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闹事儿
月华回到住的屋子,屋子前头有一块青石板台阶儿,月华把脚底上的泥巴蹭掉,泥巴留在台阶上,月华有用竹扫把把泥巴铲掉再进去,防止泥巴踩进屋里脏了屋子。
宫女从织布间干活儿回来也没有歇脚的功夫,总有点儿杂七杂八的事儿要料理,每每到夜深才能睡下,早上很早就要起来,生活很苦的。
屋里几个宫女在整理东西,几个宫女在纳鞋底,还有个宫女围在边说话边做针线活儿,月华也拿着针线过去,坐在角落里听她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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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p;“我看看你的!”红鸾拿过她的针线:“你的针脚好细密好整齐。”红鸾比月华大几岁,却很活泼娇俏爱漂亮,爱说爱笑,性格很讨喜,跟谁都能合得来,以前袁贵妃哪儿当差,现在应该是袁太贵妃了。这样的宫女也被打发出来了,也是因为上头没人。月华想过就算没有人使坏,她可以继xù
留在宫里她还是愿意出宫的,她不喜欢皇宫那种地方,太冷。
“你的也不错。”月华笑道。
“这发下来的白布做的衣裳穿在身上跟丧服似的,我想在上头绣花,可惜出不去没有彩色的丝线,只有一点儿石青的棉线。”
“其实拿石青色的棉线在衣服上做一条万字不到头的滚边线看着素净也不呆板。”月华想了一下说道:“其实你若喜欢流苏,在衣服的下摆处再挂一排流苏也好kàn。”
“是么,我试试看,不好kàn
就拆了!”
“你们知dào
么,”同贵凑过来:“昨儿夜里咱们屋里的桂花儿被打了脸上被扇了几个大耳刮子,脸上肿的跟包子一样,腰上被人踹了几脚,一片青紫。”
“被谁打了!”宫女们都问。
“你说还有谁!这事儿上头下令不许往外说,桂花儿如今就被关在一个帐子里不许出去,这事儿到现在知dào
的没几个,我特特的来跟你们说,你们知dào
了有个心理准bèi
,那些个当兵的都可凶了,一个不好直接揍上来。”同贵是个精明的小丫头,爱说爱笑也爱打听,她们织布间的事儿她一般都是第一个知dào
的,然后再传播给大家伙儿,最后大家伙儿都知dào
了。这人虽然好打听人家的隐私,不过人机灵说话讨喜倒不讨人厌烦。
“天哪,我好怕,我爹在世的时候我娘一句话说不好就把她揍得半死,要是我也碰到个打人的怎么办!”一个宫女惊呼。
“还能怎么办!”一个宫女叹道:“忍着吧,你能打得过,只盼望自个儿前辈子能积点儿德,这辈子能讨个好人嫁了,少吃点儿苦。”另一个自怨自艾。
“要是真把我配一个黑心的,我就去上头闹去,反正我无父无母,无牵无挂,什么也不怕。”一个宫女恨声道:“到时候大家一块儿去。”
“也是了,我就不信上头真的不顾我们的死活了!”一个宫女附和道。
……
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说起来。
“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咱们得抱好团儿,别被人欺负了去了。”一个有些主见的宫女说道:“我们抱好团儿,不行就好好闹一场子,我就不信上头不给我们一个好交代!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团结起来,谁也别掉链子!”月华认识这个宫女她叫柳儿,名字柔弱,性格却不柔弱,是个有名儿的刺儿头。
屋里立kè
安静起来了。有些宫女低头不说话,有些的开始支支吾吾,屋里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这事儿不怕没人起头儿,也不怕没人闹,就是没人愿意起头,没人愿意去闹。
月华了解这些宫女的脾气,她们都是受过严格的皇宫的训liàn
,宫规的第一条就是听话,听管事儿的话,听主子的话,听皇帝的话儿,一个个早就已经学会了逆来顺受,习惯了听上头的安排,什么逃跑!什么去上头闹!只会嘴上说说,只会私底下抱怨,不会真的去的,没这个胆子。她们来到边关这么久,缺衣少穿,住不好,吃不好,每天干重活儿,被拿去随意配人,若是她们真有血性早就去上头要说法了去了,不会等到这个时候的。不过也说不准,要是真把她们逼得狠了或许就真的能站出来也说不定。
记得秋雁姑姑教她认字的时候曾经给她讲过一个著名的农民起义的故事,这个故事大意就是朝廷苛政,农民活不下去了只能揭竿而起,把皇帝都给杀了,下一个皇帝吸取前头那个皇帝的教xùn
开始亲政爱民。或许真的把她们逼到逼无可逼的时候她们会反抗的。
原本聚在一起的宫女三三两两的借故走开,大家伙儿该散的都散了,月华继xù
做针线,可是脑子已经神游天外了,一个不小心被针刺了一下,月华一看手指头,已经破皮了,月华把手指放在口里洗了一下,口里有了淡淡的血腥味儿,出去把手洗干净若无其事的继xù
开始缝衣服。仿佛刚刚被针扎破的事儿没有发生一样。
手指头其实很痛,只是月华这个时候不觉得,她已经忘记痛了。
如果宁夫人真的不听她说的,继xù
一意孤行,把她们这群宫女随意配出去,她得想办法逃跑。虽然逃跑她并不知dào
能逃到哪里,世道这样坏,她逃出去得靠什么活着!管他呢!总比呆在这里任人宰割好。
万一逃跑失败!一想到白房子,她的心里就咯噔一下,喉咙里就有什么东西涌上来,觉得恶心,那个地方太可怕了。
她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