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V70

  “我,我也胆子小,夫人、夫人放过我吧!”小翠浑身颤抖,一双大眼里满是泪花。
  “你们,你们都看看啊!”聂清然声音更焦急,一对柳眉也皱到了一起。
  “夫人!”三个小丫头同时哭出声,“我好怕,别吓我了!”
  “你们在干吗?”凌邺掀帘而进,莫名其妙的看着这屋里奇怪的一幕。
  “啊!”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三个小丫头蹲在地下抱成一团尖叫起来,“别找我,别找我!”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凌邺望她们一眼,淡淡的开了口。
  虽然他的语气不重,却有种难以抗拒的威严。
  三个小丫环一听见这声音哪还敢哭,都吓得跪在地下瑟瑟发抖,侯爷不喜欢人喧哗,可她们恰好撞到刀尖上了。
  现在的她们哪还敢想什么鬼不鬼的,满脑子都在害pà
  侯爷会重重责罚她们。
  聂清然则哈哈大笑,弄得凌邺更加迷惑,这是怎么了?
  稍稍止住了笑,聂清然对三个丫环说:“起来吧,没事没事,跟你们开个玩笑。”
  三人面面相觑,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凌邺,在得到后者的首肯后才敢起身,站去一边。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聂清然看他一眼,笑道:“你们不是说有鬼么?现在你们口中的男鬼和女鬼就站在你们眼前了。”
  “鬼?”凌邺从来不信这些东西,更不许下人乱传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她们说小厨房闹鬼,总有鬼去小厨房吃东西,还有鬼火鬼笑。”聂清然忍住笑,“你们啊,去告sù
  别人根本没有什么鬼,那是我和侯爷晚上饿了做东西吃,不想打扰别人所以没有叫掌灯。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更别在府里传那些有的没的谣言,弄得人心惶惶。”
  三个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一脸认真的聂清然,这才相信府里没有闹鬼,也暗自庆幸幸好没闹鬼,不然自己还得担惊受怕。
  聂清然让三人把东西收拾了退下,不过她恐怕没有想到府中闹鬼的传言没了,一个新的传言又兴起了:侯爷与夫人喜好闺房之事,每晚都得加餐一顿来补充体力……
  “袖舞一直在向我汇报彩女的动向,最近她一直留在苗疆,没有和可疑之人联系,应该可以排除。”
  玩笑开完了,聂清然也敛了笑意说起正事来。
  凌邺几不可见的皱皱眉,没有说话。
  “不过我前几天仔细翻阅过星月宫里关于苗疆武林的资料,有一个发xiàn。彩女有个师姐叫百灵,虽然天赋没有彩女高,但在蛊术上的造诣也不可小觑,曾以和欢盎大败苗疆蛊毒三老。”聂清然见他没说话,便接着说。
  “你的意思是这个百灵有嫌疑?”凌邺凝眉望向她。
  “不是,百灵在三年前就死了。”聂清然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随后说出了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死因是和欢盎的反噬。”
  “和欢盎?名字很特别啊。既然是她的拿手本领,为何会被反噬?”
  “和欢盎的宿主必须是刚与男子那个后的女子尸体,中蛊者会不停的产生与异的幻想,直至精力衰竭,一寸寸的变为干尸,最后为施蛊者所控zhì。”聂清然蹙眉,左手抚着茶杯外沿缓缓道,“奇就奇在你所说的,既然是拿手本事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很多人都不知dào
  百灵有个情郎叫那林,百灵死后那林也不见了,与那林一起不见的还有和欢盎的培养手札。”
  “你的意思是那林很有可能就是那寒雪苑中养蛊的人?而百灵也是那林所杀?”凌邺立kè
  明白她所要表达的意思。
  “恐怕是这样的。”聂清然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还有一件事也很巧,那林是索纳的唯一的徒弟。”
  “索纳?”凌邺想起那个在苗疆死在他手里的老头,居然是那林的师傅?
  参与到这局棋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局势也越来越晦暗不明,有些东西正在暗处蠢蠢欲动,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天。
  聂清然默然无言。
  星月宫中的信息里对那林的记载在百灵死后就断了,现如今想想的确他是最有可能帮zhù
  顾辰凉养蛊的人,可是他为何要帮顾辰凉养蛊,有何好处?仅仅是为了高官厚禄么?
  还有那钟岫,明明发xiàn
  了他们却不向顾辰凉说破,究竟又有何意?
  常袖舞传来的资料足够详细,甚至连钟岫何时进宫当暗卫都记载的清清楚楚,但从头到尾就是因为没有任何疑点漏洞才更让她疑惑,他的行为有何目的?
  眼前的路似乎越来越模糊,前途的危险也越来越难以看清。
  一阵狂风袭来,撞开了未上闩的窗户,聂清然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凌邺见她如此,马上走过去关了窗子。
  外面又开始飘雪了,也不知为何,都已立春了还会如此。视线所到之处全是白茫茫一片,只是这看似无瑕的雪花之下,埋藏了多少阴谋啊!
  聂清然望了一眼窗外,轻声叹息。
  傍晚时分,洋洋撒撒了一天的雪总算停了。大雪初霁后的园中,一株梅花傲然独立在墙角一隅,明明是那么不起眼的角落,却偏偏凌寒而放,虬结的枝干层层叠叠,如同一个看尽浮华的老翁,令人肃然起敬。一树洁白的花更是晶莹得让漫天白雪都不敢与之比肩,幽幽暗暗的清香混着雪的寒气阵阵溢出,把整个院子都染得戴上了几许梅香。
  凌邺躺在软榻上假寐,聂清然在书桌旁看着刚刚送来的飞鸽传书。与凌邺成亲后,她大部分时间都住在京城,不过每个月总会回星月宫几天。在京城时就会用飞鸽传书与宫中联系,长久以来也一直相安无事。
  但最近欧阳世家动作频频,与武林各大势力交往甚多。
  不久前董淑菁生下欧阳家的长子嫡孙,欧阳啸又借满月酒之机请了江湖中绝大多数的门派领袖,满月酒摆了半个月,他也就堂而皇之的留了那些人半个月。
  聂清然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凌邺陪着她去赴宴。
  那孩子很可爱,明亮的双眸完全继承了欧阳昊的清润,秀气的五官则更像董淑菁的模样。
  聂清然见孩子讨喜,便多逗弄了几下,结果凌邺似吃醋般说了句,别人的孩子有什么好kàn
  的,日后我们的孩子肯定比他好kàn。聂清然当时就乐了,说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和小孩子计较。
  欧阳啸也做了做样子,挽留二人多住几天,但被她以家中有事给推脱了。
  本来他就不是真心挽留,这下更不会多说什么。
  “想什么呢?这个给你。”凌邺突然一扬手,一线银光飞来,聂清然抬手握住,定睛一看,居然是块银质的长命锁片,“这上次在苗疆你买的一大堆东西中的一件,还给你吧。”
  “这个?”聂清然疑惑的看着锁片,似乎的确是当时在苗疆一时兴起买的,觉得它做得精致,可这种长命锁片都是给小孩带的,她拿着有什么用?
  “总归会有用的着的时候,你好好收着,别等到要用的时候找不到了。”凌邺一反常态,有点蛮横的命令道。
  聂清然愕然于他的态度,但在看见锁片上的刻字后暖暖的笑了。
  锁片的正面刻着一个邺字,反面则是然字,正是两人的名字,应该是他亲手刻上去的。
  这份特别的礼物,自然是要留给他们未来的孩子的。
  看来是那日去欧阳府的事刺激了他吧,原来这个男人也有这般可爱的时候。
  她小心翼翼的收好锁片后走到软榻边坐下,拿过一旁小几上的葡萄剥了一颗递给凌邺:“难怪有那么多人想位极人臣了。”
  “何以见得?”凌邺也剥了颗葡萄喂给她。
  “任何时候想吃什么就有什么,这大冬天的都有如此新鲜的葡萄吃。”聂清然捏过一颗葡萄在他眼前晃了晃。
  凌邺失笑,这也算好处?
  “你说我不当星月宫主了,就呆在家里靠你养如何?”聂清然和衣卧下,躺在他身边,感受着他的温暖把她包围住。
  “好啊。”凌邺淡淡一笑,不加思索的回答。
  “这么爽快?我若不是星月宫主可就不能帮你了。”聂清然探询的看着他。
  “不过是多费些时日罢了。”凌邺懒洋洋的笑笑,轻抚着她的散落在肩头的秀发,“你开心就好。”
  聂清然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身前的男子。
  你开心就好,简单的一句话抵得上千万句甜言蜜语了。
  每到春天朝廷上下都会全神贯注,丝毫不敢怠慢。因着寒冬初过,作物开播,旧粮吃得差不多了而新粮未熟,口粮衔接不上。
  且若遇上春旱或者蝗虫那个,农作物长势受损就可能引起一整年的饥荒。饥荒必然会引起大规模的流民潮,一旦各州各府处理不当,极有可能引发流民暴乱。
  农业事关江山社稷,所以历代朝廷都信奉一句话:农无小事。
  作为这个皇朝真zhèng
  的掌权者,凌邺也随之忙了起来,各地关于农业的折子雪花般涌向京城,经中书省整理后呈给他看,经他批示后再呈给皇帝看,以作最后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