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V16

  莫言悔亦是极力赞成这个举动,但同时他也提出一个忧虑,开了互市,商贾会更为活跃,到时不仅是西域一线的商人,而是附近所有州县的商人都会涌来,商人自古便狡诈多端,他们管用的的囤积居奇、投机倒把那些手段怕是不利于西北一线民生的安宁。
  凌邺胸有成竹的笑笑,靠近莫言悔,轻声说了句话,莫言悔释然的点点头,知dào
  他已有了计划。
  端木渠是聪明人,知dào
  如何才能扩大自己的利益。这次联合狄戎没有扳倒落雁城,便马上以十五万驻兵为要挟,抢了狄戎的大部分土地,又主动提出开互市,知dào
  凌邺不会拒绝这提议。
  如此这般,表面看上去他像故yì
  示好,其实是为自己解决了堆积粮食的出路。
  此次落雁城之围,最大的赢家便是他端木渠。
  然而凌邺并不担心他,因为端木渠一向的个性是适可而止,得到足够多的甜头后,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所动作,而且最近黑水国内似乎不大平静,他没太多时间花在天瞾这边。
  如今最大的威胁来自董炎和欧阳啸。这次凌邺在外打仗,虽然奏折时有送达,但总归人不在京城,许多事情都不能第一时间掌握,而且他在没有撤兵的情况下带着聂清然去了苗疆,是擅离职守,董炎必定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参奏他,虽说他不惧皇帝,但也不想皇帝对他有疑心,进而转为信任丞相。
  当今皇帝名为顾辰凉,年方十八,整日只知吃喝玩乐,沉湎酒色。凌邺投其所好,源源不断的送给他美人美酒,让他不会对自己的事有所制肘。然而皇帝毕竟不是普通人,他的喜怒常常在顷刻间决定他人生死,是以凌邺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
  董炎自十八岁高中状元后,宦海沉浮二十多年,手段心智都非常人可比,加上阴险狡诈的欧阳啸,实在是不得不防。
  然而董炎断然是不会以为单凭擅离职守便可扳倒凌邺,但江湖上渐渐传开的定北侯与星月宫主关系暧昧的消息却让他大为伤神。星月宫是个大麻烦,欧阳啸早就提醒过他,可星月宫那群女人行事一向滴水不漏,便是想找她们麻烦也无从下手。
  这次好不容易让江堰会找了她们的碴,再嘱咐了巴蜀总督,能给她们制造麻烦就给她们制造点麻烦。不想半途中蹿出个凌邺,一封亲笔书信,逼得巴蜀总督不得不慎重考lǜ
  行事方式。
  其实凌邺手中董炎的罪证不少,但他也知dào
  董炎手中必也少不了自己的把柄,如非必要,实在无谓与之针锋相对,那不过是损敌一万,自伤八千的做法,别说凌邺不会,就算是董炎也不会如此,朝堂也就在这种暗地里的制衡中保持着表面的宁静。
  “侯爷,有一事卑职不知当说不当说。”莫言悔低首垂目道,他知dào
  他所要说的事不是凌邺想听的,但是受人所托不说的话不太妥当,更何况不知dào
  侯爷是否还需yào
  她们的帮zhù
  ,不可妄自断言凌邺的心思。
  “何事?但说无妨。”凌邺坐在椅中,双手合十立在桌上,黝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宁妃娘娘遣人送信来说许久不见侯爷,望侯爷回京之后能入宫一见。”
  “宁妃?”凌邺冷冷一笑,“遣人送信?想她是受宠得忘了宫规了吧,,办事如此张扬?派个人去,教一下宁妃娘娘宫中规矩。”
  “是,侯爷。”莫言悔躬身道,“卑职马上去办,还有一事,卑职最近收到密报,陈贵妃与董丞相过从甚密,在皇上跟前说了不少不利于侯爷的话。”
  “陈贵妃?想必她又与谢、王两贵妃起什么冲突了吧。”凌邺轻笑,“本侯似乎说过很多次,后宫不得干政,那些女人是好日子过的不耐烦了么?去派人警告一下,至于陈贵妃,查查她家世吧。”
  “是,侯爷。”莫言悔知dào
  凌邺的意思,查她的家世便是要搜集她家族的罪证。她这贵妃之位是凌邺一力促成,可如今她敢背叛他,自然是不会有好下场,连带着她的家族怕是都要消失在这世间。
  “莫将军,你说为何那些江湖人总是不满足于自己在江湖中的地位,非要在朝堂上插一脚,难道他们也想加官进爵么?”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是位极人臣,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即使是武林盟主,也无力抵抗朝廷百万大军。便是不论这高官厚禄有多大吸引力,单单就说野心与欲望,人的地位越高,想要得到的、控zhì
  的东西自然越多,他们不满足于武林中的名利后自然会把目光投向朝堂。”莫言悔沉声道。
  “名利二字真是害人不浅。”凌邺抿了口茶,淡淡笑道,“莫将军,密切注意那几人,只要拿到证据,马上斩草除根。”
  “是。”
  此时帐外突然爆fā
  出雷鸣般的喝彩声,凌邺和莫言悔皆是一惊,平日军中训liàn
  有素,将士们绝不可能在军中如此喧哗。两人不知发生何事,便先后走出帐篷,循着人声走去,极目之处大群的将士正围在校场的擂台边高声喝彩,似乎有人在比试武艺。军中操练之余,有精力的人比划两下拳脚本是常事,可引的如此多的人来围观喝彩的却不多。
  两人走近一看才发xiàn
  原来是聂清然和歌舒狂歌在比试武艺,歌舒笙歌的刀法偏重沉稳,一招一式之间防守严密,不露丝毫破绽,但也不失轻巧,偶尔一两招快攻,足以媲美转使快剑的聂清然。不想他虽为人狂傲,却使这样一路沉稳凝重的刀法在他手中大放异彩。
  聂清然的星月剑法则偏重轻快,一招之内往往能变换八九种攻势袭向对手各个要害,且虚招甚多,让对手猜不透她的真实意图。不过她也不是一味求快,偶尔她的剑法中还夹杂着别的门派的招式,甚至以剑为指,用上星月指法的招数,逼得歌舒狂歌连连后退。
  歌舒狂歌也非泛泛之辈,他见再退就退下擂台,突然拔地而起,跃至半空,弃刀用掌,施展擒拿手法抓向聂清然肩头。聂清然见状也抛下长剑,凌空跃起,同样以擒拿手法攻向歌舒狂歌手腕。歌舒狂歌见势不妙,正欲撤掌,但聂清然岂会让他退开,右手暴长,堪堪在他撤掌之际拿住他的手腕,左手也抵在了他的琵琶骨。
  胜负已分,待落定后,聂清然收回双手,歉意笑道:“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聂宫主无需如此,切磋而已,必有胜负,如此敏捷的身法,在下佩服得紧,甘拜下风。”歌舒狂歌不以为意,笑着拱手,人群又一次白发出热烈的喝彩声。
  有眼尖的人发xiàn
  凌邺来了,正欲散去,一面受军法处置,因为他从来不允许军中如此没有纪律的聚众起哄。不料凌邺却道:“战事已结束,大家也要各自回驻地,所以不必如此拘谨,与弟兄们相互切磋交流也不错。”
  众人一听便知主帅不会怪罪,又知dào
  主帅对这位聂宫主感情特殊,便有大胆的好事者叫道:“侯爷也上去与聂宫主打一把吧,聂宫主不用内力已连败我军中十名勇士,侯爷可要为我们戍备营找回场子啊。”
  “对啊,侯爷要为我们挣回面子啊。”
  “侯爷上吧!”
  凌邺微微一笑:“聂宫主连败我军中十人,岂不是欺我军中无人,本侯自该上场帮弟兄们找回这面子。”他足尖轻点,已跃至擂上,“只是这打擂没彩头可没意思,不知聂宫主可有何堵住拿出以助赌兴?”
  “要打便打,啰啰嗦嗦作什么。”聂清然亦是期待与他交手。
  “不如这样,若我输了,便答yīng
  聂宫主一件事,若我侥幸赢了,聂清然可就得答yīng
  我一件事了。”凌邺知她爱多想,索性用了聂清然,而不是聂宫主,免得她以为自己要借用星月宫。
  “依你便是。”最后一个字还未落音,聂清然身形已动,如鬼魅般欺向凌邺。竹林中比试内力,她稍处下风,这次只拼招式,她想看看这长白老人的徒弟没了纯阳真气的支撑到底有多大能耐。
  凌邺左手微微一带,以四两拨千斤的技巧将聂清然的右掌带去一边,同时身形一晃,已移至她身后,同时急拍她肋下。聂清然转身提腿,踢开这一击,双手化掌为指,直攻凌邺大开的面门。凌邺不疾不徐,以慢打快,左手半圆挥出挡开她的右手,右手挥拳,以刚猛之力直对聂清然的手指。若正面碰上,两人皆不用内力,两指必然拼不过拳头,聂清然不得不收回力道,改变攻势,反打他胁下大穴。凌邺迅速闪去一边,若再差分毫,就要被她手指点中。
  这一变化让凌邺也很是佩服他的敏捷身手,居然能在与对手即将碰上之时改变力道和攻势,这般迅捷他也不见得能学来。两人左躲右闪,攻守自如,瞬间已拆了五十多招。凌邺在长白老人门下,所学甚博,攻防之际往往出人意料,明明是攻左肩,实jì
  却是打右腿,令人防不胜防。他在防守之际,手臂还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来化解对手的攻势。