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V53

  “清然就是聪明。”凌邺黑眸含笑,“对面黑水国的营地里,最近饭很香呢。”
  “粮草损失一个月的,应该会有补充的粮草运来吧,何时能到。”
  “不出意wài
  ,明日就能到,以防万一今日我出城去十里坡接应,以免又落入暗影楼之手。”凌邺突然换上暧昧的表情,“我觉得我真是个柳下惠,美人在怀居然还能如此坐怀不乱的说些煞风景的话题,不如我们做些应景的事吧。”
  女子黑亮的眸子中,他的俊颜陡然扩大,薄而微凉的唇凑上她的双唇。聂清然狠狠瞪着他,抬手一扬,一线银光破窗而出,外面立kè
  传来一声惨叫。
  那人刚靠近窗户就被屋内两人发xiàn
  ,才听见凌邺的最后一句话就中了星月针,瞬间就一命呜呼了。凌邺迅速起身穿好衣服,一阵凉风趁虚而入的钻入被中,聂清然紧了紧被子转向床内,被子上还有他的温度。等等太守肯定要来请罪,没她什么事,她可以继xù
  睡觉。
  果然,不待聂清然睡着,太守就带着两个官员急匆匆来拜见凌邺,一脸惶恐。
  “不知有贼子打扰侯爷,下官惶恐万分,请侯爷息怒。”幽州太守跪在地上,冷汗不断的从额头滑落。
  “本侯奉皇命来剿灭强人,不想在这太守府内都会有贼子来刺探,太守大人,你这府邸也太不安全了吧。”凌邺没有严厉责备,但这平静的声音仍旧让地上三人噤若寒蝉。
  本来这三人都是中立的人,不投靠任何一边,但这种人也不大讨喜,知dào
  侯爷肯定看他们不顺眼,所以凡事都小心翼翼,以免被抓住把柄,一个月前朝中的大清洗仍让他们心有余悸。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凌邺还不抓住机会整他们?
  “下官惶恐,还请侯爷息怒,下官定然会严加防范,杜绝此类事再次发生。”太守一边擦拭额头的冷汗,一边战战兢兢的说。
  “若惶恐有用,韦德一案怎么会有那么多官员掉脑袋呢?”凌邺似有遗憾的叹气道,“太守大人你办事如此草率,本侯怕是要和御史台反映一下事实了。”
  “下官惶恐,下官惶恐,请侯爷息怒。”太守又怎会不明白他话中之意,吓得他连连磕头,以求自保。
  “算了,出去吧,本侯念你也不是故yì
  为之。把那贼子的尸体吊去城头,以儆效尤。”凌邺声音淡淡,似乎不想与他再多说什么。
  三人见这情况,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跑也似的离开屋子,生怕跑慢了凌邺就改变主意了。
  尸体被挂上城楼,立马引来大堆热你围观,纷纷询问是何事,有知情的人说出了事情经过,各人又纷纷议论开来。
  “侯爷什么都哈哦,就是行事风格太冷血残暴,人都死了,何必挂在这里。”有人不忍心的瞅着在寒风中飘荡的尸体。
  “说话小心点,也不怕别人告密告去侯爷那里,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旁边有人小声提醒他,又望了望四周,似乎在看是否有密探,“这种事还是少说为妙。”
  “只要不违法,侯爷怎么会拿我这种小老百姓开刀?你忘了上次并州那姓王的书生的事了?他写了一篇文章骂侯爷,结果侯爷不但没有惩处,还让他当了并州知府,说他耿直敢言,正是当官的人才。现在提起王知府,并州哪个不称道?”
  “就是,侯爷多次帮我们打退黑水国的侵犯,若没有他,我们幽州城只怕早是黑水国的领土了。”
  一旦有人起了头,马上人们就开始数着凌邺的好处。
  “而且侯爷对于那些贪官污吏从不手软,一旦发xiàn
  有人贪污,定然严惩不贷,是我们老百姓的福星啊!”
  “侯爷行事的确冷血残暴,可那又不是用在咱们小老百姓身上,是用在那些恶官身上,我们感激都还来不及呢。”
  “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当初的定北大元帅凌骏可是我们北方老百姓心目中的站神啊,一直在保卫我们的安全。”有人提到了凌邺的爹,“只是可惜……”
  “当今皇上与先皇——哎,若没有侯爷,我们的日子只怕难过的紧呢。”有人叹道。
  “对啊对啊。”周围的人纷纷附和。幽州城天高皇帝远的,民众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殊不知,他们口中谈论的“侯爷”正与聂清然坐在旁边的小茶棚里喝茶,这些话一字不漏的都进了他们耳朵。
  听着百姓左一句右一句的赞美,聂清然不由得笑喷了:“如何,我我叫你来不吃亏吧,听听百姓都是怎么评价你的,虽然你权倾朝野,只手遮天,但似乎在百姓中口碑还不错嘛。”
  “既然当官,自然还是要做点事,不过是自己的本分罢了。”凌邺不以为意的抿了口茶,不是什么好茶,却自有一番清香。
  “冷血残暴?这就是百姓心中你最大的缺点了,改改吧。”
  “没听见他们说么,我的残暴只是对于贪官污吏。而且,似乎我们的残暴程度差不多。”凌邺玩味的看她一眼,“你出手不见得比我仁慈多少。”
  “我?似乎他们在说我,咱们听听。”聂清然似乎听上瘾了,朝凌邺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星月宫主也是好人呐,太行山的土匪,运河上的水贼,还有那些个欺压老百姓的小帮会,哪些不是星月宫帮忙除去的,而且不管哪里有灾,星月宫都是倾囊相助,难得啊!”
  “更为难得她们是一群女人,却比男人还有能力,和星月宫主相比,我们这些男人真要汗颜了!星月宫主那等女子,世上也没几个男人配得上了。”
  “一般人谁敢不自量力去找她?论能力、论权势,都不如她,武功也不如他,要是日后动起手来,还不是自己吃亏?”有人半开玩笑的说了句。
  “所以只有侯爷才配得上她啊,身份地位没的说,据说侯爷的师傅是长白老人,功夫肯定了得,吃不了亏。”有人接过了他的玩笑,“侯爷与星月宫主这对可真算得上是人中龙凤啊!”
  听着他们的玩笑,聂清然差点被一口茶呛死,凌邺忍着笑忙给她拍背顺气,那些人的话的确挺有意思的,也难怪她这么激动了。
  “敢情我在别人眼中就是个母老虎?”聂清然抚着胸口,断断续续的说,然后没好气的瞪着那群人,“谁娶我谁挨揍?”
  “无妨,他们也说了,我武功比你高。”凌邺的故作平静换来她一个大白眼。
  “你就知dào
  欺负我武艺低微,还真该叫他们来评评理,是谁过分。”聂清然忿忿不平的说。
  “清然莫怪,小的向你赔礼了,日后绝对不倚仗武功来欺负你。”凌邺眉梢高挑,嘴角含笑,丝毫没有赔礼的样子。
  “赔礼就要有赔礼的样子,喏,街角有个糖人摊,劳烦侯爷去为我买来两串尝尝。”聂清然指着街角的糖人铺笑靥如花。
  凌邺的笑容僵在脸上,让他堂堂定北侯拿着糖人走过这熙熙攘攘的大街?虽说街上百姓不一定认识他,但这也太……
  可是女子笑容灿烂的脸庞,又想起刚刚说过的话,他无奈的揉揉僵硬的面孔,挤出一个笑容,认命道:“好,清然的话,小的岂敢不从?稍后,小的这就去买。”
  聂清然优哉游哉的喝着并不好喝的茶水,看着男子的身影在拥挤的大街上费力穿插,只为帮她买糖人,突然就觉得心中的某个地方充实起来,冬日的阳光也在这一刻变得温暖无比,就像某人怀中的味道,暖暖的让人心安。
  男子俯下身告sù
  摊主需yào
  什么样的糖人,然后直起身子一边等着摊主制作糖人。一边还不时笑着望向这边,温柔的笑意和俊朗的外形让观者无不侧目,甚至有不少少女都在偷瞄他。
  可是,他带笑的眼中只有坐在茶棚中的女子。
  不知为何,看着他的笑容,聂清然又想起在云雾山的时候,那个男子如孩子般四处乱窜只为引出更多的萤火虫让她开心。
  如果他们都是单纯的身份,单纯的相处的话该有多好,没有计谋,无谓利用,就像天下很多情人一样,只是简简单单的喜欢,或许会更快乐吧。
  如果没有这一切,依照他的表现,应该是天下女子都希望所托的良人吧。
  只可惜,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既定的身份让大家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眼前的温情不过是偶尔的放松。更多的时候,在一起也是因为有着共同的目的。
  虽然似乎言谈间都是无关紧要的玩笑之语,在旁人看来,那些话更像是打情骂俏。但其实无论是携手同行,或是相对而酌,甚至是相拥入眠时,两人所谈的都不会离开当下局势,像合zuò
  伙伴更甚情人。
  细细想来,似乎和端木渠在一起更轻松点,很少谈论所谓的大事,大多都是插科打诨的开玩笑,或者就是他楚楚可怜的眨巴着大眼撒娇。
  只要想起他,第一个呈现在脑海里的就是笑的一脸狡诈的狐狸样。
  不过可惜,那样的男子注定了是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