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匪悍王妃
如此,老皇帝怎么能不高兴!
不说那言辞华丽却并无实jì
用处的骈文,就是所能给老皇帝补充气血的紫参,也不如这些金银实在!
补充气血多活几日又如何!不如能痛痛快快地再战一场,以一场大胜,青史留名!
三个皇子之中,靖王之礼看似庸俗张扬,却最对老皇帝的所需!万一老皇帝因此而对靖王生出“知己”之感……
有那心思百转狡猾胜狐的大臣们,看着那老皇帝明显开怀起来的笑容,一时之间,各存心思。
而当老皇帝看到以靖王妃之名送上来的那张气派非凡的福禄寿屏风之时,老皇帝果然更加愉悦,让人将那屏风抬到近前,颇为仔细地看了那些大小绣图,哈哈笑道:“都说老三媳妇匪悍,但朕今日瞧着,她也贤惠的很嘛!好,老三媳妇一双手不仅舞得了剑,而且拿的起绣花针!很好,这才是我大梁好女儿!”
这番夸赞,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立即如风一般地刮遍了大梁城!
大梁女儿,一向以温婉贤淑为美德,舞刀弄剑的,绝对会让人目带异色。就算靖王妃为郡主之爱女,也因为喜爱刀剑曾多次被皇后训斥!若非她性格也同样强悍,只怕早就如其他闺秀一般被压的温顺了!
但今日。老皇帝却是当着皇宫内外,嫔妃重臣的面。赞了她!
而赞了从来在宫中不落好评的靖王妃,就等同与赞了靖王!
这难道意味着……很多人当即心中震荡。一瞬间联想到很多很多。
靖王笑容灿烂飞扬。
而宁王和英王的笑容……那还能称之为笑么?只差苦的几乎能滴出苦汁来了!
进献寿礼结束之后,纵使大家出身一向温婉大方为大梁妇德典范的宁王妃和英王妃,都忍不住地刺靖王妃道:“不知三弟妹何时弃武从文,肯拿绣花针了?”
人人都知dào
靖王妃剑术高超,从小到大,都是以力服人,从来不跟人讲道理,也从来不谈论那高雅的诗词和女子都爱的美丽的衣服首饰!
她若是会刺绣,太阳都能从西方升起从东方落下了!
“咦?两位嫂嫂忘记了么?”靖王妃今日心情颇好。两道剑眉神采飞扬,道:“我八岁的时候就能捏着绣花针在花丛中扎蝴蝶玩儿啊,我怎么记得好像人人都知dào
的样子。今日见两位嫂嫂不知,才知dào
原来是我自我感觉太好了。”
“对不住。”靖王妃向两位王妃浅浅施礼,那剑眉却是高高地飞挑起来。
靖王妃所说的绣花针扎碟之事,的确是盛京贵族人人都知dào
的。话说当年,才八岁的靖王妃被清和郡主没收了刀剑等武器,压着她在花厅中同其他贵女一起学习绣花。
那时候正值仲春,百花盛放。彩蝶飞舞。
靖王妃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窗边,捻起绣花针,一根一根地往外投。针针不虚发,扎落的彩蝶竟然都铺满了一地!
那绣花针在阳光之下发出的细微的光芒又是如此刺眼,让满室贵女噤如寒蝉!再不敢明言暗语地嘲讽于她!
从那以后。清和郡主就再没有管她。
这桩旧事,宁王妃和英王妃怎能不知。
此时。听靖王妃再次提起,两人不禁面容一白。瞪目结舌,后退半步,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尴尬而笑。
那样用绣花针的人,怎么可能会刺绣!
老皇帝明明知dào
靖王妃是个什么人物,却依旧承认了靖王妃的寿礼!
宁王妃和英王妃心中不忿,明明知dào
眼前这个大红宫装艳若红莲的女人不敢再向往前一般将她们如何,但看着靖王妃高高挑起的剑眉,眼前仿佛飞过了绣花针的寒光,终于还是不敢再次挑衅她。
宫廷内的风云暂时不提。
再说韩清元坐在茶楼中,第一时间听到了靖王妃所进献的屏风获得老皇帝盛赞的消息,情不自禁地攥起了拳头。然后,当他听到那茶楼中自诩有见地之士的各种分析,听到靖王最近风头正劲,极有可能是潜龙的话,心头满是火热。
他一直都不敢再问韩母关于韩家过去的话。
那满满一个衣柜,仿佛永远也掏不完似的牌位,韩清元只觉得毛骨悚然,只怕此时的自己根本不能背得动那样让人心悸不已的过去!
那么多的牌位!
到底发生过什么!他想都不敢想!
在国子监的那些日子里,他终于劝慰住了自己:今日的他,只是国子监的一个学生,知dào
的太多,并不一定对他有益;他只管今日努力,待到他日他自觉身份地位强dà
了一些之后,再去了解祖宗来历,才能好好规划自己的方向!
他现在要做的,只有努力提升自己!
而他作为靖王府门下之人,哪怕他现在只是一个微不足道不能替靖王做什么的学子,将来若是靖王潜龙飞天,他也是靖王府的老人!一定会受重用!
更何况,让靖王妃获赞的那屏风,是他韩家的主意!靖王胸怀大气,绝对不会抹杀他们的功劳!
要了几次茶水,他才带着火热和兴奋结了账回家,同韩母说了这个消息。
韩母听了也十分高兴,再一次将花袭人和韩丽娘叫过来,又一遍地说起关于即将到来的王府一行的相关规矩和注意事项来。而后,她想了想,对二人道:“明儿娘带你们出门,一人选一套时新首饰。不用多贵,精巧不俗就好了。衣着太朴素了,也是失礼。”
“娘,您太好了!”韩丽娘立即就笑起来,抓住了韩母的手臂。
花袭人的眼睛也笑成了月芽儿。
次日,韩母果然带着两人出门到了一家规模中等的银楼,替两人一人挑了一套首饰:一根簪子和一对耳坠子和一对镯子,都是金包银,镶嵌了小颗粒的珍珠和玛瑙做点缀的,很是精巧。
也不算贵,一共五十多两银子。
花袭人自觉地就要掏钱付账,却被韩母第一时间按住了她的手:“从前都是你给娘买东西,今儿总该娘替你置办一回。银子不多,却是娘的一番心意……”
韩母眼神温和眼中带笑,看得花袭人心中一暖。
她没有同韩母争着付钱,而是笑容灿烂地道:“多谢娘。”
这些银子,对于花袭人来说,真的什么都不是。她从来都不在乎这个。真的。
就比如,此时韩母眼中的这一抹真心实意的温情,就是从前她花再多银子也买不到的。
韩母去付账的时候,韩丽娘不断地向花袭人挑眉,眉眼之间,都是骄傲自得——从前人人都说韩家靠着花袭人,如今眼看着这地位不就转变了?韩丽娘心中痛快的很。
花袭人装作没看见,一直笑着,将目光放在韩母身上。
在花袭人眼中,韩丽娘的行为无疑是十分幼稚的。既然她觉得韩丽娘幼稚,又怎么会去同韩丽娘斤斤计较?
她又不是小孩子。
韩母依旧像从前少有的几次上街一样,并不肯在街上闲逛。买好了首饰,她没有应韩丽娘的恳求,言道“中午天热,晒坏了皮肤”,就将韩丽娘劝回了家。
韩丽娘难免有些蔫吧。
不过,她的情绪一向来的快去的也快。到了家中,换上了准bèi
去王府觐见的新衣服,再将新首饰也戴上,韩丽娘对着镜子,心中就美滋滋的了。
“清元,你在国子监已经有三个月,有没有志趣相投的朋友了?”韩母问韩清元,又说道:“你妹妹不长出门,见识还是少了。若是你那同学之中有那家中有姐妹的,出身不是特别高贵的,就试试看能不能让丽娘同她们认识一下。”
韩清元想了想,摇头道:“娘,我和那些人才认识不过三个月,怎么能问及别人家的内眷。下学期吧,下学期我同他们再熟悉一些,再替妹妹留意就是了。”
顿了顿,韩清元又道:“娘,京城不比乡里。京城的小娘子一般都要到十八九岁才嫁人呢。妹妹还有时间,您别急。”
“娘才不急。”韩母笑道:“娘只是跟你这么一提,并不是要你立即就去做这个事情。你留心着就是了。”
“恩。”韩清元应了下来。
母子二人正在说话,前面白果一溜烟地进来禀告,满面兴奋,道:“太太,公子,王府来人了!”
韩清元“腾”的一下站起来,冲韩母施礼之后,一边急急往外前往迎接,一边问白果道:“来的是谁?”
“小的不认识。”白果摇头道:“看样子是王府的一个小管事,还带着两个长随,抬了一个大樟木箱子。”
韩家小院不大,二人问答之间就过了二门,到了前院。
见到那人,韩清元没有发愣,立即拱手笑道道:“原来是刘管事来了!快快请到堂上坐!白果,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