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月华‘可怜兮兮’的说道:“您别走。”月华转头对李家的说道:“你去庄子口的茶寮里打二斤烧酒,再吩咐茶寮子做几个好菜,鸡鸭鱼肉只要有就只管送来,不过要快!”
  拐子老婆挑了挑眉毛,上上下下打量了月华几眼,咽了几口唾沫:“你到我这里来怎好你打酒与我吃。”
  拐子老婆和拐子都有个毛病就是爱喝酒,月华一看她就知dào
  她馋酒了,她讨厌拐子老婆说不出那种违心的话,低着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从村口来就闻到了酒香。”
  其实月华只知dào
  庄子口靠着栈道有个茶寮,茶寮里只有个卖茶的老婆子看着,估计这家子也是正好住在庄子口的大道边上,老婆子带着孙子打开门来买点东西赚些零碎银子,她看见走廊上放了个大酒坛子,知dào
  还卖酒。
  月华是懒得违心跟她套近乎,但是在拐子老婆眼里月华这种犹犹豫豫的样子像极了想求人办事儿又不好意思开口,只好送点东西示好的样子。
  人啊!有时候还是有那么点儿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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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荣心的,比如说这个拐子老婆,她以前风光的时候手底下好些女孩儿,大家看她的脸色吃饭,想打谁就谁,想把谁卖了就把谁卖了。
  如今落魄了掉了个个儿,没钱人人喊打,这会子恍惚回到了当年,她又好两口酒,这会子便笑道:“哎呀!那家子别的本事没有,酒是极好的。”
  月华继xù
  说道:“那……”
  拐子老婆不说话了,月华心知有戏立kè
  吩咐李家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拐子老婆脸上颇有几分奇怪,过了一会儿扭扭捏捏的说道:“我去找个桌子。”
  大约是因为如今想吃顿好酒肉还得靠着曾近自己低价贱卖的丫头。
  月华笑了笑做了个请便的动作,拐子老婆进去了,何珩挑挑眉:“等会儿不许喝酒。”
  何珩不怪她多事儿居然还帮着她,月华重重的点点头:“放心,我又分寸。”
  “我在一旁看着呢。”大概是今天把月华吓着了,何珩这会子很顺着月华,不过还是嘱咐道:“肚子大了,不是玩的。”
  “我真怕了你了……我只是变着法子套她的话罢了!”
  ……
  拐子媳妇不知dào
  从哪里弄了张桌子来,随便找了块抹布把桌子擦干净,又不知dào
  从哪里找了两把椅子来:“坐下吧!”
  月华这才从木桩子上头转移到了椅子上,拐子老婆又端了一个木盆来,里头都是没洗的碗筷,有些的是吃过了没洗,有些的是很久没有用,拐子老婆蹲着把碗筷洗好了仍在桌子上,也不管桌子擦没擦干净,再过了一会子李家的提了个食盒子过来:“这会子天色晚了,茶寮里也没什么菜蔬,只切了半条火腿蒸了,炒了碗腊鸡,炖了碗腊肉,又抄了几个时令菜蔬。”
  月华点点头:“去摆饭把!”
  月华转头对拐子老婆说道:“咱们边吃边说。”
  拐子老婆立kè
  看了一桌子肉菜,换了个笑脸儿:“你也快上桌,我就不客气了,咱们谁跟谁。”
  月华心里觉得恶心不过还是做上了桌,这筷子也不知dào
  拐子媳妇洗没洗干净,不过她是不打算拿着吃的,只伸手夹了块火腿假摸假样的递给拐子老婆,拐子老婆一把夹了一个大鸡腿,还不够又夹了另外一只鸡腿,到了一大杯烧酒,看见月华递过来的火腿也不推辞直接拿碗接了,嘴里不住的说:“你也吃!你也吃。”
  月华只装摸样的夹了块火腿放进碗里,却没有要吃的意思。
  拐子媳妇一口烧酒一口肉:“死鬼和败家子把钱都败光了,如今我要吃口米饭都难,好久没吃酒吃肉。”拐子媳妇感叹道。
  月华笑道:“那就多吃点,多吃点……”
  拐子媳妇点点头:“你要喝酒么!”说着转头对何珩说道:“她不能吃好歹你陪我吃一些。”
  何珩摇了摇头,拐子老婆怕被人抢了似的,立kè
  把酒放回自己跟前儿,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
  月华和何珩对望了一眼,月华心知拐子媳妇精明又警觉,要从她嘴巴里套出话来就急不得,只一味的劝她多吃酒多吃菜,只拣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来扯一扯:“不知dào
  您近来过得可好!?”
  拐子老婆吃了月华的酒肉,大约这句话又触动了她的心事,脸色这才软和一些:“唉!还成吧!有一天过一天。”
  “您多吃点儿!”
  拐子媳妇看都不看桌上的菜蔬一眼只夹肉吃,月华怀着孩子,这会子也有点饿了,趁着拐子老婆不注意让李家的悄悄地给她换副碗筷来,她不吃拐子老婆吃过的肉,只拣点儿她没吃过的菜蔬吃一两口。
  拐子老婆自斟自酌不一会儿就吃了大半斤烧酒,脸也红了,拐子老婆每次喝醉了酒话就格外多,月华看她有三分醉意只笑道:“酒不够咱再去打了来,您只管多吃。”
  拐子老婆似乎很高兴,抱着酒笑道:“这些就够了。”
  月华还是吩咐李家的:“再去打一斤来,今儿吃不完留着明儿吃。”
  拐子媳妇这会子是真感谢:“我养了那么多孩子也就你记得给我打酒吃。”
  月华心里腹议,不是想套你的话谁舍得打酒给你吃。
  这拐子媳妇又喝了一些酒,月华看她不停地唠叨:“我这辈子也是做了孽啊!到老了要受这种苦……”
  “你不知dào
  ,我那个死鬼,临死了也不让我好过,在外头包-养戏子,把家里的钱都折腾没了,这是看着我老了就在外头胡来,我不答yīng
  还揍我,这个SAO货戏子在床上两-腿一张就哄得围着团团转,竟然撺掇他来揍我,老娘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没被人揍过,老了被人揍!也是晦气!”
  拐子媳妇喝了一口酒,也不理月华认没认真听:“老不死的就是个人渣,孬种,要不是我他能有今天!要不是我在背后管着他,他能挣下这一份家业!你别看如今这屋子空荡荡的!当年这屋子里头都是上好的家具,大半个庄子的田产,还有堆成山的银子!一下子给他败光了,如今害的老娘一大把年纪受苦,这死鬼,孬种,贱货!就知dào
  祸害老娘。”
  拐子老婆越骂越起劲儿,不停地说拐子如何在外头勾搭野女人,赌博,花家里的钱,月华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却越说越带劲儿:“这个死鬼!往死里揍我,我身上到现在还有疤。”她估计是说到忘我了,居然忘了这儿还有个男人在,一把掀开衣服让月华看她腰上的伤口:“那次死鬼回来要钱,我没给他,他就拿柴刀砍了我一刀。”月华下意识的看何珩只见何珩早就把脸转向了别处。
  拐子老婆说道后来叹了口气说道:“人家说养儿防老,我养孩子就是来讨债的,他爹祸害钱还不算他也来,照样儿在外头吃喝玩儿,我早年有钱给他在外头吃喝玩儿,他还能叫我声娘……如今我身上不好,他看到我就跟看到鬼一样,生怕我缠着他了。”
  拐子老婆大概是喝醉了,有点儿语无伦次:“他爹是孬种,他是小孬种!年前勾搭了个窑子里的SAO货,钱被折腾没了SAO货把他赶出来了,如今没钱了就知dào
  回来叫娘了,可惜我现在没钱给他了!老娘我生了你,养了你,还欠了你不成!”
  月华听拐子老婆絮絮叨叨的说,拐子老婆的状况大约也摸清楚了,她跟拐子出去拐卖,留了个孩子在老家,因为没有父母看管,混帐的不像话,拐子和拐子老婆几年前钱挣够了回桐城养老,这拐子的儿子和拐子一起在外头胡混把钱财都折腾没了!如今只怕还欠了驴打滚儿。
  月华可不是来听她讲自己的这些有的没的的,看她喝得差不多了,什么话都往外漏,开始试探性的问道:“您说说您十几年前有人白送了你一个女孩子,才四岁,如今也才十六岁……”
  拐子媳妇已经喝得不知dào
  对面是谁了,不过仍旧十分警觉,和惠子立kè
  打断月华的话:“谁说的,有……不……没有这回事儿……”说着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酒。
  月华心知不能着急,这会子笑道:“问这些做什么,来来来!吃……”
  拐子老婆立kè
  眉开眼笑:“对!吃吃吃!我过年都没吃上肉,现在居然有肉,可要多吃。”
  月华怕她喝醉了倒在桌上睡着了就什么也问不出来,这会子想了想说道:“这事儿您不记得了,今儿有个人来找你你应该记得吧!”
  “你说徐月华啊!几年前我把她卖进宫做御女,也不知dào
  她是傍上谁了,居然没做御女做了宫女,居然还给她出了宫,嫁了个人,我看那个男人高高大大的,没想动平日里那么老实居然也是个会勾搭的,勾搭了个这样齐全的……”拐子老婆喝醉了酒,大舌头说话都说不清楚了不过依旧恶毒:“呼奴使婢,好不快活!”
  月华知dào
  这拐子媳妇警觉,不能直问她问了什么,想了想说道:“是啊!人家可快活了,据说男人还挺疼她的,别说日子过得多好。”
  何珩看了一眼月华,一下子乐了,这丫头为了套话,真的什么都能说,这会子有心逗逗她,悄悄地拉她的手:“你也知dào
  我对你好啊!”
  月华把他的手甩开:“别闹,我在干正经事儿。”
  “好的!这是正经事儿。”说着拽着月华的手不松开:“喏!正经事儿。”
  月华心里懊恼这人坐在这里半天,没有帮她说一句话,反而见缝插针的捣乱,真是讨厌!
  拐子老婆半醉不醒的时候看见对面恩恩爱爱的样子,到底喝醉了酒,不知dào
  对面坐小动作的是谁,只越发不得yì
  狠道:“不过这SAO货有秘密在我手上,得yì
  ,得yì
  算个屁!等着!我不从她身上扒层皮我不姓梁,凭什么她过好日子我在一边儿吃糠咽菜。”
  月华跟拐子这些年才知dào
  这拐子媳妇姓梁,就算是故yì
  引得她妒忌,这样被人骂心里也觉得怪不舒服的,这会子冷哼一声:“什么秘密!人家都被你卖了两年了,哪儿有把柄在你手里,你莫不是在哄我吧!”月华故yì
  说道:“人家现在在官家有点儿门道,我劝你若是假消息可别告sù
  她了,回头儿被官家抓了坐牢可就惨了。”
  “放心,她不会抓我去坐牢!再说我坑不到她的钱去坐牢怎么了,坐牢!你看我如今的形象,坐牢起码有一口牢饭吃不至于饿死,坐牢!老娘我最不怕的就是坐牢,我这辈子坐的牢多了去了!”
  “您不怕坐牢,牢饭起码还一个荞麦粑粑呢!也正好给你养老了。”月华故yì
  顺着话头儿说道。
  “谁说我要去坐牢!”拐子老婆得yì
  的说道:“我的消息可千真万确。”
  “我可不信……”
  月华满以为她会争强好胜的说出来,不过拐子老婆却没说只冷哼了一声:“你不信就不信,要你信做什么!我告sù
  你,我要拿它换大价钱的!不能随便乱说。
  哎呀!你看这屋子里一点儿家具都没有,她勾搭的那个男人有些钱财的样子,我要这屋子里的家具换了,田产也得赎回来,还有……”
  这拐子老婆忒……都醉的谁都不知dào
  了还这样……难道真套不出话来。
  何珩看了一眼自家媳妇儿,自家媳妇儿一脸懊恼的样子着实好玩儿,不过最有趣儿的还是明明一脸老老实实却肚子里却一肚子坏水的样子,这事儿交给他来办保准儿让拐子老婆不吐出来也得吐出来,不过既然自家媳妇儿要动手,他看着自家媳妇儿有趣儿就让她来吧,大不了最后自己来收拾。
  月华看了一眼何珩,何珩嘴角微微勾起,分明是在嘲笑自己套了这么久都没套出来,瞪了他一眼,转了个心思:“你要田产什么的我都给你,我还给你三百两银子只要你告sù
  我。”
  “你骗我,你当我喝醉了酒就那么好骗么!”
  月华把官文拿出来:“你看这是地契,上面有官府的公章的。”说着举着‘地契’给她看。
  你告sù
  我就给你,还有银子,银子和‘地契’在她眼前晃了一圈儿故yì
  收起来。
  到底喝醉了酒不似没喝醉的时候那样警觉,这会子看到了钱就两眼冒精光:“我要五百两,没有五百两,我不说。”
  “你看这是五百两!”其实月华手里就十两银子的银锭子,拐子老婆喝醉了压根儿就分不清十两银子和五百两银子,这会子只盯着钱看:“我把事儿告sù
  你,你把钱和地契给我。”
  “你别蒙我!”
  “那我走了!”月华故yì
  吧钱和‘地契’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站起来准bèi
  走。
  “别走啊!我告sù
  你啊!”
  “你先把钱给我!”拐子媳妇打着舌头说:“还有地契!”月华把银子和‘地契’放在桌上,拐子老婆一下子就抓进了怀里:“其实!我跟你说……这都不是很么迷你,花这些钱来问真是够蠢的!”
  月华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尴尬,旁边何珩哧哧的笑,月华拍了他一下。
  拐子老婆把话头儿转过来:“不过这消息如今就我知dào!只要人家有用,我说它直五十两就直五十两,我说它值五千两它就值五千两!”最后一句话说的豪气干云好像自己真的掌握了整个话语权一样。
  月华觉得这种人不要脸也是到了一种境界。
  “您可以说了吧!”
  “其实,当年是这样的情形,我们路过海州,本来想拐级个孩子去景城卖的,也是晦气,在海州好多天就是没碰到走丢的,不好下手,我们只好花钱去买小孩子,养大了再卖,虽然成本高一些,不过好歹能赚点儿钱,我们在海州赁了个屋子住着,每天出去收孩子,有一天有个妇人抱了个孩子来,只说白送给我们,只要这孩子用现在的这个名字,还有身上的记名符不要弄丢了,我们一听就乐了,那儿来的好事儿,白送孩子!”
  “你还记得这个妇人长什么样子么!?”月华立kè
  问道。
  “狭长双眼,嘴角一粒肉痣。”
  月华想起刚刚她提了一句御女,顺道儿问了一句:“御女是什么?”
  拐子老婆脸上古怪:“御女就是御女,我哪儿知dào
  那是什么,能多卖银子就是了!宫里的太监来买人,御女比宫女的价格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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