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V49

  顾辰凉顿时语塞,大理寺官员有多半是凌邺的人,要定韦朝云的罪再容易不过。
  看来今日是保不住韦德一家了,而且端木渠瞟来的阴寒眼神也在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若不照着凌邺所说的办,给聂清然讨回公道,他黑水国主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凌邺,他日我定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辰凉狠狠握住拳头偶,沉着脸说:“那便依爱卿所言,将韦朝云杖责四十五,韦学士教女无方,贬为凉州通判,即日离京赴任!”
  “谢皇上恩典。”韦德面色惨白,穿过人群跪下谢恩。
  韦朝云早已吓傻,直愣愣坐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玩弄阴谋一辈子却栽在这么一件小事上,得了如此下场。
  顾辰凉不愿再站在原地承shòu凌邺带给他的羞辱,携了怜妃头也不回的走了。
  众大臣见此情形也准bèi
  离开,不料却被凌邺叫住:“众位同僚何必这么早就走。还是留下来监察行刑过程,免得说本侯公报私仇,多打了娘娘几杖。”
  |官员们岂是不知dào
  他用意,什么多打几杖不过是个借口,让众人留下不过起威慑作用,与他凌邺作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被点了穴道的韦德睚眦具裂的眼睁睁看着女儿行刑,几欲吐血。
  那些大内侍卫岂不知凌邺心意,下手根本不留情,韦朝云哀嚎的声音令在场之人都心惊肉跳。
  |不过十数下,淋漓的鲜血就自她身体流出,触目惊心的染红了大片泥土。
  韦德已然昏过去了,韦朝云的哀嚎声也没了。
  行刑的人一探鼻息,已经断气,于是禀告了凌邺。
  “还差多少?”凌邺面无表情,对地上的鲜血视若无睹。
  “禀侯爷,还差二十杖。”
  “继xù。”两个淡淡的字眼从他嘴中吐出。
  侍卫哪敢不从,便又举起木棒继xù
  行刑。
  待四十五杖打完,韦朝云几乎成了一堆碎肉,哪还有半分掌管**的那个高贵骄傲的云贵妃影子。
  大小官员无一不是胆战心惊的看着这血淋淋的场面。
  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却足以给董炎一党的人以足够的威慑。
  人群中只有两人没看向韦朝云,一个是欧阳昊,他双眉紧锁,直直望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女子,担忧之情被他紧紧锁在双眸内。
  还有一个就是端木渠,他焦急的围在凌邺身边,想看清楚聂清然的具体伤势,但又被凌邺的臂膀挡住了,急得他抓耳挠腮、上蹿下跳。
  凌邺岂是不知两人的目光,但却没有任何反应,抱着聂清然长扬而去。事情完了,该看大夫了。
  那两人的目光自是追随他而去,剩下的百官也逐渐散去,那些家眷哪见过这种场面,皆尽面色苍白,连站立的力qì
  都没有,由各家仆人搀扶着回了府。
  董炎面色难看的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你还在留恋什么?菁儿已有五个月身孕,你该回去陪她了。”欧阳啸的声音把欧阳昊的目光拉回来。
  “是,父亲,孩儿明白。”欧阳昊谦恭道。
  据说不少女眷回府后都做了噩梦,皆道定北侯嗜血无情,却无一人见过,战场上的杀戮是保卫国家,算不得什么。
  今日却实实在在见到了这位侯爷的狠辣,亲眼看着一个娇弱女子被杖毙却面不改色,这命令还是自他口中说出。
  但这也让无数闺阁女子羡煞了他怀中的女人,能为了她杖毙后宫之首,直接与九五至尊起冲突。
  这般男子,怕是万金也求不到吧!
  女人就是如此,谁都羡慕有这么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不管他的行为是否太过残暴狠辣,而且谁也不会去想,要想有能力站在这种男人身边与之匹配,需yào
  付出多大的努力,狠下多大的心肠才可以达到目的。
  明日天瞾朝的传奇中又要大大记上一笔了:冲冠一怒为红颜。
  夜晚的宫殿透着丝丝阴气,可能是因为白日里刚刚杖毙了一个人,大家都早早的躲进房间,灭了灯上床睡觉。
  除了守夜的宫女太监以及一些巡逻的侍卫以外,基本上看不见人影。
  阴沉的宫殿深处,两个男人正在对话。
  “为何你要帮凌邺说话,朕才是你的合zuò
  伙伴!”顾辰凉怒气冲冲的盯着悠然品茗的端木渠。
  “为何?孤王还要问你呢。”端木渠悠悠的放下手中雨后天青白瓷杯,眯起凤眸望向男人,口气阴冷,“孤王早就说了,与你合zuò
  可以,毕竟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但是不能动聂清然一根汗毛,便是要杀她也要由孤王亲自动手,否则一切免谈。你的蠢女人不仅动了她,还把她伤的那么重,孤王恨不得把那贱人挫骨扬灰!”
  “朕也不知dào
  她会如此,你帮凌邺,使得朕的势力受损,这笔账要怎么算?”顾辰凉双拳紧握,极力控zhì
  自己的怒气。
  “那是你自己的人蠢,与孤王无关。若是再有下次,孤王可就要亲自动手了!”端木渠双目中陡然迸出杀气,“孤王要去休息,最后警告一次,管好你的嘴,不要自作主张的对上官鹤下孤王不喜欢的命令,否则孤王不会放过你!”
  他优雅的转身离去,不再理顾辰凉。
  气急败坏的男人掀翻了桌子,俊朗的面目因为怨恨而扭曲。
  这边厢凌邺可懒得管别人如何说他,目无君上如何,狼子野心又如何,也不是第一次如此了。他就是要这天下,管别人说什么干吗。
  而且从线报来看,民间虽对他传言不少,但他终究是做了不少造福百姓的纸,是以对他有微辞的人并不多。
  当今皇帝昏庸无能,沉湎酒色,天下人并不喜欢这皇帝,虽然定北侯在皇帝面前嚣张跋扈,只手遮天,但对百姓却是极好。他所指派的官员也大都公正廉明,不欺压百姓。
  同时他还废除了告御状所必须经过的百人杖及钉床,使得所有人都能直达天听。
  这一举措可谓是深得民心。
  百姓不会关心谁当皇帝,只会关心自己的生活过得好不好。所以若是生活安宁,皇帝是顾辰凉或者是凌邺又有何不同?
  景明楼里,丫环进进出出,抓药的、端水的一片忙碌。
  满屋子的御医正在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不敢有丝毫马虎,谁都不敢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开玩笑。
  正副两个院正都是七十开外的老人了,在太医院供职五十多年,伺候过三位皇帝,是名符其实的三朝元老了,就连董炎也得恭恭敬敬的称呼他们一声大人。
  可也是这两人,在凌邺平静的目光下瑟瑟发抖、冷汗涔涔,生怕惹怒了这位年少封侯的当世权贵。
  聂清然的情况并不好,开始下水救人后没得到妥善处理,就已经感染风寒,后来的五十杖又弄得背后血肉模糊,更是耽误了救治。
  到了此时已经全身滚烫,昏迷不醒了。
  好在她内功深厚,挨打的时候也运了真气抵御,不然早有性命之虞,那些御医也要跟着陪葬了。
  凌邺站在床头,目光锁在床上躺着的女子面上,俊朗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垂在袖中的双手却紧握成拳,指关节泛成白色,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惊慌。
  床上的女子脸上没有半丝血色,仿若被抽光了生气,哪还是那个笑傲江湖的星月宫主,轻飘飘的似乎很容易就要散去。
  想到她可能会消失,他的心就像被生生撕裂般疼痛。
  不可以!
  “各位诊了这么久,聂宫主的伤可有具体的治疗方案了?”凌邺声音淡淡,听在那群御医耳中却仿如催命的罗刹。
  “禀、禀告侯爷,聂宫主的伤、伤……”院正壮起胆子正欲把一个谨慎再谨慎的方案说出来,不料被一个娇柔的女声打断。
  美丽娇俏的黄衣女子走进房间:“清然的伤还是我来治吧,你们都出去。”
  凌邺抬眸看那女子一眼,点点头以示准许了她的提议。
  一群御医如蒙大赦般蜂拥而出,心里高呼,总算解脱了!
  “徐姑娘,清然伤势如何?”
  徐亦游秀眉蹙起,二指搭在聂清然脉搏上:“只是皮外伤,无大碍,不过邪寒入侵,再加上以前中蛊的后遗症,怕是得躺一阵子了。你不是习得纯阳真气么,每晚给清然运功半个时辰吧,助她驱散邪寒,星月宫的内功偏于阴柔,不易抵抗寒毒。”
  她瞥了男子一眼,加了句,“放心,只需半个月而已,我自会送上星月宫固本培元的药与你,不会折损你半分功力。”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凌邺轻声说。
  他话里的意思徐亦游自是明白:“你还真是大手笔,那份聘礼能买的下好几十座星月宫了。”
  两天前星月宫总舵突然有人送来了大批的金银珠宝、古玩玉器、绫罗绸缎之类的东西。
  弟子们都莫名其妙,来人说是定北侯的聘礼,众人这才明白是何事。
  本来徐亦游也以为是这两人突发奇想,想成亲了。
  但是现在看来不是想成亲这么简单,而是为了让“一品诰命”这个封号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