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V169

  “正是如此,所以本座如今才专程来府上拜访,想知dào
  能否和侯爷再有合zuò。”上官鹤淡淡一笑道。
  凌邺负手笑道:“若没记错,楼主不是与皇上合zuò
  ,处处同本侯针锋相对么,何以突然提合zuò
  二字?难不成是因势而导,见势不妙所以才来找上本侯?”
  “此言差矣”上官鹤摇摇头,上前一步道,“本座早就言明自己只是一个江湖中的生意人,受利益驱使,谁能支付最大的报酬,本座便会帮谁,亏本的买卖是绝对不会做的。”
  “原来是嫌弃皇上给的钱不够多,所以另寻金主了么?”凌邺冷讽道,“可惜本侯财力不支,怕是请不起楼主这尊大佛。”
  “是么?”上官鹤闻言也不恼,只不紧不慢的笑着,“本座知dào
  侯爷所图为何,也知dào
  侯爷已准bèi
  万全,只差一个机会罢了。”
  “那又如何,难不成楼主还能制造出一个机会不成?”凌邺眼中闪过一线不易察觉的情绪,但表面仍旧淡然处之。
  上官鹤轻轻一笑,向前走了一步道:“这机会不管好或是不好,只要做了,总归会留下不太好的名声。你我皆知,那群穷酸的史官总会抱着所谓的公正来写一些让人嗤之以鼻的废话。侯爷谋划如此长时间,不就是防止他们乱说话么?若是圣上深感自己无能,愿效仿上古贤君禅让能人。如此君臣和睦,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便是载入史册,也是一段流传千古的佳话。”
  “不劳烦楼主大驾,本侯也能成全这段佳话。”凌邺闻言轻笑,“本侯还道楼主是个多英明的人物,不想也是个随风倒的墙头草?”
  “侯爷如此想本座,真令本座伤心呐”上官鹤秀眉微蹙,双手捂住胸口作难受状,“侯爷也不想想,若侯爷不与本座联手,本座又岂会眼睁睁看着侯爷达成所愿呢?”
  凌邺一挑眉毛,似笑非笑道:“本来本侯就没打算让暗影路置身事外,楼主大可不必担心到时无事可做。”
  此话一出,一股微妙的气流在两人周围涌动,看似平和的氛围下却掩藏着金石撞击的铮铮之声,嘶吼与鲜血的味道夹杂其中,腥风血雨的云层在慢慢汇聚,九霄之上主管杀戮的神祗已经狞笑着亮出兵器,随时准bèi
  俯冲下界,在这昏暗的人间大开杀戒。万古以来枉死的幽魂齐声呼唤,呼唤着更多的人去与他们作伴,这万里锦绣山河,下一刻就将会变为阿鼻地狱,所有人都将会陷入在这恐怖的地狱里无法脱身
  “哈哈哈哈——”上官鹤突然仰天大笑,清朗的笑意顿时冲开这无边的阴霾,在黎明的光辉中大放光彩。林中已有微微晨曦,早起的鸟儿被这一声长笑惊飞,在天空中划过一道灵巧的弧线,长鸣着直冲云霄。
  “楼主因何发笑。”凌邺丝毫不为他这一笑影响,仍旧是表情淡淡的盯着他。
  “侯爷都没听本座的条件,怎么就这么快否决了本座的提议?”上官鹤止住大笑,轻佻的看向凌邺,“若是能让利益最大化,墙头草又如何?虚名罢了,本座可从不在乎这些东西。”
  “楼主都这么说了,本侯哪还敢与楼主合zuò?一旦日后有人支付的报酬比本侯多,本侯还不得被楼主反咬一口?”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本座很清楚侯爷想要的是什么,软肋又是什么。可似乎侯爷并不清楚本座的底细哦。”上官鹤掩嘴一笑,眉梢眼角自是一番韵味。
  凌邺心头一震,胸口猛地发闷起来,上官鹤这句话一针见血的指出了他长久以来犯下的致命错误
  以往的每一个对手他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摸清对方的意图、软肋,然后对症下药,尽快除去,就连端木渠的底细他都清清楚楚。可唯独这个上官鹤,身世成谜,意图不明,行事从不按常理来,每当凌邺以为自己能够弄清楚他的底细的时候,他就会做出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来推翻旁人的猜测。派出去刺探的人又从来都带不回有力的资料,而上官鹤却还是逍遥自在的穿梭于各色人物中。
  久而久之,凌邺也就放qì
  了追寻他的底细,反而以静制动,后发制人,让他先出手,然后再行使出对策。如今甫一听到他这么说,凌邺才想起这一点。后发制人并不一定不好,但不知晓对手的来历和意图却十分危险,敌暗我明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的处境
  “言下之意,楼主是打算将底细和盘托出?”凌邺稳住心神,装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随口说道。
  “然。”上官鹤欣然点头道,“做生意以诚信为本,原本以往你我二人过节就多,要想心平气和坐下来合zuò
  ,自然是要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本座知dào
  侯爷是不会先有所表示的,便只好自己来抛砖引玉了。”
  “既然如此,楼主不妨说说看。”凌邺理了理袖口,语气淡淡。
  “本座的来历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本座如今是暗影楼主。”上官鹤缓缓开口道,“至于本座的软肋,似乎也没有。但是本座有一执念——”他见凌邺微微显出不耐烦的神色,便将话锋一转,引往凌邺可能有兴趣的地方。
  凌邺扬了扬眉,没有说话。
  “本座与端木渠同属一个师傅,但本座一直不喜那人,且最大目的也是要扳倒那人。”上官鹤知dào
  他在等着自己说话,便索性继xù
  说,“侯爷能理解日夜相伴,但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能让那人消失的感觉么?”
  “本侯瞧端木渠武功稀疏平常,楼主想除掉他还不是举手之劳?”
  “非也,本座想除掉的是黑水国主,而不是端木渠,侯爷可能明白?”上官鹤目光一凛,直直看向凌邺。
  “直说吧,楼主想要本侯做什么。”凌邺也不与他卖关子,直接问道。
  上官鹤闻言但笑不语,凌邺等待片刻后说道:“若楼主不想言明,本侯亦不会强人所难。”
  此时此刻凌邺已经隐约明白了七八分,上官鹤的表现太过明显了。虽然他开出的条件的确很丰厚,但若真要用那个条件去交换的话,那还不如不要。扪心自问下,真的能为了尽快取得天下而做出那种事?怎么可能
  “侯爷是聪明人,岂会不明白本座所要条件?端木渠的软肋何在,想必你我二人都清清楚楚,打蛇就要打七寸,尤其是对付他那种几乎没有缺点的人,一定要逮住机会,予以重击。应或是不应,不过是侯爷一句话罢了。”
  “本侯虽非正人君子,但如此不入流的手段还是不屑使用。再说若真的按照楼主所说去做,怕是日后这把柄捏在楼主手里了,本侯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吧。”凌邺心中一紧,语气冰冷道。
  此时上官鹤的话,果然应证了他的猜测。他是想要他交出聂清然,以此去打击端木渠。
  姑且不论聂清然现在怀有他的孩子,便是没有孩子的情况下闹成这样,他也绝不会做出如此下作的事。他想要报复也要自己来,怎么会假手别人,让别人拿着自己的女人去威胁敌人?
  “侯爷何必如此固执,你与聂宫主闹至如斯地步,难不成还会有和好如初的一天?即便日后和好,那欧阳宛也是你们中间的一根刺,拔不掉,更忽视不了。破镜就是破镜,就算重圆那些裂痕也补不回来,到头来只会引起更大的矛盾。莫不如现在就把她交予本座,为侯爷的大业添砖加瓦,也算她大功一件了。”上官鹤薄凉一笑道,语气越发阴寒,“女人么,不说日后事成之后,便是现在,堂堂定北侯要多少女人没有,何必死抱着这个欺骗你的女人不放?若是侯爷怜惜那孩子,便待孩子生下来后接走即可。啧啧,刚生完孩子就骨肉分离,那痛苦怕是不会太小,岂不也如了侯爷想报复的意愿?”
  他的话让凌邺眼前突然闪现过聂清然哭泣的脸,付出了那么大代价保住的孩子却连一眼都没见到就被抱走,那等锥心之痛令她痛不欲生。似乎还真的有了点报复的快感,心中的恨也消失了不少。
  可下一刻他却觉得不对劲了,明明是报了仇,可为什么心却痛到几乎窒息。尤其是那双清澄的眼睛里一滴滴留下的眼泪,好似都化作烧红的烙铁,一下下印在他的心上,让他也痛苦不已。
  “如此的话,恐怕楼主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凌邺深吸一口气,闲闲笑道,“听上去确是是很诱人,不仅天下在握,还能替本侯出了最近以来一直积压着的一口恶气,实在是妙不可言。可惜本侯始终认为,要拿自己的女人去换取既得利益的男人,实在无颜面对天下人。”
  “哦?聂宫主一直瞒骗,侯爷还要倾力相护么?”
  凌邺轻叹着摇摇头,满是惋惜之色道:“楼主与端木渠果然是同门一场,两人一向都是行事高调,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全都会直白说出,虽为敌人,却令本侯不得不佩服二位。但是楼主与端木渠最大的差别,也是本侯最看不上楼主的一点就是,明明就喜欢了,却非要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甚至针锋相对的态度。看看端木渠,喜欢便是喜欢了,嫁人了又如何,这份感情发乎情止乎礼,谁都不能阻止。而楼主却是想方设法的希望人家好过,却从来不用示好的方法,一直扮演着奸险的角色。如此躲躲藏藏,实在有辱楼主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