完了,一次性解决问题,然后你叫人该查查,想怎么办再慢慢琢磨。”
说到这儿,她用脑袋轻轻碰了下皇帝的肩膀。“偏你总想着那事,结果可好……现在睡不着了吧?”
顾宜芳没想到谢玖这么开诚布公地讲出来,放心大胆地让他查,微微一怔,然后道:“你觉得,朕花多少银子才能让你――秦钰把那图册卖给朕?朕是说,不是朕买,是让旁人去给朕买来。”
谢玖顿时觉得她很有可能还在梦中。
皇帝不可能是这么个因为春宫图,半宿半夜睡不着觉的货!
“家父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我想,你要买的话得付出相当沉重的代价。”她无力地道,其实她于实情并不知道多少,不过是秦父派来的小妾口若悬河,为了给秦父重重地扣上一顶慈父的帽子,将那图册的来历详细地描写了一番。
秦父为了那图册可算是坑蒙拐骗全都用上了,最后还付了大价钱,外加他的三幅书画才算给买了下来。
要知道,秦父少年成名,在他二十岁之前,但凡是他的手笔至少有人出上百两的银子,如今,只怕水涨船高要上百两的黄金。
“只要能用银子摆平的事,就不算事儿。”顾宜芳放心了。
不过,他睡不着倒不是因为那个图册,他才做完‘运动’,再饥\渴也至于温香软玉在怀,还想着那画上虚无飘渺的东西。他根本是倒榻上就睡着了,谁知夜里发梦,似乎又回到了谢玖生产的那天。
她在里面一声一声痛苦的呻\吟,然后他好像进\入了产房,亲眼就看着她身\下一滩鲜血,还在流个不停。
他激灵一下就醒了,然后就再怎么也睡不着。
“你怎么就能对生孩子一点恐惧也没有呢?”他不自觉叹了口气,他可还记得着,当时他吓的肝颤,就怕那俩讨债鬼把他的小阿玖肚子给撑爆了,她还若无其事地安慰他,说的就像母鸡下蛋那么容易,噗的一声就没事了。
谢玖失笑,弄明白了皇帝这是联想到她这一世生孩子的事了。
可问题是……这血崩的另有其人,她连孩子都没生下来就着了人家的道,自然也就没有心理阴影。
谢玖想了想,柔声道:“其实我能重生一回,再和你同续前缘,都已经是赚到了。能为你生下孩子更好,即便像以前那样,我们阴阳相隔,我也无怨无悔。我是这样想的,不是不恐惧,而是,我想生下你的孩子。”
她话还没说完,顾宜芳就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抱住,一时间,谢玖只觉得呼吸不上来,眼冒金星。
“我想相信你,愿意相信你,可是你知道的吧……如果你骗我,我会杀了你。”
顿了顿,他又恨声继续道:“我不会如你所愿给你一刀,让你流光了血,死的美美。我让人给划花了你的脸,把你的手指脚指全部切掉,然后灌上鹤顶红,保证那脸上七窍流血,青青紫紫的,要多丑有多丑,然后找个延晖殿那样厉害的道士,给你困到那里,等我也死了,才放你出来!”
谢玖目瞪口呆,特么要不要这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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