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危机
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事没事,是妹妹刚回来,想到公公的事就难过了起来,我劝劝就好,小娘你不必挂在心了。”樊梨花替薛黎找了个借口,侧着身子挡了薛黎不让人看到她现在的狼狈样子,给了薛黎一点收拾心情的余地。
薛黎迅速的擦了眼泪,虽然眼角还有些红,但是看起来已经好多了。刚才失控的情绪让她觉得很羞愧,自然想这种事越少人知dào
越好。樊梨花自然很体贴了小姑子的心情,薛黎自然也十分配合,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心情走了出来,“恩,刚才跟嫂子说到哥哥和爹爹,一年多没见了自然很是想念他们。爹爹在青海的战事怎么样了?我收到哥哥给的信,竟然让我不要回来暂避风头,有这么严重吗?”
很显然薛黎转移话题的水平实在很糟糕,她这句话一说,屋子里的两个女人都变了脸色,难看的可以。薛黎一时也有了无措,难道这个话题真的连提都不能提了。
乌丽雅眨了眨那双美丽的大眼,像是要哭的样子,但是很快的以薛黎听不懂的语言骂了几句,接着改成汉语说“小妹,没关系的,将军一定不会有事的,他替皇上打了那么多场仗,哪儿能因为一场失利就被判罪呢。”说着说着,自己就忍不住哭了起来。站在那里摇摇欲坠看起来就像是马上要晕倒的样子。樊梨花像是见惯了这她副样子,立马过去搀住她,使了个眼色给薛黎让她不要再问下去,自己软言抚慰了一阵子这才劝好她,三个人都眼红红的去吃了饭。
等饭一毕,乌丽雅被樊梨花找了个借口送出去,这才拉着薛黎到她房间坐下,细细说起这件事来。
“你总算回来了,能有个人帮我分担真是太好了。我真不知dào
我一个人还能撑多久。”两个人坐下,樊梨花脸上一直浮现地那种沉稳安定的笑容褪下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倦。薛黎看着眼前的妇人,有什么困难能让这个一向坚毅的女强人也觉得无奈。
“我朝与吐蕃嫌隙已久,虽然国相禄东赞已死。可是他的儿子钦陵才智不下于其父,又有三个勇武的弟弟做帮手,更是野心勃勃。咸亨元年四月,他们攻陷了西域十八州,举朝震惊,这才有了派公公前去讨伐的事。之前出征人选一直多有争执,公公当行军大总管是推辞不掉地,但是在副总管的人选上发生了争执。本来刘仁轨刘大人上书是提拔相公作为副手的,但是被朝廷以资历不够驳回。最后敲定的人选是左卫员外大将军阿史那道真跟左卫将军郭待封。那郭待封本来就自持他是名门之后,在高句丽战场上就看不惯公公战功显赫,处处刁难。他与公公本就是平级,一为左卫将军,一为右卫将军,现在让他给公公做副手,平白的矮了一截,他自然是百般不愿。而且他这次只主持粮草辎重工作。一心移公公想抢他功劳,还没出发前就放话要公公好kàn。”
“那想送死就让放他去做前锋,我看他还有命嚷嚷没。”薛黎冷笑着说,记忆里这个人不过是个凭靠父荫登上高位地酒囊饭袋,薛仁贵也是看在他家族的面子上才对他多有忍让,让他看粮草是为了保他小命,让他在打胜仗了之后不费吹灰之力白捡一份功劳。他还有什么不满的。他难道真以为战场上是那么好玩的!
“说什么孩子气的话。”樊梨花笑着说,不过也被她的话逗乐了,但是笑过之后却是眉头却染上愁容,“早知dào
今天的话,公公当初的确应该第一次就派他当前锋去送死,也就少了这般事。”
“怎么说?难道兵败就与这人有关系?”薛黎问道。
“不止如此。”樊梨花点了点头,细细详解道“我军只有十万长途跋涉而去的安西兵。而吐蕃有二十万兵力以逸待劳。所以硬碰硬是不行地。公公研究了很久,乌海路途远而且险要。车很难行动,如果带着辎重走的话,就把破敌的机会给延误了。我们打败敌人就班师回朝,如果再把辎重从远处来回搬运也很麻烦,青海那地方瘴气很浓,大部队不留太久。所以他找了一处易安营扎寨的地方,也就是大非岭,给副总管郭待封二万人在那里留在那里看辎重粮草,他带兵快进破敌人。”
“大破敌人?这怎么可能。太冒险了,他以为他可以凭八万人打败吐蕃的主力?那就是战神转世也不行啊!”薛黎失言叫道。
“你先坐下来听我讲完,我没有说公公打算凭那点兵力吃掉吐蕃主力,他只是想抛砖引玉而已。他打算自己率军前进到乌海干掉吐蕃一万来人,引起吐蕃的注意。对方也是用兵高手,一定会判定我军这样的速度攻击,一定是轻装部队,而粮草肯定是放在后方了,吐蕃一定会马上集中兵力去找我军的粮草,因此他地军队集结会仓促,而这一仓促我们便有机可乘。那匆匆集结起来的吐蕃和土谷浑联军到达郭待封的防守的地方时,他们是远道而来疲于奔命,而我们则是据险而防守,以益待劳,攻守之势异也,用两万军队守城挡住二十万仓促集结的军队,阻挡它一段时间是没问题的。这个时候公公再趁机杀回来,我们的军队是乘胜而回,鼓励将士们是去救兄弟,而且是救粮食去时,必定士气高涨,可以在一定程度弥补安西兵战斗力不足地问题。等到公公回师,吐蕃那时已是疲惫之军,我们从后面出现,郭待封再出来,这是前后夹击,万军队就可以大破吐蕃万。他使这一招的最重yào
目的就是想把吐蕃军勾引出来,然后就地全部解决,”说起战术战略时,樊梨花又恢复了那神采飞扬的神色,显然她也很是精通此道。
“但是那个郭待封没有守住辎重粮草,是不是?”薛黎一听就听出了问题,这一计策的最关键地方便是守军要等得及回援。
“如果他是没守住,我们薛家也就认了这个灾,乖乖的洗干净脖子问斩老娘连个屁都不会放。”说道这里樊梨花显然已是气愤至极,连声骂道“那个蠢货根本就没有守。公公先是打到乌海,胜利了,砍死一万来人。本来形势一片大好,可是那个蠢货没听公公的指挥,继xù
带着粮草前进。公公知dào
这事情以后就有不祥地预感,他再带部队回去接郭待封,生怕吐蕃军赶来在平地上形成合围之势。他下令让郭待封快点走,结果那个蠢货仍然慢悠悠地拖延时间。等快到了乌海了,还没碰上公公呢,就先遇到了吐蕃的二十万大军队。这老小子被吓地将所以粮草辎重全丢了,然后自己一个人逃跑。接着吐蕃纠集六十万军队和公公这支七万人无粮食的军队决战。”
听到这里,薛黎已经被吓酥了,忙追问着“后来呢,那爹爹有没有事。老天保佑,天啊,败就败了,只要人没事就好,那功名富贵我们大不了不要他就好了。”薛黎紧张的抓着衣襟连连祈求着,六十万对七万,差不多就是十个人打一个人,显然再高明的将军都已无回天之力。
“消息一传回来,小娘一听当下就晕倒了。一家人的想法都跟你一样,只要公公不出事,什么都好说。那段时间我们吓坏了,夫君一家家的去拜访公公的老朋友,我也去找那些平日交好的夫人打听。这些事我们做来的都不如你,那个时候就想你回来就好了,可是夫君不许喊你回来。他男人家究竟比我想的远一些,这是场大仗,败了的话还不知dào
有什么大罪呢,他怕你被牵连,所以反倒是送信要你走远些。”樊梨花解释了当时送信的原因。
“当时应该喊我回来的,如果我知dào
我错过了什么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薛黎摇了摇头,心中满是懊悔,“要知dào
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一定会以最快时间的奔回来。”
“相公就是知dào
,所以才告sù
你,怕你莽撞的出了什么岔子。”樊梨花笑着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最后还多亏了太平公主给的消息,她从内廷知dào
公公并没有死,虽然被六十万大军包围,但他还是率人杀了出来,而吐蕃人被他的威名所镇,也不敢远追,任公公带残军撤走。”
“那就好,那就好。”薛黎拍拍胸口说道,能听到老父亲没事真是一件太好的事了。只不过这战败之罪怎么也要那郭待封承担主要责任吧,为何家里的人如此之担忧。
樊梨花听到她这般问法,脸上浮现一丝苦笑“所以我才说事情糟糕了,那个郭待封因为临阵脱逃,所以他比公公先回到了京城,截至昨天他已经被召见了两次,你可以想象到他在面圣的时候会说什么话吧。”
薛黎一惊,终于明白薛家人真zhèng
的隐患担忧的在哪里了,那个小人必定在大军班师回来之前,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给最高指挥官薛仁贵了。
看着她惊恐的神色,樊梨花沉重的点了点头,“除了这个以外,我们还在担心一件事,就是公公他,会不会学李广白起,宁做断头将,不做辱国将!”
“因为圣上,已经派了大司宪乐颜玮将他们逮捕回京城听后发落。”樊梨花静静的吐出这句话,毫不意wài
的听到薛黎因此而变得煞白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