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V90

  这样的打法不仅更考验能力,而且极其容易自伤,一旦收回攻势,就要承shòu两人共同的力道,没有深厚功力当基础的话,这样的打法基本属于送命的打法。
  在城下观战的风影急得骂骂咧咧的不断踱步,这个臭小子太不爱惜自己了,不如让当师傅的一掌劈了,免得活着他自己折腾自己!
  一支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利箭带着尖啸的呼声直扑聂清然背后,正与她激战的端木渠立马折身,想将她带离危险地带,可她并未意识到危险的临近,仍旧拦住他的去路,不让他离开。
  “笨蛋,有危险啊!”端木渠也来气了,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执迷不悟。
  聂清然惊愕的回头,那支箭已近在咫尺。
  “小心!”雄浑的掌风扫过,那支箭堪堪被折了方向,插入城墙,凌邺担忧的眼神出现在她眼前。
  “你怎么来了?”聂清然一剑逼退了端木渠,转向凌邺。
  “不知dào
  ,莫名其妙的就来了。”凌邺旋身与扑上来的黑水将士打了起来。
  本就无意再战的端木渠见凌邺果然回来了,唇角勾起一丝笑意,跃下城楼回到自己的坐骑上,提升高呼:“撤兵!”
  训liàn
  有素的黑水将士立马不再恋战,排成整齐的队形,边打边退,就连城楼上的人也借助云梯下了城楼奔赴主力部队。
  小清清,祝你幸福。端木渠自嘲一笑,挥手撤tuì。
  他抬头看了看渐渐放晴的天空,心想,这一仗也该打完了。
  然而,又一支冷箭呼啸作响的指向城楼,不过目标并非聂清然,而是站在她身旁的凌邺!
  所有的事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利箭刺穿皮肉的声音在已停止打斗的战场显得分外清晰。倒下的那个人却不是凌邺,而是聂清然,胸口的白衣瞬间被晕染出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
  端木渠握着缰绳的手指关节发白,他硬生生忍住冲上城楼的冲动,率领大军离去。那一箭是谁放的他心中有数!
  “大夫!快叫大夫!”凌邺的怒吼把呆立的众人吼醒,大家顾不得为守住城池而欢呼就急匆匆的四处奔走找大夫。
  “你怎么那么傻,那是箭啊!”他抱着面如白纸的聂清然心痛万分,此时的女子褪去了一身的强硬和暴戾,眼中的杀戮也消散许多,越来越和他梦中的女子相似。
  “我只是不想再次感受失去的痛苦,虽然你不记得我了。”聂清然抬起手指了指心口上的箭,用尽全力挤出一个笑容,“和那个比起来,这个一点都不痛。”
  她不要再回到每天早上醒来枕头全湿的日子,她不要再回到被孤寂包围的日子,她更不想回到没有他的日子。那种寒冷,钻心剜骨却逃脱不得,她受够了!
  “不会,你不会再失去了。”凌邺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似的,看着她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生命的力qì
  说出他就好怕,怕她突然消失了!
  “嗯!”聂清然甜甜一笑,靠在他怀里慢慢合上眼。很久没有感受到这个怀抱的温暖了,那种如冬日暖阳般的感觉让她沉醉其中。
  她觉得好累,这半年多来一直紧绷的弦松懈下来,她只想好好睡一觉。他回来了,她也为他守住了所有的东西,他的权利,他的地位,他的势力没有丝毫损失,完完整整的保留到现在,她没有让他失望。如今他总算回来了,而她也终于可以休息了。
  一时间整座城池都骚动起来,每个大夫都从家里被拎出来聚集到军营中为聂清然疗伤。整个帐篷里的男人身上都带着战场上的肃杀之气,吓得那些大夫无一不是胆战心惊,虽然知dào
  受伤的女子是守护城池的英雄,但在这些血腥压力下,他们仍旧不敢有太多动作。
  “她怎么样了?”凌邺抓起为首的那个大夫问道。
  “这、这位公子,箭头上有毒,必须马上拔出来,可是、可是伤口太深,一不小心就会伤到心脉,我等、我等不敢妄自下手……”大夫擦着额头的汗,战战兢兢的如实回答。
  “废物!”凌邺一把丢开那大夫,蹲在床边,握住聂清然几乎冰冷的手,温柔的望着她失去血色的面容,“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虽然他仍然是什么都不记得,可女子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的情形却让他熟悉无比,似乎以前也有过这种场景,她因为他而受到伤害,他却毫无办法,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她受苦。那种锥心之痛现在正在一点点的蚕食他的心。
  这个女子肯定就是他要找的人!
  “必须马上拔箭,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救不回她,你们就统统给她陪葬!”凌邺看着伤口处不断涌出的黑血冷然拂手,淡墨衣角划出冷冽的弧度,言谈举止间属于定北侯的威严尽显。
  “侯爷息怒,他们是兴岭城中最好的大夫,若杀了他们就没有人给夫人治病了。”李铁单膝跪地恳求道。聂清然弄成这样他也是担心万分,但杀了这些大夫不过是多造杀孽,这定然是聂清然不想看到的,凌邺如今是关心则乱。
  “侯爷息怒。”那大夫冷汗如雨,原来这个男人就是传说中的定北侯,难怪会因为聂清然的伤而大发雷霆,“要拔箭的话必须要上好的参片让夫人含着,免得失血造成、造成……”造成意wài
  ,可惜他不敢说下去,不然指不定凌邺立kè
  就把他脖子拧下来了。
  “那就去拿啊,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凌邺不耐烦的说。
  “是是是——”那人忙不迭的点头,弓着身倒退着向外走去。
  “不用去拿了,这个给你。”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丢过来一个木匣。
  “你是谁?”凌邺抬手接过木匣,疑惑的望着他。
  “我是谁你去问你师傅,今天来也不过是受人之托送东西。这只千年人参对那丫头的伤很有帮zhù
  ,你要是不信可以不用,左右她的死活与我无关。”风影没好气的瞪着他,心里却在想,眼前的这个小子不论从长相还是气度来看都与那臭小子不相上下,难怪臭小子总说他是个强劲的对手了。秦放倒教出了个好徒弟,可惜啊,老是和臭小子作对,还抢了臭小子心爱的女人。
  因为这些原因,风影可对凌邺没半点好感。若不是端木渠跪着求他来送药,他才不愿意来呢。他护短的很,一个跟自家徒弟作对的男人,一个伤自家徒弟心的女人,两个他都不待见!
  “多谢前辈赠药,请问是何人托前辈送药?”凌邺打开盒子,果然是个根须俱全的千年古参,忙躬身道谢。
  风影重重的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去,多呆一会他都嫌烦。
  “好好检查下这个,可用的话马上拔箭。”凌邺把盒子交给大夫后再次回到床榻前,塌上的人呼吸几乎弱得察觉不到,苍白的皮肤几乎能看见皮下紫青的血管刚在城楼上她挥洒自如的指挥千军万马倒还不觉得有何,如今一看才发觉她消瘦得厉害,完全是生命超支的状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她如此糟蹋自己?
  大夫忙不迭的检查了一遍人参,肯定没有问题后马上切成片,掰开聂清然紧闭的嘴,让她把参片含在口中。
  “侯爷,小的要拔箭了,你是否要回避下。”那大夫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脸色。
  “不用,你拔吧。”凌邺挥挥手,示意他们不用管他。
  “是、是。”大夫双手握住箭尾,在心中把如来佛祖到玉皇大帝所有能叫得上名字的神仙都念了一遍,祈盼他们保佑他不要出事,然后才咬咬牙,把心一横拔出了箭。
  顿时伤口喷出了大量的血,溅了大夫和凌邺一脸,昏迷中的聂清然嘴里也吐出了很多血,一身白衣几乎全部染红。
  “止血啊!”凌邺怒喝,染血的面孔似极了地狱修罗,握着聂清然的手也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一个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血流出来,就像井口似的,不断往外渗血,本就惨白的面孔更模糊得要消散般。
  “是、是。”大夫强自镇定的拿过药粉和纱布想要为她止血。可药粉刚倒上就被血水冲散,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见此状态,大夫也慌了神,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滚、都给我滚出去!”凌邺见他们惊慌失措,却没有任何办法的模样就怒火中烧,这种一无是处的人活着干吗的。
  那些大夫见他如今这模样哪还敢逗留,全都连滚带爬的跑出大帐,生怕跑慢了脑袋就丢了。前一刻还人头涌动的帐篷马上静了下来,那些将士也在凌邺的示意下离开了。
  冷静下来的凌邺伸手封住聂清然的几道大穴,防止她失血过多,虽然他失忆了,可是做起这些来却是轻车熟路。随后他解开聂清然的衣服,拿过干净的棉布轻轻的擦掉伤口溢出的血,虽然血未止住,但明显流的很少了。
  一旁的小几上是大夫们带来的止血药,他将瓶子打开,轻手轻脚的洒在伤口上,一层被冲散了就再洒第二层,他极有耐心的做着这事,仿若手下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他一遍又一遍的涂抹,直到血不再把药粉冲散,这才拿过纱布将伤口细细的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