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3.第四百五十三章 永夜会审 举目为敌

  “蝶柔,你好大的胆子!”就在峥贰与那血骨,银裘公子一起消失在林间不久,永夜城中郭老住所中猛地一震恐怖的气息爆发而出,仿佛排山倒海般瞬息席卷了整座庭院。
  这气息是那样的浩瀚而又虚幻,诡谲而又莫测,与邪道的那种阴诡不同,这气息的诡异是那样的光明正大,那样的令人仰视,在这气息的席卷之下一道魅影自虚空中跌落在院落之中,正是先前在林间暗影窥伺的女子。
  而此刻,就连郭老都只能在一侧静静的站着,郭老的面色静如秋水只是冷冷地看着刚刚被那强大的气息自虚空中震出的女子。
  在郭老的身后厅堂正中太师椅之上端坐着的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公子,先前恐怖的气息就是自此人身上爆发而出,在那一瞬间,那人就像是成为了天道,每一寸空间都是此人,每一寸空间也都无此人,实力之强令人骇然。
  “蝶柔,你现在的本事可是越来越大了,公子的人都敢动!郭老你都敢质疑,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干的!”不等那雍容华贵的公子发话,还在郭老站位之外的一个面色苍老的女子就大声呵斥起来,语气中的怒意若是能杀人,跌落倒在院中的蝶柔此刻只怕已经死了千百次。
  若是先前的丑妇,敢如此训斥自己,蝶柔绝不会默默地咽了这口气,可是如今这出口训斥的并不是那丑妇,而是一个面容苍老又不怒而威的老太,拄着手杖站在郭老一侧,却并不显得比郭老低微。
  “好了,花姑,蝶柔此举怎么说也是为了公子,你又何必这么气愤。”眼看那被称作蝶姑的老妇就要动手,一侧的郭老此刻却站了出来一把捏住了老妇高举的手杖。
  “姓郭的,放开老身,这逆徒,本座今日非要砸死他不可,竟干得出这种辜负公子阳奉阴违之事。”
  郭老虽然拽住了那老妇,老妇却并不罢休,竟是一声冷哼震开了郭老的手就又一次提杖砸去,而这时厅堂之上那华贵的公子终于开口了,先是一声轻叹散去了怒意,再发声已经又恢复了平静温和的声线。
  “也罢,索性并无大碍,蝶柔,你起来吧,是我下手失了分寸。”
  “是,公子。”老妇听到那公子声音,这才收起了先前暴增的气势,那一杖已经有了四品圣尊的力量,不过显然不是那老妇全部的力量,这老妇暴怒的一杖究竟有几分真心在场谁都看得明白。
  “多谢公子,只是公子,那小子分明就是那蚩尤剑宗的燕均,当年被剑宗破格收入,短短一年时间入残剑的少年天才,甚至有传言剑宗想要将此人作为入世剑来培养。如今这般作态,只恐是那剑宗阴谋啊。”看到那公子神色间怒气消去,院中跌落的女子也就是蝶柔这才毕恭毕敬的站起了身来,但是一张口就又将气氛凝固了起来。
  “你是不相信佛公子的判断吗?”蝶柔的忧虑再一次激怒了老妇,不过这一次就没有再喊打喊杀的了。
  “妾身不敢,只是,,,”
  “好了!退下吧!”这一次那尊荣华贵的公子并没有再次生气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生生将蝶柔心中的话堵回去大半,最终剩余的也只是化作了眉间不甘的一蹙,应了一声是才珊珊退下。
  看到蝶柔退下,老妇也轻轻躬了躬身告退了下去,终于留下了郭老与那尊荣华贵的公子二人。
  “郭老,与那段无敌这一战,此子的记忆出了什么问题查到了吗?”看到所有人退去,公子这才缓缓起身走近了郭老,眼神中闪烁着惊人的光芒死死地盯着郭老苍老的眼皮遮挡着的双眸。
  “如果段无敌所说不错,这小子恐怕此刻已经大部分不是他自己了。”被公子死死地盯着,郭老古井无波的眼神没有半点的变化,说话间语气也是那么的平静,完全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一般。
  “不是他自己那是谁?”
  “是一尊恐怖的远古存在,断生,公子可有听闻?”
  “哦?断生,此子怎与那断生老魔扯上了关系?”郭老这一句话让这公子连闪过两道杀气,一道是在那断生之名,一道则是在那公子二字,不过终究那两道杀气散去化作了一声轻咦一个疑问。
  “只知道是在天妖界被人封印了断生老魔大半的记忆在识海之中,后来在段无敌那里神魂受创这封印也破损了些许,段无敌不知情,没有及时修复,最终导致了这小子现在的样子。”
  “也就是说,如今可能有断生老魔数十万年的记忆与此子本身不过二十载的记忆共同充斥此子神魂之中?怪不得。”听了郭老的话公子似乎想通了什么,一时间神色一阵清明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了,我知道了。那突然跑出搅局的天仙身份尽快查清,剑宗大比在即,一定要及时让他继承了法相,习熟了四势,不然去了也是徒劳。”
  “是。”听到郭老这一声是,公子这才点了点头向着虚空踏去,一步踏出就消散在了天地之间,这等手段已经不是破开虚空了,而是彻彻底底的融入了虚空之中。
  “郭老,下一次莫要叫我公子,叫我逍遥即可。”在那公子踏入即将彻底消散在虚空中之际,那公子忽而就在半空回过头来微微一笑,这一笑终于是撼动了郭老古井无波的眼眸,那一刻似有巨石坠入了郭老眼中的一汪深潭。
  一直等到那公子离去许久,郭老都好像恍然若失的站立在原地,一直等了许久,郭老的双眸在瞬间伶俐了起来,心中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愤然起身迈步而去,那一刻,某种莫名的剑意充斥了整座庭院。
  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峥贰也终于在银光的包裹中清醒了过来,只是眼前的景象已经不再是那连绵的山脉,竟是令人压抑的一片诡异的洁白大地,大地的尽头,无数模糊的身影站立,这是一片战场,一片已经进入了尾声的战场。
  一方是那无数模糊的身影,而另一方在峥贰看来,似乎只剩下了自己,这里到底是哪里,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更令峥贰恐惧的是此刻胎剑就在手中,自己却无论如何都运转不了,甚至是感受不到半点的剑气,胎剑似乎仅仅只是一柄凡剑。
  那大地尽头无数的黑影已经席卷而来,数量之多仿佛天地之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远方甚至想起了某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曲调,那声音有战鼓有唢呐,有琴,有萧,但更多的是遥遥无尽的战吼声。
  峥贰从未有哪一刻感受到如此的无力,天地之间怎会有自己一人孑然独立,这天地之间,为何举目为敌,而自己,,,,为何想不起任何的东西,自己到底是谁,又如何来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