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V62

  聂清然朝空中抱拳道:“原来是上官楼主,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舍下略备薄酒,若不嫌弃,还望现身前来饮一杯。”
  “聂宫主果然快人快语,本座又岂有推辞之礼?”
  话未落音,一袭广袍宽袖的男子已站在聂清然眼前。
  这大概是天下人第一次看见上官鹤的长相。
  他没有穿向来不变的黑袍,换了一身月白锦袍,生的是剑眉星目,肤色白皙,墨色长发未束,在清风中微微扬起。
  再加上温润的眉目和含笑的嘴角,怎么看他都像是一位满腹诗书的浊世佳公子,而不像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头目。
  “你,居然是你?”聂清然大为惊讶,眼前的男子不正是京城大街上绘墨轩的老板?
  当日她误打误撞的进了他的店,还遇上了端木渠。
  难怪端木渠会无缘无故光顾那么小的一家店,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正是。聂宫主想不到早就见过本座了吧?”上官鹤挑眉微笑,那比女子还美的容颜瞬间光芒四射。
  当初他不过是个普通书生打扮,已十分清雅,如今换了这身装扮,倒越发美丽起来。
  凌邺微一皱眉,不明白两人对话是何意思,但也明白现在不是问究竟的时候,便由着他们交谈。
  左右这么多人在场,上官鹤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席上之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与暗影楼无甚纠葛的人会想:暗影楼的上官鹤?不是上午才败于凌邺之手么,怎么会这般好心来祝hè?似乎聂清然还和他早就相识,这是唱的哪一出,看来有好戏看了。
  那些有亲朋好友命丧暗影楼之手的人却坐不住了,他们无一不是咬牙切齿的看着上官鹤,都想着把他碎尸万段,但是奈何定北侯和星月宫两股势力都不便得罪,只好忍下不动,双眼却仍是死死盯着上官鹤。
  上官鹤自然知dào
  那些目光,但他不以为忤,仍旧笑的风轻云淡。
  “狗贼,还我大哥命来!”还是有人忍不住了,拍案而起,怒目直对白衣男子,是并州王家的二子王腾。
  “本座的手下只接生意,并不主动杀人,王公子要找仇人,大可去找并州黑风堡堡主,来找本座作何?”上官鹤慢悠悠的说道。
  他似乎一点都不把王腾放在眼里,而且还直接的说出了本应该是秘密的雇主身份。显
  而易见,黑风堡有人惹他不高兴了。
  “若不是你干这人命买卖,王家长子能死么?”角落里一个刺耳的男人冷冷说道,“旁门左道还好意思在这里栽赃嫁祸?”
  “徐州震天镖局的程总镖头,本座记得上个月有人出了五百两请我楼里的杀手去取你性命。不如今日本座便出手吧,免得他们还得再跑一趟。”上官鹤勾唇一笑,手指微动,一条乌金软鞭已然握在他白皙修长的手中。
  他慢悠悠的一句话让在座之人都变了脸色,那程总镖头更是脸色煞白。
  “上官楼主是来道贺还是来做生意?若是后者,本侯恐怕就不得不请楼主先行离开了。”凌邺自是不会让人来破坏他的亲事,听上官鹤这么一说,他也冷了脸,口气不善。
  “自然是道贺,本座一时兴起,开个玩笑而已,侯爷千万别当真。”上官鹤又笑了笑,收起软鞭,“程总镖头,看在侯爷和聂宫主的面子上,你的头就先在你脑袋上寄存几天吧。”
  他说话一直优哉游哉,丝毫不在意在座高手如云。
  那王腾还欲再说什么,但是被自己父亲所制止,只得坐下瞪着上官鹤干生气。
  “不知为何上官楼主今日肯以真面目示人了?”聂清然见气氛有些尴尬,便捡了个话题说。
  “今日是聂宫主的大婚,本座若还是以面具覆面而来,岂不是太过不敬?再说便是天下人都见了本座长相又如何,不过是多了一些小麻烦罢了。”
  上官鹤句句都透露着张狂不羁,与当日的小店老板大相径庭。
  “楼主豁达,我等望尘莫及。今日是本侯大喜日子,进门便是客,更何况这段姻缘还多蒙楼主成全,不是么?”凌邺拱拱手,若有所指的笑道。
  “哪里哪里,本座学艺不精败给侯爷,那是与人无尤。聂宫主能觅此佳婿,真是可喜可贺。当初本作就说过,若二位能结为连理,必将以江湖同道之礼来道贺,如今是兑现承诺的时候,薄礼一份,还望二位不要介yì。”
  上官鹤向后看去,八个仆役模样的人正在凌府下人的带领下走来。
  八人手里都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紫檀木盒子,不知里面放着什么东西。
  聂清然猜不透上官鹤葫芦里卖什么药,她转头望向凌邺,凌邺却只是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眼眸深沉。
  看见女子望着他,他几不可见的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在场的人更是屏住了呼吸,期待这份“薄礼”的现身。
  上官鹤笑意更深,他转身身手轻轻一弹,打开右首之人所捧的盒子:“这第一份礼是东海珠坠,祝两位福如东海,鹣鲽情深。”
  盒中放着一串腰坠,样式普通,不过是一颗珍珠下缀着一串浅粉流苏。
  然而那颗珍珠虽然不大,却光彩异常,柔柔的发散着光泽,倍显晶莹。更难能可贵的虽然是在阳光底下,珠光也丝毫未显黯淡,反而化解了阳光的烈性,使得它的周围景色都柔和起来。
  东海珠坠是传说中龙宫七公主的陪嫁之物,不想居然见得实物,众人不由得惊叹万分。
  聂清然甚为不解,正欲询问,上官鹤却微微摆手,随即又打开了第二个盒子:“第二件礼物是鲛泪。”
  在座之人不解,盒子中不过是几颗黯淡无光的珠子,比起东海珠坠来说太过寒碜,不知上官鹤何以会送这么个东西。
  “鲛泪?传说中鲛人望月而泣,泪化为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鲛人之泪?”徐亦游问道。
  旁人听得她的话又是大惊,又是一件传说中的东西,这上官鹤太厉害了吧。
  “徐姑娘果然识货,这珠子在阳光下看的确平淡无奇,若在月光下可是会化为水滴。想要观赏它,须得寻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上官鹤解释道,他随手又打开第三个盒子,“这第三件礼物就比较寒酸,还望聂宫主见谅。“
  聂清然看向盒子,想知dào
  这比较寒酸的礼物是什么。
  没想到盒中之物又让她一个大大的惊讶了一番。
  盒中冰封着一株根茎花叶俱全的天山雪莲,看那样子是刚摘取不久。
  天山雪莲甚为珍贵稀少,十多年才会开一次花,花期很短,若不及时摘取就丧失了其神奇无比的疗效。每到雪莲开花的时候,总会有很多人千方百计的去争抢,纤尘不染的天山也会因此染上一抹血色。
  看着一件件稀世珍吧,众人的眼睛都要直了,这上官鹤太神通广大了。
  上官鹤不理旁人,继xù
  打开第四个盒子:“第四件礼物是霓裳羽衣。”
  霓裳羽衣是传说中由天上仙女采集彩云之色织成,能无风而动,变换色彩,穿上的人衣袂飘飘,如履仙境。
  又是传说中的宝贝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我何德何能,蒙楼主馈赠如此厚礼,实难承担。”聂清然开口阻止了上官鹤打开第五个盒子的动作,“还请楼主收回吧。”
  “聂宫主,待本座把礼物全部打开后自会告sù
  你原因。”上官鹤笑着打开第五个盒子,“这件礼物以及后面三件都是黑水国主托本座送给你的.还有几句话,国主说要本座亲口告sù
  你。”
  凌、聂二人对视一眼,越来越不明白这究竟唱的哪一出,端木渠何以也会送贺礼来。
  不过比起上官鹤的四件贺礼,端木渠的就稍显一般,虽也是价值连城,但无外乎是金银首饰,多花费点人力物力财力就能做出来的东西。
  众人只是赞叹其制作精美,却远没有像刚刚展示上官鹤的贺礼时那种惊叹。
  “这是最后一个箱子了,打开之前,本座先行转告国主的话。他说要本座连表情动作也一并传达,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二位见谅。”
  聂清然正在诧异他的话语,结果就发xiàn
  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住了。上官鹤眨巴着水汪汪的桃花眼,可怜兮兮的说:“小清清,你怎么就这么狠心抛下我,跟了凌邺呢?你说我有哪一点比不上他啊,你知不知dào
  听到你要成亲的消息时我有多伤心?”
  上官鹤惊世骇俗的举止,让在座宾客比刚刚看见那些稀世珍宝还要惊讶。很多人都张大了嘴,看得目瞪口呆。
  堂堂暗影楼的楼主,居然像个小孩子似的挂在新娘身上撒娇。
  看着与端木渠如出一辙的表情动作,聂清然惊讶得呆立在原地,都忘了推开他。
  凌邺也微微惊讶,这上官鹤是来找麻烦的吧?
  “不过既然小清清选了,我也会尊重你的意志。但是你们成亲这么急,我都没有准bèi
  好礼物送你。”上官鹤放开了她的衣袖,围着她转了一圈,袖袍飞扬,风华毕露,“前面三件都是我临时去库房拿了凑数的,第四个盒子里才是我正式要送你的礼物哦。”
  说着,他转身打开第四个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