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芷溪，探病
段慕尘略略有些倦容，嘴角露出淡淡一痕笑意，轻嘘一口气，淡淡道:“这一点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太后她总不会迁怒于他的，只是……”
宇文雪复又将眸光投向段慕尘，“只是什么？”
段慕尘眸色微凉，“只是如今太后的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若……保不齐那康王不会对欧阳晗下手！”
宇文雪面色微微一沉，看向段慕尘的眼神不免有些疑惑之意，“康王他会对欧阳晗下手么？芷……芷溪姐姐她……”
段慕尘目光在宇文雪身上转了一转，旋即幽幽叹息了一声，温然道：“若然我们段家倒戈，康王即位后尚不会放过我们将军府。小晗……就算康王想放过他，那聂长言未必会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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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p;宇文雪蹙着眉心，疑惑道：“是因为他父亲聂恬么？”
段慕尘探寻到宇文雪面上的那抹担忧，略略思忖，道:“没错。聂长言终是认定当年是靖王授意他杀死了你父皇宇文赫，且后来聂恬又死的蹊跷……他是不会放过欧阳晗的，而且我听说近日欧阳晔又遭到了一次暗杀！”
凌依依唇角勉强一扬，苦笑道：“若寒哥能无忧无虑地长这么大还真是造化大呢！”
宇文雪听完早已是双眸微黯，面色冷凝如铁。
不久前，欧阳晔的那场大病本就蹊跷，如今又遭到刺杀，看样子聂长言是不可能放过靖王府的任何人咯。
宇文雪刚与欧阳晗成亲那会儿，听谭奕枫的话在靖王府里边寻找欧阳叡与武硕王狼狈为奸的证据时，一次不小心被欧阳晗发现。他虽然没有明着说怀疑她，但宇文雪哪里听不出来欧阳晗话里有话。
只是说起当年北夏之事时，欧阳晗曾对她提起过当年靖王只让聂恬好好教训一下父皇，并没有让他下死手的。后来她又回去溪园找曹焘取证，曹焘也只又重新将当年他自皇宫里听到的靖王与先帝的对话重新叙述了一番罢了！
宇文雪颇为犹豫，似有话要说。片刻，只道：“少将军，你可知道当年聂恬到底是谁的人？我父皇的死到底应该算到谁的头上？”
段慕尘轻哼一声，很是不以为然，“如今陛下驾崩，靖王薨逝，你的仇也算报了。至于应该算在谁人的头上，不都一样么？”
凌依依听段慕尘语气不对，忙悄悄瞟他一眼，知段慕尘话中意思，忙拉了拉宇文雪，毫不犹豫地道：“你们这般大声说这些难道就不怕若寒哥听见么？”
两个人都是微微愕然，想起里边还睡着一个欧阳晗，彼此忙止住即将说出的话。
沉默良久，段慕尘觉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低声道：“带我们去见姑母吧！”
宇文雪凝视段慕尘片刻，语意悲悯，如今刚刚失去丈夫现在又丧女的那个人，是眼前这个人的姑母呢！她回头望去，明媚日光下的听雨轩，宏伟堂皇，里面的人却终究是醒不过来呵。
看着三个人拖着长长的影子离开听雨轩，欧阳晗眉梢眼角皆是疲倦与忧伤。雪儿，她终究还是负了自己，仿佛当年的段芷溪，毫不留情！只不过，段芷溪是不想伤害自己，而她心里始终放不下要复仇的念头！
欧阳晗复又艰难地走回内间，躺回自己的榻上，只轻轻抿唇含了可有可无的笑意。如今父王与娘都还尸骨未寒，姐姐也自缢了，兄长欧阳晔又时不时地遭小人暗算，母妃本就因父王过世而伤心过度，如今又传来这样的坏消息……
睡吧睡吧，睡着了便再也没有这档子烦心事儿了！
欧阳晗强行忍住眼中汹涌的泪意，重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欧阳晗听得“吱”的一声，门开了。眼睛眯开一条缝儿，欧阳晗看到是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进来了。想必是雪儿回来了吧，欧阳晗只作不觉，闭上眼睛装睡。若被雪儿看到他这个时候是醒着的，她岂不是知道了方才自己听到他们的对话了？
只听得那女子的脚步声停在自己的身边，下一秒，欧阳晗便感觉到有只温暖的纤纤玉手正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动作是那么的温柔、熟悉，欧阳晗有些意外的愕然，这身旁的香味却不像是宇文雪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都长大了，你却还是如小时候般任性，病了也不肯吃药！”这般熟悉的声音传来，欧阳晗只感觉有一股酸气直冲眼角，她……段芷溪，这个时候她竟然过来看自己了！
如今大局已定，欧阳晞坐上龙椅指日可待。这个时候他是断不可能答应让自己的妻子过来看她以前的情人的，想必她是趁着欧阳晞不注意才偷偷溜过来的吧。欧阳晗的唇角这样酸楚，芷溪，原来还是如小时候一样，在这个世界上不管发生什么，最不嫌弃自己，最放心不下自己的那个还是她！
听哥哥说欧阳晗已经昏睡了两天了。是以，现在当她看到欧阳晗眼角隐隐又液体流出的时候也没有疑心，只单纯地以为欧阳晗又如小时候般睡觉做噩梦了。她拿起帕子轻轻替欧阳晗擦拭眼角的泪水，柔声道:“你会坚强的对不对？”她停一停，略显无奈道：“小时候只要你一生病咱们将军府与靖王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不头疼的。那个时候我便想你这个家伙怎么那么没用呵，堂堂一个男子汉竟然就那么轻松地被小病小灾给击垮了，真是丢人！”
此刻，段芷溪并不知道欧阳晗已然醒了过来，只絮絮叨叨地一个人又把他们小时候经历过的那些趣事重新回忆了一遍。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你了，是以，当老祖宗问咱们心目中最大的愿望是什么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写下了那句话！”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