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V106

  随着贵客的进入,站在门外的百官也陆续按照品级鱼贯进入宫殿,一场盛宴即将开始。
  “尊贵的天曌皇帝,孤王代表黑水子民祝两国和平永沐,世代为盟。”席间,端木渠突然起身,举杯朝顾辰凉遥祝。
  “国主客气了,睦邻友好当然是朕的心愿。既然国主也有此意,朕当然愿成其好。”顾辰凉嘴角噙笑。
  “皇帝有此心意,正是天下百姓大幸。”端木渠笑容平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说来华容夫人也是成其美事的大功臣,可有何话要对国主说?”顾辰凉眉梢微挑,戏谑的望向一直低头不语的聂清然。
  “臣妾自然也是愿意两国永无战火,边境百姓可万世平安。”聂清然抬眸,淡淡微笑。
  “华容夫人真可谓是女中豪杰,天曌有此巾帼真乃社稷之大幸。”顾辰凉笑容薄凉,眼角的阴狠却瞒不过眼尖的凌邺。
  凌邺不动声色的饮下一杯酒,随后勾起笑意:“世代和平是自古以来所有人的梦想,能实现是最好的,黑水国主有此等心肠确是不可多得的旷世明君。”
  “能得定北侯的赞美,孤王倒是与有荣焉。”端木渠转向凌邺,浅浅一笑。
  “哈哈哈哈,这等盛宴,岂该少了本座?”狂傲的笑声自殿外传来,一袭黑影视万千禁军为无物,直接掠到了大殿之中。
  只见一个容貌俊美的黑衣男子在殿中负手而立,气质温润,琥珀色的眼眸光华流盼,额中的黑色宝石光彩熠熠,更衬托出来人的妖冶魅惑。
  上官鹤!
  殿中数人心中一惊,不知这性情不定的暗影楼主何以突然出现在皇宫内院的国宴上。
  “上官楼主,别来无恙。”凌邺笑容平淡,拱拱手仿佛在跟一个老朋友打招呼。
  “还是侯爷对本座热情。”上官鹤唇角扬起,“你们这些人啊,哎,当初合zuò
  的时候那般热情,如今却各个看见本座就面露惊讶,实在是太不厚道了。本座是乡野粗人,不过是听闻有国宴,便想来见识见识。你们何以各个摆出个苦瓜脸给本座看?真是扫兴。”
  殿中更静,百官什么表情都有,大多数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似乎在“大放厥词”的年轻男子。他说以前合zuò
  过,又说凌邺对他热情,那至少殿中有两人与他有过交情,按照他的意思那就是皇上和黑水国主与他打过交道。
  众所周知,前段时间凌邺遇袭,难道是皇上和黑水国主与暗影楼勾结陷害定北侯?
  想到这一层,不少人都打了个寒颤,自家君主与外国君主勾结谋害本国权臣?虽然朝堂争斗一向是阴谋陷阱重重叠叠,但凌邺好歹也在天曌百姓中颇有威望,如此这般与虎视眈眈的邻国君主结盟除掉自己的肱骨之臣还是太过阴险。
  聂清然挑眉,突然对上官鹤的来意有了兴趣,她扭头看看凌邺,发觉他也是一脸玩味,看来这个宴会会变得很有意思。
  “聂宫主,许久不见。”上官鹤长袖飞扬,转身对着打算看好戏的聂清然行礼,“听闻前阵子为奸人所害,中了毒,不知现今身体可有大好?”
  “多谢楼主关心,在下目前无碍。”聂清然见他以江湖称谓称呼自己,便也以江湖人的称呼回答。
  “目前无碍?”琥珀色的眼眸一转,目光瞬间变得凌厉,“也就是说还未曾大好?怎会如此?”上官鹤面目阴寒,字字坚韧,“若聂宫主有何闪失,本座自然会将那幕后黑手碎尸万段,以儆效尤!”
  坐在龙椅上的顾辰凉早已怒气冲天,面色变得很难看,听闻这话更是气急败坏。就连凌邺都不会如此直白的在群臣眼前威胁他,上官鹤一介草莽,凭什么!
  反观端木渠却悠闲自在,一口一口小酌着玉杯中的佳酿,眉梢眼角全是风轻云淡,似乎根本不在意上官鹤的似有所指。
  聂清然听闻此话更是乐于看戏,她也不顾仪态,拿着筷子在盘中挑挑拣拣,声音懒懒的回道:“那真是多谢楼主关心,在下受宠若惊。”
  “本侯的夫人自然有本侯照料,楼主无须关心。”凌邺也想坐着看戏,不过上官鹤的话让他不大舒服,聂清然是他的,他不喜欢别的男人来染指。
  “侯爷有所不知,本座从未佩服过哪个女子,聂宫主却是第一个。”上官鹤微微一笑,彷如初春的阳光,化解了因他刚刚的话语而剑拔弩张的气氛,然而他下面的话却再次让氛围变得紧张,“可本座一向唯我独尊,对于让本座佩服的人都欲除之而后快。所以聂宫主,可是本座必杀名单上的人,必须死在本座手里,别人想要动她却是万万不可的。”
  此言一出,皆尽哗然,上官鹤居然打得这个主意!
  顾辰凉闻言面色稍缓,甚至还有几许得yì。凌邺神色微变,却又很快平静下来。聂清然哈哈一笑,道:“承蒙楼主看得起,在下拭目以待。”
  唯有端木渠反应最过,俊美的面容扭曲,双眸喷出熊熊烈火,指间的玉杯瞬间碎成数片,细微的鲜血从指缝中流出。
  “上官楼主,好胆色啊!”他笑容妖异,透露着丝丝杀意,“当着这么多人还能口出狂言!”
  “怎么,黑水国主看来对本座很不满啊?”上官鹤轻笑出声,“可惜本座要做何事不需向任何人报备,且这事与生意无关,只是本座的私人行为。更何况,聂宫主的夫君在此,何劳国主关心?”
  “是么?是否劳孤王费心似乎也并非楼主的事吧,孤王要做何事也无需向楼主报备!”端木渠语气冷漠,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戾气。
  听到此处,顾辰凉更是心花怒发,他知dào
  上官鹤与端木渠乃师兄弟,是以上次他要上官鹤去杀后者,上官鹤并不答yīng
  ,而且还中断了与他的合zuò。此次端木渠突然亲自来议和,并且要求以最高规格接待,他还觉得莫名其妙。
  如今一听两人对话,他便肯定两人出现了矛盾,而这个矛盾应该就是源于聂清然。端木渠应该是想拉拢他对付上官鹤,但又怕他轻视了他,所以要求迎接规格必须是最高的。而上官鹤今日的来意怕是想与他合zuò
  ,反抗端木渠的阻挠。
  这场戏越来越精彩了。
  他有两种选择,一是坐山观虎斗,看这两兄弟斗个死去活来,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另一种则是在两人之间做一些事,让自己能同时控zhì
  两人为自己所用,只要有他们两人相助,除掉凌邺不过是轻而易举。
  不过在形势没有明朗化之前,他还是决定慎重行事,先袖手旁观。不易察觉的笑意在他嘴角蔓延开来。
  这下换成聂清然愕然了,这两人是何意思,居然在大殿之中为了她而争论,他俩不是一伙的么?这场戏究竟是上官鹤来揭穿顾辰凉和端木渠,还是上官鹤和端木渠为了她而争锋相对?她不过是想看戏而已,可不想演戏给别人看。
  凌邺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模样,不由得笑了。他揽过她的纤腰,淡淡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两位还真是好兴致,为了本侯的夫人如此情绪激昂。只可惜本侯连同夫人都不想领情。两位若想唱戏大可找处清净地方慢慢唱,拼个你死我活也无不可。这是在我天曌的国宴上,两位如此这般举动,怕是有所不妥,因为两位的举动会让天下人以为本侯的夫人是个不守妇道的红颜祸水,这可是有损我天曌国威及本侯尊严的事。若两位再闹,便是皇上包容两位,本侯也不会客气了。”
  虽然声音很平淡,但其中警告的意味却显而易见,凭定北侯的权势和性情,即便要在这大殿上的国宴上大打出手也是无人敢追究的。
  “哦?”上官鹤语带玩味,“难不成侯爷也要为了一个女人在这国宴盛典上罔顾礼法?”
  按天曌祖制,不论何情形,国宴都必须祥和安宁,有天大的事也不可在国宴上发生冲突,否则一概以谋反论。
  他的三言两语就把聂清然和凌邺都置于了损害国家尊严的地位上。
  “礼法?”凌邺突然仰天大笑,“上官楼主也配和本侯谈礼法?既然知dào
  这是国宴,便该知dào
  何人才能参加国宴。楼主这般不请自来,又是见不得人的杀手,本侯若是以刺客行刺之名唤来禁军将楼主斩于当场,怕是也无人能说本侯有违祖制吧?”
  “侯爷果真有胆量,本座佩服。不过皇上都没发话,侯爷却擅自下令,怕也是不合纲常吧?”上官鹤眼角微挑,似笑非笑道,“还是侯爷已经到了无视天子的地步了?”
  “皇上乃九五至尊,本侯岂敢有所不敬,然则楼主你贸然前来,不断挑拨本侯与皇上之间的君臣之情,又想以本侯夫人为诱饵引得本侯与黑水国主起冲突,楼主的狼子野心可谓昭然若揭。皇上英明神武,岂会不赞同本侯的提议?”凌邺气定神闲的答道,画外音则是告sù
  顾辰凉,他要做什么最好别干扰,不然不要怪他不守臣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