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何为做人 我本阎魔

  这些天,万灵山脉将注定因剑宗的不平剑榜风起云涌,波澜壮阔,而相比之下,燕均这里就显得安静到死寂了。
  这已经是燕均陷入问心幻境的第二日夜,燕均的肉身早已没有了最初的疯狂渐渐平息了下来,只是一切显得更为致命。
  此刻燕均的肉身发肤已经看不到半点光彩,灰暗的好似一块砂石,双眸之中不见半点智慧的光彩,懵懵懂懂好似痴呆。
  而一身的剑气魔气更是消散的干干净净,犹如汪洋大海忽而一夜枯竭,只留下了不见底的深渊,空虚黑暗。
  黑影看到这些,眼神中的焦急之色愈浓,猩红的双目都不自觉得开始颤动起来,比起这些他恨不得燕均的肉身能更疯狂些,炸个血肉模糊反而好得多。
  这样的征兆根本不是境况好转,而是迎来了更为恐怖的灾劫,传中神佛难活的天人五衰。’
  天道初生时世间皆是变数,为保六道恒定,于是布下天劫。天地间,无恒长,无恒强,无恒宁,无恒斗,无恒存。六道众生若有逾越者,必将衰竭泯灭,天人五衰正是此劫,世间万物皆不可逃脱。
  天人五衰又分大五衰,五衰。而如今显现在燕均身上的正是五衰的华表之衰,悟性之衰,灵气之衰。
  一旦五衰降临完全,那就是大五衰的开始,五衰的出现并不会伤及根本,一个修士假以时日总能恢复鼎盛,可等到大五衰降临,本源消散便再也回天无力。
  可是此刻,深陷幻境之中忘却了一切只记得姓名的燕均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面临的危机,依然在桃花屋桃花树下认真的听着桥翁讲解桃花山的险阻。
  “桃花山十八难,一难犹盛一难,这第十二难名叫销魂迷阵。入了阵,四面八方皆是莺歌燕舞,空气中飘散着乱人神智诱人欲望的香气。
  耳边所闻皆是女的销魂**,目力所及酒池肉林无数,恍惚间便会有美女蛇绕身而上,肤滑骨柔,待得上至过半,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便也到了近前,一息红粉过后入阵者神魂皆销。
  最可怕的还不是入目的诱惑,而是那入心的爱意,那美女蛇样貌皆是人心底最完美的女所化,一点一滴都是挚爱,一寸一毫都是深情,就连那美女蛇拥有灵性的瞬间都会真正的爱上入阵者一心只想付出自己所有,全然不知自己是那致死的毒药。
  所以,过这一阵便要让自己化作天地间最无情的存在,不食半分人间烟火,不近半点人情冷暖,只要一剑了却了那美女蛇,三步一回头,九步一停,遇美人则退三,八十一步之后就能出了这阵。”
  桥翁罢便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桃木剑就要塞入燕均手中,哪知燕均却是一愣,竟然没接过那剑,反而有些气恼的看向了桥翁。
  “一定要杀了那美女蛇?”
  “是,想要过这销魂迷阵,美女蛇这阵灵不得不杀,怎么?你难道不想上桃山了吗?”
  听了燕均的问题,原本一脸笑意的桥翁突然怒了起来,满头须发都随风飞舞了起来,平地风起,竟生生吹起了满地桃花。
  这还是燕均第一次见桥翁生气,洪钟般的声音响彻了整间桃木屋,震得桌椅咔咔作响,就连屋中桃树都抖了三抖。
  只是燕均本能的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既然那美女蛇是真的爱自己,自己又如何能够杀她。杀自己又非那美女蛇的本愿。
  “哼!优柔寡断,儿女心肠,你如何成得了大事?还想上桃山,痴人梦。”到这里桥翁似乎更加生气了,原本乱飞的胡须一下倒树了起来,桃树摇晃的愈发剧烈,桌上原本稳稳当当的酒碗却突然翻了过来。
  “可是,如果连喜欢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要刀剑相向。那我燕均要了那桃山珍宝有何用?我不知道什么宏图大业,反正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但有一点我还是知道的,人不是这么做的。”
  燕均话的语气很平静,但句句可谓是到了自己的心中,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为什么要反对有恩的桥翁。
  原本燕均完这话以为桥翁能理解一二,大不了这山不上了,自己就此离去就罢了,哪知道此言罢,桥翁反倒更加生气了,一抬手燕均便横飞了出去砸在了屋墙之上。
  燕均从不知桥翁手段如此骇人,仅仅这一下自己的五脏六腑险些错位,一丝甜意转眼涌上了舌尖,一缕血痕顺着嘴角直流而下。
  “人不是这么做的?哈哈哈哈,可笑!阎君,你是人吗?”桥翁一言罢,神色却瞬间慌乱了起来,再也不复之前金刚怒目的样。
  然而,桥翁的这一句话却让燕均的面目瞬间扭曲了起来,痛苦狰狞之中更显厉色,一股莫名的红意涌上眉梢。
  这话如同当头棒喝,顷刻间响彻了燕均的心中
  “你是人吗?阎君,你是人吗?”
  “那燕均是人吗?为什么阎君就不是人了?”
  “阎君不是人,那谁是人?人是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就在这一声声自我质问中,燕均跌跌撞撞向着桃木屋外跑去,原本已经修养的恢复了健康的燕均此刻却莫名的虚弱了起来,皮肤失去了颜色,眼神失去了光芒,一身力气消散的干干净净。
  “,别慌,别慌,洒家不该生气的。来来来,咱们继续,不杀那美女蛇的方法有的,有的。”
  眼看着燕均跌跌撞撞就要向屋外跑去,桥翁一下变了脸色,满目担心的冲上前来,就要扶住燕均。
  然而此刻燕均心中已经有几分清明,虽然不知为何要躲着桥翁,只是心中隐隐在桥翁身上察觉到了不妙。
  可是此刻,燕均却突然发现原本几步就能到的木屋门是那样的遥远,这不是身体虚弱的问题,而是那门真真实实的远离了,与之相对的桥翁却眼看要追了过来。
  “阎君兄弟,是我严重了,你千万莫要伤了心神,来,咱们坐下喝一杯。”着桥翁已经追将上来,眼神中桃花纷飞,晃得燕均心神竟然就要迷失了。
  感受到威胁,燕均虽然失去了意识,然而多少年逃亡带来的警觉让他下意识就是一咬舌尖,刹那间燕均才发现桥翁竟然就在这一晃神到了近前,双手就要扶上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燕均莫名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一只眼眸,是一只看破六道,虚妄,一切窒碍的眼。
  就在燕均感受到那气息的瞬间,额头就是一痛,下一刹那,桥翁便惊叫着退了出去,原本袒露的大肚上一块巨大的破口映照出身后的桃花。
  慌乱间燕均向着头顶摸去,却摸到了一个异物,不,那不是异物,那是自己的眼,就在摸到的一瞬间一个奇怪的想法出现在了燕均心中。
  一念生,万念生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心心念念犹如天地狂潮炸响在脑海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时光倒流一般再现在燕均眼前。
  就在桥翁惊恐的眼神之中,燕均渐渐身形狰狞了起来,片片鳞甲自皮肤中生长出来,额头一只猩红的眼眸紧紧盯着桥翁,让桥翁不敢有任何动作,在那一只眼眸中桥翁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的恐惧。
  生出了一身鳞甲,紧接着便是一条粗壮的蜥蜴尾自身后横生出来撑破了燕均身上仅剩的几片破布。
  随着蜥蜴尾的出现燕均的身形也暴涨了起来,几息之后已经九尺有余,肉体间恐怖的力量伴随着一声声筋骨爆鸣震得木屋咔咔作响。
  最后长出的是额头的那一双倒挂羊角,一圈圈金纹盘绕其上,在丝丝魔气之中若隐若现,而在那魔气之下燕均的双眸终于恢复了往日摄人的精光。
  “哈哈哈哈,好一个桃花山下桃花翁,桃花屋里桃花树,好一个你是人吗,我阎君当然不是人,我阎君是阎魔,阎魔皇族真正的皇。”看着桥翁倚靠在桃花树下微微**,阎君哈哈一笑,伴随着阵阵声浪桃花屋终于结束了苦难,化作了飞灰。
  “区区破木屋就妄图困我,什么桃山,什么十八难,浮云烟雨而已,毁了便是。”随着阎君话音刚落,不远处那一座桃山竟然迅速的枯萎起来。
  不多时原本一座生机盎然的桃山就这样化作了一片荒芜直至山顶,待得漫山桃花枯萎殆尽终于露出了桃山山顶真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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